“滚!这时候了还贫嘴!”
“呵呵,您让我横着滚还是竖着滚?呃……娘子息怒,不过娘子,如果我真打不过她,您就看准机会给我一刀,被这种罕世BOOS杀死代价一定不会小,我已经没有裸经验可贡献的了,万一把一身装备爆出去……您的嫁妆可就没了!”
“……你别*我发飙!”嘎嘎嘎,这老家伙又捏指关节恐吓我。
“……嗯,假飞天出场,证明千面魔已经坐不住了,等下你重点关注心莲的变化,万万不能错过了触发任务的时机!至于画妖……我正想试试新宝物的威力呢,嘿嘿!”
“笑得那么奸,你不会又打什么歪主意吧?”
我邪笑着点点头,冷目盯着前方的妖女,“你没看明白她在干什么吗?她想吸走飞天的魂魄,然后取而代之,以假乱真!老魔头如此变态毒辣,我正好给他来个‘以彼之道反施彼身’,这画皮女虽然只是一个空壳子,但是富含的灵力……啧啧,要是全部让我的宝物吸收……”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五步,十步……假飞天一动不动,安然自得地吞吸着莲花散发出的纯净神光,手臂上系着的一串银铃,格外引人注目,正是它,发出来自远古的呼唤,桥通了真魂与假身,引领旧主的魂魄错误回归。
这应该就是舞魔飞天遗失的法器,神力依旧,本灵却已迷失,为歹人利用对付故主。
我打个手势,示意肖阳止步,而后独自向前,几乎是踩着心跳,慢慢地靠近她。
画妖微开双目,瞟了这边一眼,一道凌厉的意识流从我身上划过,然后又合上,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凡人,粗陋,退远!”
她吐字生硬,但字字有若千钧,仿佛巨石从陡坡上滚下,大势所趋,无力可抗住。音浪将我推得大退了六七步,血条节节骤减,只差一点点被秒杀当场。
又站到了肖阳身旁,“好厉害!”我由衷赞道,心有余悸。
肖阳歪嘴,戏谑道:“马屁就别拍了,看样子就知道,她不会吃这套。”
我老脸发烫,辩解道:“不是啊娘子,她真的很厉害,完全超出我的预计。不如我们先撤退吧。”
“啊?啊?”肖阳惊愕,“这是你说的话吗?”
“我是说,等我的法宝进化完成,只是等一小会儿,不会太耽误。”
“哦,原来是宝贝没进腰包,怕得而复失,放不开手脚啊!那你呆着,我先去会会她。”
肖阳不由分说,端起匕首就冲了上去。
“找、死!”
画妖暴睁冷目,从洁白衣袖中“簌”地流淌出一截柔软白绫,向电蛇一样缠绕到肖阳的手腕上,并且肖阳的匕首诡异地翻转,向她自己的咽喉割去。“哇、哇”肖阳惊呼两声,瞳孔放大,意识像秒表一样,映着临阵倒戈的匕首一动不能动。
“信我……娘子!”直至这时,我才喊出阻止她的话来,可惜为时已晚。千钧一发之际,我什么也不管了,拼命呼唤轮回,且身体已瞬移到了画妖身侧,双手狠力抓住她的胳膊,张口就咬。
“噗!”我眼角余光,清晰无疑地看着心爱之人缓缓倾倒,咽喉处有一抹惊心动魄的嫣红,悲愤、心疼。
画妖冷冰冰地看着死不松口的我,用力一甩,将我抛飞到空中,胳膊上生生少了一块肉,伤口淌出的却不是血,而是乌黑的墨汁。
“凡人,你,该死!”
白绫猛地绷直,化柔为刚,直刺我的心脏,而“轮回”也终于听从召唤,中断了进化,带着雷鸣般的音爆声冲出血瀑,砸向画妖,眼看就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铮!”忽的一声琴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只感觉时间仿若停顿了刹那,利剑似的白绫和山岳般的“轮回”全都一滞,然会诡异地沿着原路返回,轮回冲入血瀑,继续进化;白绫变软,再次缠到肖阳的手腕上;然后就见到肖阳满目迷茫地站了起来,咽喉处的殷红变短、变淡,直至消失……
这一切都像是——时间倒流?
“为何、阻我?”画妖面无表情,依旧冷冰冰地,目光却凝视着前方的一片虚无。
“冤孽!”伴随着一声沉痛的叹息声,一袭宽大白袍包裹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出现在那里。无论是谁,见到他必然会不约而同想起同一个词——年迈沧桑!沧桑地令人怜悯,令人心疼!那一头灰白色糟发像是完全没有了生机,堪堪地披在布满褶子的脸颊上,衬着他,就如夕阳下的枯藤、昏鸦,投射出无限的悲凉。
“卓,你不该生此贪念,世上无人可取代飞天,就如无人可取代本君。你犯了本君大忌!”老人的语气透出一股与容貌格格不入的威煞,冰寒入骨。
“你、动了、杀机,为何、又、救我?”被称为“卓”的妖女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是本君一手所创,唯有本君方可杀你!且,作为惩罚,死并不足以平罪!”
一听这话,肖阳登时怒了,指着老头的鼻子骂道:“老东西,你也太霸道了吧?”我吓得一个激灵,慌忙跑过去,将她护到背后。“呵呵,您老就是琴魔琴先生吧?小女娃有眼不识泰山,您老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肖阳气苦,无语中。
老东西扫了我一眼,一脸追忆地道:“琴魔……你在说本君吗?哈哈哈,小家伙,你错了!世人有谁不知,琴魔从来与舞魔相提并论,而舞魔早已离开了人世,唯余下一影残魂未能割舍,琴魔自然以死作陪,他怎会是本君?敬你有几分大魔的性情,本君便稍作点化,琴魔是由本君衍生而来的另一人,用作砺心,就如本君难以割舍、难以忘却的一场梦,梦醒了,他也就该消失了。这样说你可明白?”
我心道:“明白才怪,你个老东西以这种可怜样貌诈骗我们年轻人的同情心,说出来的话,谁敢保证不是颠倒了黑白的?而且口气这么大,多半是个吹牛不打草稿的主。”
“那琴魔和舞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将他们杀死的?或者,是谁把他们变成现在这样的?”
“小家伙,你问的全是虚妄,本君无法回答。”
千面魔君不再理会我,露出哀怜的神情,蹒跚走近画妖:“卓,本君创你不易,真的不忍心杀你……”
卓依旧一副固有的表情,冷冰冰地道:“但你、会杀,你、生气、了!”
“是的!本君料想不到,你会生出自我之心,本君需要的,只是一个能聊以缅怀的壳子,而不是让你变成她,更不需要你有心!”
“因为、你怕、重蹈、覆辙!”
“混帐!”千面魔君暴怒,双目冰寒,神光如同两道闪电,我只是接触道眼角余光,就不自觉慌忙避开。
千面魔君枯干的手掌停留在卓的颅顶,却久久没有按下。
“罢了!你将她的容貌留下,走吧。从此再与本君无关!”
卓明澈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情感,是苦楚。“我,羡慕、她,我,会、找到、自己的、心、跟容貌。”
一张精致的画皮从卓的身上剥落下来,她的五官和衣服全都不见了,周身缭绕着浓浓黑雾,正是她的独特血液——千年墨!
千面魔君转过身去,“有心未必是件好事,不然本君也不会抛弃自己的心……个中滋味还是由你自己验证吧。”
噗!飘在空中的画皮燃烧起来,上面描绘的神女一点点消失,最后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
待我缓过神来,才发现千面魔君已经离去了。先前所站立的地方放着一卷古朴的卷轴,馨香扑鼻,瑞光缭绕。
“小家伙,感谢你为本君拔掉那颗毒刺,琴魔已死,本君从此了无挂碍,终于能有自己的心了。这卷《墨香幻界》赠予你,望你再帮本君做一件事。”
我四处张望,喊道:“帮你做什么,你说。”可是,等了半天,再无回应。
肖阳若有所思,快步走过来,捡起卷轴迫不及待地摊开了一角,而后嘴角翘起,露出得意的神色:“果然没猜错!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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