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得到全诗,崔莺莺情不自禁的摇头晃脑,吟诵起来。崔绍唐也不去惊扰那女人,只是觉着唐人诡异,不就是一首诗么,至于这般如痴如醉?
其实崔莺莺的这种状态可以理解。想想后世那些追星少女,怕是比崔莺莺癫狂百倍的都有。这也就是崔绍唐不出名,又是崔莺莺熟悉的人,否则为了一首诗,女子自荐枕席也不是不可能。
“阿郎此诗当真是……”
“莺莺有话不妨直说,我也知道自己水平有限,嘿。”
“唉,这神人还真是厉害,就连阿郎那般……如今竟然也能做出这般好诗了!不过就是这最后一句……”
“你这究竟是在表扬我呢,还是在贬低我呢?”崔绍唐淡淡一笑,口中这般说,其实心中倒是不以为意,这首诗好坏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只是觉得应景,就顺手拿来用了。
崔莺莺眼眸子一翻,脸上露出个平常极少见的小女儿神情来,撅着红唇道:“奴婢认为,这首诗是极好的!不过就是最后一句,未免过于……过于放荡不羁了些!”
最后一句“一日看尽长安花”,这当中的“花”,在崔莺莺理解,当不可能是真正的花,而是指如花似玉的可人儿。如此代入,崔绍唐在这句诗词里表达出来的胃口,可当真就是大的很了!
且不论崔莺莺曾经接受过怎样的训练,但她始终还是个二九年华的青葱女子,一想到其中含义,纵然内心能过接受,口中却还是要表现出不满来的。
“看花有啥放荡不羁的?你看你的嘴,都能挂上二十四盏油灯了,再撅,怕是要把天都顶破咯!”
见崔莺莺如此,崔绍唐哈哈一笑,胡诌了两句,就不想再提此事,他不开口,那崔莺莺也不便再纠缠,只是在心中暗暗将刚刚那首诗,给牢牢的记住了。本以为崔绍唐随性而作的一首诗,该是只有天知地知,绍唐知莺莺知,就连崔绍唐都没想过,刚刚在马车旁鬼鬼祟祟之人,却是将此诗的前三句,给带到了另外一人耳中。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
朦胧的丝绢帘子后,一窈窕身影,缺了一句的诗歌,正从那身影处徐徐传出。要说崔莺莺的嗓音似莺,莺歌引燕舞,那此时朦胧身影的嗓音,便如九天飞凰,沁人心扉。
“……怎地还差了一句?卢安,你是不是听漏了?”
“回娘子话,那崔绍唐吟了此三句后,就断了声音,小的听了半晌他都没能接上,也是无趣,遂回来告娘子。”
那单膝跪在车厢窗户下,低着头说话的,可不就正是被崔绍唐惊走的偷听之人,只不过话从他口中说出,却跟当时的情形多有不符之处。
车厢里的女人沉吟片刻,才又传出声音来,“三句……三句也好,倒是省了我的心了。听闻他被神人托梦,不仅沉疴得起,还得以开了心智,从这三句当中,倒是已能略窥一二,卢安你且退下罢,钟丫头,咱们继续走,时辰差不多,该进宫去了。”
直到马车走远,那卢安仍旧在街边保持着单膝跪地之姿,最后是那马车彻彻底底的转过街角,歪着脑袋用眼角余光看见的卢安,这才拍着裤管子站起来,“好险,要是让二娘子直到我是被人识破,弄不好就要挨板子了!”
卢安这边心中暗自庆幸,却是不知道同时发生在马车里的对话。
“钟丫头,此番回去记得提醒我,将卢安此人去了冠姓,打发走人。”
“啊?小娘这是为何?”
跟车夫并坐车辕上的丫鬟儿一听此话,顿时两眼瞪的老大。
她叫钟丫头,可没有冠上卢姓,只因跟着小娘,在卢家仆佣之中也算是颇有地位,但也无法与那冠姓的卢安相比。
小娘刚刚不也是没说卢安什么嘛,怎地一转眼,就要去了卢安的姓,逐出卢家了?
“他当我是崔绍唐么,竟敢在言语上欺瞒于我,这样的家奴,不逐走,将来只会是个祸害,钟丫头啊,你可不要学他啊!”
帘子里的声音继续传来,钟丫头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连连称是。待的马车接近皇城时,钟丫头才又开口道:“小娘啊,咱们干啥要进宫呢?”
只可惜钟丫头等了许久,却没有等来自家小娘的回音,若是她有胆掀开娟帘,定会看见一张——无比哀怨的美人脸。xh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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