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上齐,崔文安就宣布酒宴开始,并且约法三章,酒宴之上不谈他事,否则要罚酒三杯。
不谈事,那就只有扯淡,这本是崔绍唐的强项,无奈唐人对“扯淡”的理解是不同的,在这个诗歌成风的时代,饭桌上哪怕就是吹牛,那也得吹出点韵律来。
“崔颢此人,绍明兄弟可曾听闻过?”
一开始崔绍唐是低头大吃,反正他也饿了,多吃点也不会吃垮了崔文安。可崔文渊却不想就这样放过崔绍唐,语言里夹枪带棍,动不动就说要考校崔绍唐吟诗作对的学问。
作为崔绍唐的长辈,崔文渊这般做并无可厚非,崔绍唐三番五次推脱不过,干脆将筷子一放,彻底不理那崔文渊,转而跟崔绍明讲起话来。
“绍唐你说的可是北里才子崔?哈,此人倒是有趣,曾来我家要过盘川,后来听闻在青楼院子里混的不错,不少姐儿们都以投怀送抱为荣,倒也算是咱们崔家的一个名人,名人啊!”
崔绍明的“名人”二字,自然是另有一层意思,崔绍唐听的出,那崔绍明对崔颢,其实是不屑一顾的。
“绍明勿要张扬。”
对面席边的崔文安,突然也是放下筷子,整肃面容教训起自己儿子来:“那崔颢,我也是见过的,去岁他能中进士,绝非是浪得虚名之辈,只是怀才不遇,故而才会流连于青楼院子,并非如你想象的那般不堪,背后坏人名誉,非君子所为!”
“是,孩儿知错。”
被父亲这么一教训,崔绍明是赶紧坐直腰板,虚心受教。
“崔颢此人,的确是有文采的,他写的一些诗词,我也曾听闻过......”话题既然已经起了,崔文渊也赶紧跟着说了两句,且不论他是否真的听过崔颢的诗词,但至少他要表现出是站在崔文安一边的。
“依得奴婢看,崔颢确是没啥了不起的,昨日里还专程来拜访过崔郎,就图知晓崔郎的一句诗而已,最后还被崔郎才华震慑,灰灰而去。”一直眼睁睁看着崔绍唐被挤兑的崔莺莺,终于还是忍不住,插嘴进来说了一句。表面上她这是在替崔绍唐争脸,但崔绍唐听到崔莺莺所说的话,心中却是暗叫不妙。
“哦,还有此等事情?”
“不是吧?绍唐兄,你的文采竟然能惊走崔颢,来来来,赶紧将你惊走崔颢的诗歌,念予小弟我听听。”
且不论崔文渊和崔文安的诧异,最激动的人,却是那崔绍明,毕竟他是年轻人,对于这种事情更感兴趣。
“都是莺莺渲染过度,事情并非如此,不过昨日崔颢确是来找过我,至于说诗词嘛......实没必要此时提及,以免影响到大家的食欲啊。”
“怎么会呢?以诗佐酒,实乃人生快事,贤侄你就不要推脱了。”
崔文渊当时不信崔绍唐有那种文才的,虽然他肚子里没有太多墨水,但却知道崔绍明在这方面也算是强项,怎么地也会比崔绍唐强吧?最后就是崔绍唐念出一首打油诗被崔绍明羞辱一番,丢进颜面,那样看崔绍唐下午还有没有情绪胡搅蛮缠。
不管崔文渊和崔绍明如何催促,崔绍唐却只是推脱,就在崔文安看不过去,也想开口加入“战局”之时,却有一家中小厮,低着头走向他走去。
“嗯,真的?那速速送来。”
那小厮的进来并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毕竟这是崔文安的府邸,有事找也属正常。
不过当小厮在崔文安俯身在崔文安耳边低语,崔文安放筷肃容时,便将众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去。
“罢了,随我出去。”
被几人眼神所笼罩,崔文安一声轻叹,阻止已转身的小厮,人也跟着起来了。
“清河那边又有信函到了,送信之人说是老祖亲笔,你们稍等,我去去便来。”
崔文安简单交待之后便走了出去,却是留下一屋子惊疑的人,除开崔绍唐这个“生人”外,像崔文渊等人都很清楚,清河那位老祖,不管家中事务已是多年,此时竟然不通过崔文渊而是直接发送信函至崔文安处,必定是有什么重要之事,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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