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卢婉清这个回应,就连崔绍唐都觉得很漂亮,既缓和了与路胖子之间的关心,为婉清落下了实惠,更重要的是没有丢了卢家的脸。一张白鹿皮币,放在谁面前都是笔不菲的财富,纵然以卢家的财势,也是不菲。
而对于路胖子来说,白鹿皮币同样是贵重之物,以他商号的规模,流动资金也就不会超过十张,此番掏了四张来,那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但路胖子这人并非如长相那般蠢笨,反而有着比狐狸还要狡诈的心思,比猎犬更要灵敏的嗅觉。
崔家也好,卢家也罢,说到底都是过去路胖子想都不敢想高度,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岂会不珍惜?
“多谢卢二娘子成全。”
明明是要送出四十万钱了,路胖子却表现出一副感激不尽的模样,恭恭敬敬的将白鹿皮摆在卢采薇面前的桌面之上,还生怕卢采薇不收的样子。
“凸叔,你先替婉清收下罢,另外,把咱们卢家的牌子,给路东家一个,将来有用的上时,路东家也不用客气。”这最后一句话,卢采薇却是对着那路胖子说的,顿时又惹的路胖子一躬到底,两眼巴巴。
就在双方交涉的时候,被李白弄晕过去的卢婉清,在塌上发出一声嘤咛,一直在照顾她的崔莺莺和崔小玉,齐声欢呼:醒了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你,你这个乡巴佬,使了什么妖术?”卢婉清倒是清醒的快,猛地翻身就下榻,伸手还要去抓宝剑。幸亏崔莺莺动作不满,一把将卢采薇那把古朴长剑推开,让卢婉清抓了个空。
“崔莺莺你干啥?”
卢婉清不满的瞪着崔莺莺,崔莺莺却只是笑笑:“没什么,只是不想让你再吃亏,喏,人家都用一张白鹿皮赔偿你了,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一张——白鹿皮?”
听到这个事儿,卢婉清询问的眼神转向卢采薇,见卢采薇含笑点头,卢婉清顿时合不拢嘴,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这般值钱的。
这个突发事情到此,也算是有了善了,几人重新落座,不过却不再饮酒,而是品鉴起崔绍唐的素茶来。
“只有这种煮茶方式,配上绍唐兄的茶诗,才算是相得益彰啊。”李白三口茶水落肚,不由得衷心钦佩,钦佩崔绍唐在饮茶方面的创新。而路胖子这个粗人,对茶艺一道并无鉴赏能力,但却不影响他的判断力,连说了三声“爽口”。
清纯的茶水,对于油腻有着天然解除的作用,像路胖子这种无肉不欢的人,饭后喝上一杯清茶,就会觉得从口到胃,无处不透着一种爽利劲儿。
女人家对饮茶之事并不热衷,清醒之后的卢婉清,可能是因为觉得没面子,故而变得低调很多,也不介入众人的言谈,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偶尔抬头,看的不是李白,却是崔绍唐——她已经知道,是崔绍唐在她晕倒的一瞬间将她抱住,才让她没有受伤。
其实这女人的心思很微妙,她往日里对崔绍唐百般仇视,潜意识里却是因为紧张,她自身的紧张。她是卢采薇的贴身侍女,除非卢采薇放她,否则终身都只有陪在卢采薇身边,正因如此,将来卢采薇嫁人,她就是理所当然的陪嫁丫鬟、通房丫鬟,在这一点上,她甚至比崔莺莺更有优先性。
一辈子伺候着卢采薇这般秀外慧中的女主子,加之她自己也算的上是文武双全,对命中注定的男人崔绍唐那般废材,自然是心有不甘的。当有风声传出,两人可能解除婚约之时,卢婉清着实为自己的女主子和自己,高兴了一阵子,直到重新认识崔绍唐。
随着接触次数的增加,崔绍唐在卢婉清心中的形象,其实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这一次两人的亲密接触,却成了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想过往,不管啥时候卢婉清都敢用她那双眼眸之直瞪瞪的与崔绍唐对视,而现在,她只有趁着没人注意时,才敢偷窥崔绍唐一眼。
说是没人注意,但其实注意到她这种掩耳盗铃般举动的,却是不止一人,如果崔绍唐能够对卢婉清关注多一些的话,想必也不会错过。只可惜此时的崔绍唐,在应付路胖子等人的同时,却忙着套李白的话。
关于那音律伤人的技巧,崔绍唐当真是喜欢的紧,他觉着这一手很酷,简直就是酷毙了。
然而李白给崔绍唐的答案,却是让崔绍唐大失所望。依李白的说法,他这手功夫严格说起来也不是谁传授给他,而是他自幼爱好。年幼时的李白,混迹市井,甚至与几个所谓“志同道合”的少年组成了团伙,做一些他们觉得的“劫富济贫”、“锄强扶弱”的事情,甚至手中也带上了人命,幸亏他老子在剑南道还有些势力,李白才没有被人抓走。
而这一手功夫,李白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习练的,最初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能够有今天这样的造诣,后来是在赵神仙门下学艺时,获得指点,才有今日之成就。换而言之,李白这一手功夫,根本是无法复制的。
“崔郞毋庸沮丧,那胡儿还有一事并未告诉你。”
崔绍唐起身去茅厕之时,凸叔快步上来,向崔绍唐耳语道。
“哦?凸叔,你倒是赶紧说说呀,这门功夫,难不成还有缺憾不成?”
“是有个缺憾。”凸叔点点头,道:“这门功夫自古有之,然习练者寡,乃是因为此功夫有两大缺点,其一,不能群战,只能对正面的敌人产生影响,其二嘛,若是敌人并未习练上层吐纳的功夫,比如像你这样的普通人,则也是无效。”
“哦?”
崔绍唐那个倒是没有想到,原来看似高端的音律功夫,居然还有如此大的局限性。等他从茅厕返回李白身边,正在考虑要不要问个实在时,李白自己就主动说出这两个缺点来,又自嘲道:“绍唐兄啊,其实我这门功夫,本是为了和韵而练,不知绍唐兄你信不信?”
“和韵?你是说吟诗之时......”经李白如此一说,崔绍唐脑海里浮现出一副图景来:,浪涛之巅,扁舟之上,白衣飘拂、弹剑而歌: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原来如此,看来你这门功夫,我是学不来了,唉。”
“兄长是想学功夫,还是技击之术?”李白挠了挠头皮,以他性子,错非是在极其信服之人面前,否则不会做出如此举动来。
“有区别?”
崔绍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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