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
陶制瓦罐
在斯莫兰的西南角,有一个名为桑耐尔博的教区,那是一个地势相当平坦的地方。
如果有人在冬天它覆满大雪的时候看到它,一定会忍不住想象在它的下面会有园圃、黑麦田和苜蓿地,正像在地势平坦的地区常见的那样。
然而,在四月初,桑耐尔博地区开始冰消雪融的时候,人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冰雪的下面仅有干燥的沙漠、裸露的石块,以及大片的沼泽地。
这里到处是田地不假,但田地数量之少,几乎不值一提。
人们还可以见到,小小的红色或灰色的农舍隐藏于桦树林里,隐藏得很深很深,深到像是怕被人见到似的。
在桑耐尔博教区和哈兰德地区交界的地方,有一片开阔的沙荒地,站在这一端,望不到另一端,可见其广漠无垠。
荒地上除了长着欧石楠外,别的什么都不长,而要让别的植物在这里扎下根也挺不容易的。
因为要让别的植物扎根,首先得把欧石楠连根拔掉才行。
因为这里的欧石楠尽管根很短,枝条很细小,叶子也干枯萎缩,但它却自认为是一株树。
因此,它就像真正的树木一样,大面积地繁殖成林,同心协力紧密地生长在一起,把想在它们的地盘里生长的外来植物置于死地。
在这沙质荒地里,欧石楠唯一不那么强势的地方是一条低矮多石的山脊。
在这里可以看到杜松、花楸以及一些高大好看的橡树。
在尼尔斯和大雁们四处浪游的时候,那里还有几间小屋,周围有几块田地。
但居住在这儿的人们由于各种原因已经搬走了,因此小屋现在被空置了,田地也一直撂荒了。
小屋的住户在离开小屋的时候,关闭了炉子,插紧了窗户,锁上了门。
但是他却没有记起窗玻璃上一个打破的地方是用一块破布蒙上的。
经过几个夏天的雨淋日晒,破布发霉朽烂了,最后,一只乌鸦成功地将它撕掉了。
欧石楠荒地上的那条山脊事实上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荒凉,因为那里住着一大群乌鸦。
很显然,他们并不都是一年到头都住在那里。
冬天的时候,他们就移居到外国去,秋天的时候,他们在耶特兰从一块田地飞到另一块田地上,啄食农作物。
而到了夏天的时候,他们散布于桑耐尔博教区的各个农庄上,靠吃鸟蛋、浆果和雏鸟过活。
但每年春天,到了筑巢产卵的时候,他们就会飞回这块欧石楠荒地。
那只啄掉窗户上破布的乌鸦是一只名叫白羽加尔姆的公乌鸦,但别的乌鸦都不叫他这个名字,而是叫痴呆儿或糊涂虫,或者干脆就叫白痴糊涂虫,因为他的行为既笨又傻,除了供别的乌鸦取笑外,没有任何用处。
白痴糊涂虫比任何别的乌鸦都要大,但这对他一点儿帮助也没有。
他一直是大家的笑料。
这样的优良出身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好处。
按理说他早该成为整个鸦群的首领了,因为这项荣誉有史以来一直是属于古老的白羽家族的。
但远在白痴糊涂虫出生以前,这项权力已经旁落了,现在执掌大权的是一只名为急旋风的凶残的乌鸦。
这次权力的转移是由于住在山脊上的乌鸦们决心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
很可能有许多人认为天下的乌鸦过的是同一种生活,然而事实上却不是这样的。
有很多乌鸦过着令人尊敬的生活,也就是说,他们只吃谷物、蠕虫、毛毛虫和死去的动物。
而另一些乌鸦则定期地过着强盗的生活,他们袭击幼小的野兔和雏鸟,每看到一个鸟窝,他们都会对之洗劫一空。
往时的白羽家族则过着严格而克制的生活,只要他们还在带领鸦群,乌鸦们都会规规矩矩不敢造次,这使得别的鸟儿对他们难以吹毛求疵。
但是乌鸦的数量很多,他们当中有很多过着贫困的生活。
他们忍受不了有着种种清规戒律的生活,而后起来反抗白羽家族,将权力交给了急旋风,急旋风是最坏的鸟巢洗劫者和有史以来最为卑劣的强盗,假如他的老婆风飘飘不是更坏的话。
在他们的统治下,那些乌鸦们过上了一种可怕的生活,对他们来说,这一对夫妻比鸽鹰和雕鸮还要令人恐惧。
很自然地,白痴糊涂虫在这群乌鸦中没有什么发言权。
乌鸦们全都同意,他一点儿也赶不上他的父辈,因此他也不配做一个领袖。
如果他不是经常做些愚蠢的事,没有一只乌鸦会留意到他的存在。
一些相当老于世故的乌鸦则说,白痴糊涂虫是一个愚蠢的白痴这件事对他自己来说,也许反而是好事呢。
否则的话,急旋风和风飘飘是不会容忍他这位古老的首领家族的后裔待在乌鸦群里的。
现在,话又说回来,他们对他还是相当友好的,愿意带着他出去猎食。
这个时候,人们可以看出,他们的技巧可比他熟练得多,也比他勇敢得多。
没有一只乌鸦知道是白痴糊涂虫将破布从窗户上啄走的。
如果他们知道这是他干的,他们一定会大惊小怪的。
他居然够胆子接近人类居住的地方,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他将这件事牢牢地保密,这是有他自己的充足理由的。
白天,当有别的乌鸦在场的时候,急旋风和风飘飘待他还算好。
但是有一个夜晚,当别的乌鸦在树枝上栖息的时候,他突然被一群乌鸦袭击,险些被杀掉。
这之后,每天天一擦黑,他就离开他通常睡觉的地方,躲到了那间空荡荡的房子里过夜。
一个下午,当住在山脊上的乌鸦们筑好他们的巢后,他们突然有一个惊奇的发现。
急旋风、白痴糊涂虫和一群乌鸦飞到了荒地上的一个大坑里。
这个大坑其实是一个采沙坑,但乌鸦们对这个简单的解释可不满意。
他们不断地飞到那里,翻遍每一块沙石,想弄清楚为什么人们要挖这个大坑。
正当乌鸦们在翻来翻去的时候,突然一大片沙石从沙坑边滚落下来。
他们赶紧飞上去,很幸运地在砂石滚落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用木扣子锁住的陶制大瓦罐。
他们当然想知道罐子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于是试图在罐子上啄洞,一边想弄开木扣子,但都徒劳无功。
他们站在那儿,一筹莫展地望着这个瓦罐,这时他们听到一个声音说:
“要不要我下来帮你们乌鸦一把呢?”
他们迅速抬起头去看。
在沙坑的边上坐着一只狐狸,现在正对着他们看。
无论从毛发颜色还是从身形来看,他都是他们见过的最为美丽的狐狸。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他少了一只耳朵。
“要是你有心帮忙,我们是不会说不的。”
急旋风说,说罢,他和别的乌鸦从沙坑中飞了上来。
随后狐狸跳了下去,一会儿猛咬瓦罐的盖子,一会儿又猛拔那个盖子,但他也没办法将罐子打开。
“你能猜出罐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吗?”
急旋风问。
狐狸将瓦罐翻来翻去,仔细倾听它会发出什么动静。
“里面装的肯定是银币。”
他说。
这大大出乎乌鸦们的意料。
“你认为里面会装银币吗?”
他们问道,因为贪婪之心起来了,他们的眼珠子几乎要从头上凸出来。
说起来有趣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银币更能得乌鸦的欢心了。
“听听里面发出的哐当哐当的声响吧,”狐狸说,再次将瓦罐滚来滚去。
“要是我知道我们如何能打开它得到那些银币就好了。”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乌鸦们说。
狐狸站在那儿,一边用头摩擦左前腿,一边在思忖着:如果能借助乌鸦的帮助,他应该可以成功地将一直躲开他的小人儿控制住。
“真巧了!我认识能为你们打开这个瓦罐的人。”
狐狸说。
“那就赶快告诉我们吧!赶快告诉我们吧!”
乌鸦们迫不及待地大叫。
他们都兴奋过头了,以至于全都跌进了大坑中。
“要是你们能先答应我的条件,我会告诉你们的。”
他说。
之后,狐狸一五一十地将大拇指小人儿的事告诉给了乌鸦们听,并说,要是他们能把大拇指小人儿带到这个荒地上,他就会为他们打开这个瓦罐。
不过,作为对这个提议的报酬,一旦他替他们拿到了银币,他们要马上将大拇指小人儿交给他。
乌鸦们认为,留着大拇指小人儿对他们也没什么用,不如爽快地交给他,于是马上接受了他的要求。
然而,要找到大拇指小人儿和大雁们的落脚点事实上谈何容易。
急旋风带了五十只乌鸦去找,并说他很快就会回来。
但一天又一天过去了,住在山脊里的乌鸦们还是连大拇指小人儿的影子都没见着。
被乌鸦绑架
四月十三日,星期三
天刚破晓,大雁们就起来了,想在启程往东耶特兰飞行之前,先找点吃的填肚子。
他们在鹅湾栖息的那个岛不但小,而且是不毛之地,然而它周围的水域却长着一些水草,足够他们吃饱。
然而对男孩来说,可就糟糕透了,因为他实在找不到可以下肚的东西。
他站在那儿,既饥饿又昏昏欲睡,他四下里望了望,瞥见一对松鼠在遍布树木的岬湾上嬉戏,这个岬湾位于这个岩石岛屿的对面。
他想,松鼠或许有剩下的过冬食物,于是他请求公鹅带他去到岬湾那边,他打算向松鼠讨几颗榛子吃。
白公鹅马上驮着男孩游过了海湾,但不走运的是,这两只松鼠只顾着在树枝间跳来跳去,互相追逐取乐,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什么。
他们就这样打打闹闹,渐渐地进入了森林深处。
他在后面紧紧追赶,很快就走出了公鹅的视野——公鹅落在了他们后面,在海滩上等候他。
男孩正在和齐他下巴深的白色银莲花间极为费劲地走着,突然间,他感觉有人从背后将他抓住,并企图将他提起来。
他扭头一看,只见一只乌鸦抓住了他的衬衫领角。
他拼命想挣脱,但在他挣扎的时候,另一只乌鸦又扑了上来,咬住了他的袜子,将他拖翻在地。
若是尼尔斯马上大声喊救命的话,大白公鹅显然是能够拯救他的。
然而男孩认为他可以自保,无须别人帮助,能够对付这两只乌鸦。
他又是拳打又是脚踢,但乌鸦们还是死死咬住他不放,跟着成功地将他提拉到了空中。
更为糟糕的是,他们飞得很鲁莽,使他的头碰到了树枝,这一次撞击得不轻,他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失去了知觉。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高高地悬挂在空中。
他慢慢地恢复了意识,起初他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看到的是什么。
他向下一望,发现身下是一块巨大的像羊毛做的地毯,上面织的是不规则的绿色和红色的图案。
地毯又厚又好,但让他感到惋惜的是,它并没有被好好的得到利用。
事实上地毯已经破败不堪,上面有很多长长的裂缝,而在别的地方,有很大一块被磨损掉了。
但最为奇怪的是,它正好被铺开在一个镜子做的地板上,因为在地毯上的破洞和裂缝下面,玻璃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随后,男孩看见太阳缓缓了升上了天空。
地毯上的破洞和裂缝下面的玻璃镜子马上散发出红色和金色的光辉。
这景象光彩夺目、炫丽无比,男孩入迷地沉醉于这美丽的色调中,尽管他不能确切地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不过,现在乌鸦们开始落地了,他马上知道了他身下的大地毯其实是地面,上面密布着绿色的针叶树和光秃秃的褐色阔叶树,那些破洞和裂缝事实上是闪烁着金光的海湾和小小的湖泊。
他还记得,当他第一次飞越天空的时候,他曾经以为斯盖纳的地面看上去就像一块方格布。
但脚下这一块像是破烂地毯的地方,到底是哪儿呢?
他开始对自己提了很多很多的问题。
为什么他不是坐在公鹅的背上?
为什么一大群的乌鸦在他身旁飞?
为什么他被向各个方向拖来拽去的,让他几乎要被分成两块似的。
然后,突然之间,他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被一群乌鸦绑架了。
大白公鹅此刻仍然在海岸边苦候着他,而大雁们今天要飞到东耶特兰省去。
他却被带到了西南方,他之所以能这样断定,是因为太阳出现在他身后。
他身下的大森林地毯事实上是斯莫兰省。
“在我不能照顾他的时候,公鹅现在会怎么样呢?”
男孩苦苦思忖,开始向乌鸦们大喊大叫,要求他们立即把他送回大雁身边。
对于自己的命运,他倒显得一点也不慌张,他相信乌鸦绑架他纯粹是在搞恶作剧而已。
乌鸦们对他的告诫几乎充耳不闻,而是尽可能快地飞行。
过了一会儿,他们当中的一只拍打了一下翅膀,那意思是说:“当心!危险!”
很快他们就在一个云杉林里降落了,穿过茂密的树枝,到了地上,将男孩放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松树下,他被藏得严严实实的,即使是猎鹰也发现不了他。
五十只乌鸦齐刷刷地用嘴对着他,将他团团围住。
“乌鸦们,现在该告诉我你们将我带到这里来的目的了吧?”
他问。
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讲完,一只大乌鸦就对他发出嘶嘶的斥责声:“住口!否则我就要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很明显,这只乌鸦是说到做到的。
男孩别无他法,只得暂时忍耐,先听从他的话再说。
于是他坐在那儿,定定地瞪着乌鸦们,乌鸦们也定定地望着他。
他望他们越久,就越发地不喜欢他们。
他们的羽毛灰扑扑的,又很蓬乱和不整洁,他们似乎从来不知道沐浴和润滑身体。
他们的脚趾和爪子沾满了肮脏的泥巴,嘴角还沾着食物的残屑。
这是些和大雁非常不同的鸟类,这是他的发现。
他觉得,他们有着一副凶残、鬼鬼祟祟、多疑和厚颜无耻的形象,完全是恶棍和无赖的样子。
“今天我很显然落入了一帮真实的强盗手中。”
他对自己说。
正在这时,他听大雁们在他头上呼唤他的声音。
“你在哪儿?
我在这。
你在哪儿?
我在这。”
他知道阿卡和别的大雁全出来寻找他了,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应答大雁的喊声,一只看似是乌鸦首领的大乌鸦贴着他的耳朵威胁道:“想想你的眼睛!”
于是他除了乖乖听话默不作声外,没有别的法子可想。
他又听到大雁们呼唤了他几次,随后就飞走了。
大雁们显然不知道男孩近在他们眼前。
“好了,现在你只能完全靠自己了,尼尔斯·霍格尔森,”他心里想,“现在,你必须证明自己在这几周来的野外生活中学习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乌鸦们发出了起飞的信号。
无疑,他们仍然想像刚才那样,一只乌鸦抓住他的衬衫领子,另一只咬住他的袜子,于是男孩问道:“难道你们当中就没有一只强壮点的乌鸦,可以将我背在背上?
你们刚才叼着我飞,飞得那样的糟糕,把我折腾得快要散架了。
行行好吧,让我骑在你们的背上飞吧!我保证不从你们的背上跳下来。”
“哎呀!你别以为我们会管你难受不难受。”
乌鸦的首领厉声说。
但是这时,其中一只最大的乌鸦,就是那只羽毛蓬乱、动作笨拙、翅膀上有根白色毛的乌鸦走上来,说:“急旋风大王,如果能把大拇指小人儿完好无损地带回去,而不是让他摔成八瓣,我觉得对大家都是好事,就让我来背他吧。”
“如果你能背得动他,白痴糊涂虫,我是不会反对的,”急旋风说,“但是别把他弄丢了!”
男孩似乎取得了不错的待遇,因此他感到了一些满足。
“千万不要因为被乌鸦们绑架了,就失去了勇气,”他想,“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对付这些可怕的小坏蛋。”
乌鸦们继续穿过斯莫兰省向西南飞行。
这是一个美丽的早晨,风和日丽,地上的鸟儿们都唱起了他们最悦耳动听的情歌。
在一片高高的黑压压的树林里,有只鸫鸟坐在树上,垂下了翅膀,张大喉咙,唱起了曲子。
“你是多么的美丽!你是多么的美丽!你是多么的美丽!”
他唱道,“没有人比得上你的美丽。
没有人比得上你的美丽。
没有人比得上你的美丽。”
他唱了一遍又一遍。
这时男孩正从树林上空经过,他听到这歌声翻来覆去地唱,心想鸫鸟显然不会唱别的歌,于是他将两手在嘴边合拢,像是一只小喇叭,对着下面喊道:“我们早就听过这首歌了。
我们早就听过这首歌了。”
“你是谁?
你是谁?
谁在取笑我?”
鸫鸟问道,向四周望了望,想知道是谁在呼喊他。
“是一个被乌鸦们绑架的人在取笑你的歌呢!”
男孩回答道。
乌鸦的首领听到这话,转过头来大喝道:“当心你的眼睛,大拇指小人儿!”
然而男孩想的却是:“哼!我才不怵你咧。
我要证明给你看,我并不怕你!”
他们朝内陆方向飞去,越飞越深入,森林和湖泊历历可见。
在一棵桦树上,一位母森鸠站在一根大树枝上,她的前面站着公森鸠。
他鼓起他的羽毛,竖起他的脑袋,身体站起又坐下,腹部的羽毛在树枝间摇摆。
在此过程中,他不停地咕咕叫道:“你,你,你是森林中最为可爱的鸟儿。
森林中没有别的鸟能比得上你,你,你!”
但正在天空中飞过的男孩听到公森鸠的一番肉麻话,实在是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
“你别相信他!你别相信他!”
他大喊道。
“谁,谁,谁在说我的坏话?”
公森鸠咕咕叫喊着,试图找出向他大嚷大叫的人。
“是被乌鸦们绑架的人在讲你的坏话啊!”
男孩回答道。
急旋风再次转过头命令他闭嘴,但是驮着男孩飞行的白痴糊涂虫却说:“就让他发发牢骚吧,随后所有的鸟儿就会认为我们乌鸦变成了机智灵敏和有趣的鸟了。”
“哎呀!他们又不是傻子。”
急旋风说,但他自己也很赞赏这个意见,于是在此之后,他们任凭男孩大喊大叫,没有理会他。
大部分时间里,他们都是在森林和林地的上空飞行。
在一个地方,他们看到了一幢漂亮的庄园,庄园前面是一个湖泊,后面是森林。
这座庄园墙壁是红色的,还有一个带塔楼的屋顶。
庄园的庭院里长满了大枫树,果园里则长满了茂密的醋李树。
一只欧椋鸟站在风标的顶部引吭高歌,歌声是如此的嘹亮,每一个音符都传到了正在梨树中央的鸟巢里孵卵的母欧椋鸟耳朵里。
“我们有四只漂亮的小蛋,”欧椋鸟唱道,“我们有四只漂亮的圆圆的小蛋。
我们的巢里都是优良的蛋。”
大概在欧椋鸟唱到一千遍的时候,男孩正好飞过这里的上空。
他将两手放到嘴上形成管状,大声地喊道:“喜鹊会来偷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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