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毕竟是感情动物，再强韧的神经也存在破绽。刘离最后设计的这个测试是先把疑犯逼到绝境，再告诉他已经被释放，如果这个人真懂得焉耆语的话，刘离不相信马顺荣还能心如止水。
但马顺荣没有一点失态。至此对此人的审问可以告一段落了。
刘离和吴涯又交流了一下眼神，刘离向吴涯点了点头。
吴涯转头一脸亲切地对马顺荣说道：“马掌柜的，这几日多有得罪，我们也是不得已啊。现在，你被证明是无罪的。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我们已经在前面为你准备了一桌压惊宴，还望赏光。”
“我……我真的没事了吗？”马顺荣有点不敢置信，吃了那顿“断头饭”后，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他这一辈子风里来雨里去，人生的大喜大悲经历的多了，好日子不是没享受过，可惜了刚娶进门的三姨太才睡了几个晚上就要便宜别人了。他有些失落，但也看开了，自己以前也不是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今有这个下场也不算冤枉。
经过吴涯的再三确认，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命是保住了。
其实那天他去那个焉耆探子家里确实有些事情要商量，而且这个事情还不能和吴涯他们说。那个探子给他开出了优厚的条件让他作为焉耆国的情报人员，并通过他的商队传递消息和人员。
马顺荣知道这是掉脑袋的事，所以十分慎重，但他也清楚，自己目前的实力是没有办法进一步扩展商业规模的，必须借助外在的力量，焉耆国无疑是一个很大的靠山。他有点心动，但就具体细节还想多争取一些利益，没想到就落入了吴征的手里。
还好自己嘴巴紧，没有就此事透露一点信息，那个焉耆国的奸细也没有他的实质性的凭证，终于度过了这个鬼门关。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虚脱了一样，要不是吴涯和刘离前后夹击，他就要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会儿。
走过漫长阴暗的甬道，三人来到了一个房间，推门进去，里面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宴席，两个侍从朝三人鞠了一躬，退了出去，轻轻把门带上。
吴涯做了个请的手势，马顺荣在客位坐了，刘离在对面作陪，吴涯则坐了主位。
吴涯给马顺荣满了一杯酒，说道：“多有得罪，先干为敬。”
马顺荣连称“不敢”，喝了。
吴涯午饭还没吃呢，所以也不等寒暄，自己就胡吃海喝起来；刘离也是随便吃了点，根本就没饱，所以也不客气；倒是马顺荣结结实实把一顿断头饭吃了个精光，现在他又惊又吓，根本就没胃口。可恶的是，刘离和吴涯不停给他夹菜，让他多吃点，害他不得不勉强又吃了点。不明就里的人很可能把他们主客易位。
好不容易挨到这两个活宝吃饱。
吴涯一边喝着清汤，一边道：“马掌柜，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马顺荣瞟了一眼吴涯，低头道：“可能是小人在什么地方犯了规矩吧？不过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吗？你现在已经无罪了。一切都是误会啊。哈哈哈……”吴涯笑着说：“不过这也有好处，不让你白白受了惊吓。”
“我们本来就计划往焉耆国派一支商队，苦于没有适合的人选，你是我们考虑的对象之一，但对你的忠诚，我们还不够放心。经过这次考验，你已经获得了我们的初步信任。所以我们打算以你的名义建立一致商队，前往焉耆，与那里的人进行交易。不知你意下如何？”
“说来说去还是让我当探子啊。”马顺荣心道：“看来我这辈子是逃不出当奸细的命了。”
与焉耆国相比，北庭毕竟是自己的老巢，只要自己以后少往那边去，安全还是有保证的。最重要的是，有了官方背景，自己的生意也可以上一个台阶了。卖给焉耆和卖给北庭不都是卖吗？何况自己有拒绝的权利吗？
想到这里，马顺荣忙不迭说道：“多谢上官看得起，能为北庭出力，是小人的荣幸。”
“哈哈，马掌柜果然痛快，我没有看错你。”
接下来三人又谈了些杂事，吴涯还特别问候了马顺荣家里的人。
一方有意淡化矛盾，一方小心应对，谈话虽然不痛不痒，但也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吴涯就放马顺荣和家人团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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