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此城是丝绸之路的重要据点,它也是附近最大的一个城市。小商小贩,大商大贾频繁出入,使这块绿洲逐渐兴盛起来,成了如今这番光景。
在尉犁城,人们可以买到他们所需要的各种日用品,从农具刀具到瓶瓶罐罐,从粗布麻衣到丝绸缎带,从驴骡牛羊,到骆驼良马,应有尽有。
在路旁的摊子边,刘离看着这些形状粗糙但形式多样的物品暗暗咋舌。再看看那些服饰,肤色,形貌、语言各异的男男女女,恍惚间,刘离觉得自己到了一个民族展销会上。这些表象下面,却是各民族互相倾轧最惨烈的时代。
无论是否心甘情愿,刘离都必须强迫自己承认一个事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所谓的民主融合将成为时代的主旋律。
不知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民族大团结的一幕?
这天早上,刘离等人逛完一圈集市,回到客栈,就有人通知,说马大掌柜找他有事,让他回来后过去一趟。
当刘离见到马顺荣的时候,马大掌柜一脸兴奋,他高兴地说:“焉耆国丈乐山请你过去赴宴。这位国丈可是在国内很有权势的人物,有这个机会,你可以好好和他谈谈,说不定能有意外之喜。”
刘离并不如马顺荣那样激动,问道:“这位国丈请的是北庭的军候,还是商队的伙计?派来的人是一般下人还是家里的管事?”
马顺荣一愣,迟疑道:“这个……你这么一说,似乎确实有点不妥,派来的是一个下人,也没有什么请帖,是我忙糊涂了,没注意这些。”
巴鲁哼了一声,说道:“这么没有诚意,我看阿离你还是不要去了,免得受气。”
“是这样吗?”刘离冷冷一笑:“人家可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商队里出了一个用记擒贼的小伙计。”他想起塔里克离去前说的话,更确定乐山想给他来个下马威。让他不明白的是,即使是他的官方身份也不至于让一国国丈特别“招待”啊。
马顺荣道:“那你准备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刘离赌气道:“不去不是就落了我们商队的威名吗?”
马顺荣担心道:“别逞义气了,商队名声事小,军候安危事大,这点名声不要也罢。”
“你就放心吧,此去安全应该不是问题。”刘离若有所思道:“在这个敏感时期,无论是北庭还是焉耆都不会轻易引起争端。我这一趟正好探探那边的口风。”
经刘离这么一说,马顺荣略略宽心,可是巴鲁还是有所顾虑,他不安地搓搓手,说道:“你还是不要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权贵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到时候,他们只说是杀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伙计怎么办?到时候我怎么向二娘,还有许多关心你的人交代?”
“没那么严重吧。”刘离也被巴鲁吓了一跳,这种最坏的可能也不得不妨。
“这样吧,我每隔一段时间出来露个面,要是我进去一个时辰不出来,你们就找借口进去找我,如此总行了不?”
“真的非去不可吗?”
刘离没有正面回答巴鲁的问题,而是弯腰捡起一把地上的沙子说道:“巴鲁,你知道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吗?”
“当然知道,总之一句话,探听焉耆的虚实。”
“那么,你不觉得赴这个宴席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刘离把手摊开,让沙子慢慢从手心滑落:“沙子就像机会,你不抓住它,它就离你而去。”
看着这一切,巴鲁沉默了一阵,心说:看来是说不动阿离了。他提出了一个要求:“那,我要和你一起去。”
“好吧。”刘离淡淡道。他心中感动,远远不是脸上那么平静,明知可能有危险,巴鲁还要跟着一起去,这才是真正的好兄弟。
在前往乐府的途中,刘离的脑子又不安分地乱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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