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生意……七州帮的人竟然是做黑生意的！李宇愣一愣，觉得自己对这个组织的认识严重不足。这七州帮好歹是个名义上的合法组织，怎么当局怎么可能放任他们去做黑生意！李宇对七州帮的态度瞬间从没好感直接过渡到反感，
“呵呵呵，这么说，我出了这白家豪宅的门，可以放心等我有个好市场价，就可以被他们绑走卖钱了？”他微微翘梢的嘴角，轻描淡写勾勒出一个讥诮的神色。
“哈？怎么可能！七州帮里的黑生意也不是那么随便就能做的，咱好歹是披着合法外衣，可不能放任下面的人胡作非为。基本上，大小姐在这种事上有30％的投票比重，只要你能讨大小姐欢心，就绝不会出现七州帮对你动手的事儿。”
我勒个去，我李宇难道长了一张奴才脸吗？怎么走哪儿都是一种我要讨好别人的氛围？王卡卡这个活鬼也就算了，那个后台让人没法得罪的萝莉也就算了，难道如今就连白飞飞也想来掺和一脚吗？
老子偏不干！一个七州帮而已，老子发威，一口吃俩！
“老刀，别胡说。”白飞飞忽然回过头来。
李宇和老刀的悄悄话并没刻意避忌白飞飞，她自然听去了全部对话。白飞飞停下转身，看着李宇默然片刻，似乎是调整了一下心情，才开口道：“李宇，我欠你一个道歉……”
李宇一愣，她说的是哪件事？是一开始见面就想杀人那次？还是让她手下惨无人道摔他两次的事儿？还是他救她命，却被扇成红烧猪头的事？还是老刀利用他做挡箭牌来对付那个来袭女子的事？
这么一想，李宇觉得白飞飞欠他的道歉还挺多的。
白飞飞哪儿知道李宇这么贪，还在很认真地说：“……第一次见你，我只是觉得你拳脚不错，又不滥用，想试着结交一下，看有没有可能带你进七州帮。七州帮现在减员太多，我希望能多招些新成员。可谁想到……”白飞飞苦笑一下，“是我草率了，没想到你会是非人类，而且背景还很神秘。那段时间，七州帮这边正是多事之时，被一些危险的势力盯上。后来发生的事你也知道，我当时也给弄得紧张兮兮的，发现你的来历诡异，就有点儿沉不住气。说起来也算你我运气不好，那些天有些事儿正好对上了，我以为……”
“你不用向我解释这么多。”李宇突然打断了白飞飞的话。“我只是应邀来参加葬礼的。”
言外之意，我不需要你道歉，我也可以和你冰释前嫌，但是你七州帮的事儿和我无关，我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李宇很生硬地把彼此间的交往定义为萍水之交，让老刀心里咯噔一下，他小心去看白飞飞的脸色，见她嘴微动两下似乎想再说什呢，终于还是都按了下去，叹口气说：“这样……也好。老刀，带李宇先生去宾客席吧。”
“大小姐。”老刀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白飞飞挥手堵了回去。
她独自一人，向那个大厅中布置的灵堂走去。
灵堂上，没有棺椁，只有大大小小的骨灰盒和一排排码放的遗像。死去的人几乎都没有像样的尸体，在收敛之后就已经匆匆火化。
李宇漫不经心跟在老刀身后进入一堆穿黑着素的宾客中。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后，他才悄然向王卡卡问道：“你刚刚说，灵堂后面的屋子里，有一群老混蛋在商量把一个刚没了爹的小丫头轰出七州帮？”
“大体上是这意思。貌似白飞飞她爸早在三个月前就下落不明，帮里帮外都是替身出面，白飞飞操控。那些帮里的老人早已起疑，但一直没有证据。可前几天，白飞飞老爸的人头被人邮到家门口，还专门挑的帮内议事会召开的时间。不知情的白飞飞亲手在一帮老人面前拆了包，事儿就都抖落出来了。”
饶是李宇，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心紧了一下。沉默片刻，他才驱逐掉心头的几分烦乱，说：“这年头，邮寄包裹都得过透检，人头怎么可能邮得出来？”
“嗯，这个包裹身上如果追下去，多半能找出问题来。”
“李宇哥哥。”萝莉小天倒是听到了两人对话，觉得事情好像在转向了一个她无法想象的角度。
李宇目光一闪，给王卡卡一个眼色。王卡卡会意，当即爬到萝莉小天的耳边嘀嘀咕咕一阵。小天眼睛越睁越大，然后回头看向李宇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李宇忽然有点儿不安。这里是灵堂，周围都是参加送葬仪式的宾客，他实在没法俯下身子和小天窃窃私语，所以才想着让王卡卡这个别人看不到的存在去给萝莉小天嘱咐几句，但……“王卡卡，你和小天说什么了都？”
“我告诉她，你看上白飞飞了，打算把她和七州帮都泡到手，但有帮不长眼的东西想挤兑白飞飞，所以要小天帮我们教训那些不长眼的东西。”
这尼玛真是……“谁特么看上白飞飞了！”李宇挥舞拳头的怒喊，瞬间就有了一种静场效果。
无论是这边宾客，还是那边的会场组织者，还是那那边的死者亲属，还是那那那边准备致词的白飞飞，都齐刷刷扭头，死死盯向李宇。
白飞飞的脸色有点儿难堪。
至于李宇……嗯？刚才不小心喊出声了！啊勒个去的，死了死了要死了……
“误会，大家不要看我，刚刚纯属误会。咳咳，大家要专注于这场葬礼，不要被这种小事分心……”
伤心欲绝的死者家属对这种搅乱葬礼秩序的混货绝对零容忍！
“大小姐，把这混账玩意儿轰出去！”
白飞飞脸色更难看了，如今的场面，要她怎么说“他是我请来的”这句话啊。
无奈之下，白飞飞叹口气，正准备叫人把李宇这个“不速之客”轰出去，就听有几人从灵堂另一边的小门走进来，呵呵几声冷笑后，说：“这混账玩意儿可是白飞飞小姐请来的宾客，怎么好意思赶走啊？你说是不是，白飞飞大小姐？”
白飞飞眉头皱了一下，面色也冷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李叔。”白飞飞似乎没有丝毫不悦，见事情已经被捅开了，也就不再多辩，恭敬地打了招呼，直言说道：“飞飞请来的客人唐突了，惹大家不高兴，实在对不住，我给大伙儿道歉了。”
死者家属见白飞飞这么说，有些也就不再多嘴。但，也有那么几个横眉竖眼的冷笑一声，说：“自己爹刚死，就不忘带上小白脸来灵堂嘚瑟。”
一句话，让白飞飞和李宇同时寒了脸。
白飞飞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先没搭理他，而是转向那个叫被她唤作李叔的人说：“李叔，其他三位老伯呢？灵堂已经摆了三天，今天是大家伙儿下葬的日子。我想简单说两句，然后开放灵堂，准备出殡。不知道几位长辈要不要也来说几句话。”
“哼，话自然要说。”李叔冷笑一声，“至于你？一次送走帮里二百一十三个兄弟，能比得上二十年前的场面了。白飞飞，你都这么能干了，还需要在这里说什么话吗？”
二十年前正是民间对非人类组织最黑暗的年代，死得人一抓一大捆。和那个年代的场面作比较，他无疑就是在讽刺白飞飞的无能，指责她一手造了成帮内这么大的人员损失。
白飞飞却似不怎么恼火，此时神色反而更加平静。“的确，帮里这么大的损失，是因飞飞无能。不过今天是出殡的日子，还希望李叔能许我和大家说几句。我也是死者的家属之一，我有这个权利。”
“你有权利？”灵堂边的小门里又走出三人，其中一人冷冷看着白飞飞，说：“没错，你权利可大得很啊！操纵老白的替身，擅自决断帮内的事儿，你的权利当真好大！”
这三人加上之前的李叔，几张阴沉的脸凑在一起，那种日积月累起来的不满喧然而出。他们在白刚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对白刚诸多怨忿，现在白刚死了，无论资历还是实力，都足以让他们把这种怨忿化做咄咄逼人的言语和行动。
“几位叔伯，”白飞飞轻笑了起来，“难道今天是打算来找飞飞问罪的？”
“我们只想在死去的兄弟们出殡前，为他们讨个公道。”
“看几位叔伯的意思，这公道怕是要着落在飞飞身上了？”
整个灵堂的气氛在你来我往这几句对话中，骤然冷掉若干个刻度。那些葬礼的宾客也慢慢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各自向自己熟悉的人靠拢过去。不多会儿，灵堂之上就有了一种泾渭分明的意思。站在那四人一边儿的人，竟然占了近乎一半。
以白刚在七州帮的创始人及多年老大的身份来说，现在帮内选择站在白飞飞身边的人太少了。李宇不太清楚七州帮内部的情况，只好很浮于表面地做了个猜测：是不是白飞飞年纪太小不能不服人？还是说，这位大小姐太不会笼络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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