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伯爵大人和牧师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整个多特蒙德的大人物们都惊动了。
翌日清晨,平日里门禁森严的条顿骑士团北方戍卫队驻地显然非常热闹。虽然以伯爵大人的房子为圆心二百米内,只有被特别允许的大人物才能进去,但是这并不妨碍整理火灾现场的苦力们切切私语乱加揣测、流言蜚语,毕竟昨夜整个多特蒙德的狗类大造反,只要不是瞎子和聋子,谁都看得见。在伟大平民阶层肆无忌惮百无禁忌毫不负责的胡思乱想中,千奇百怪的小道消息出现了。
“喂,听说了没?昨天晚上的事。”
“怎么没听说,不是说伯爵大人强暴了一个狼族女兽人,结果那些狼族兽人亲戚通过做萨满法术,让各种各样的狗发疯了么?狼族女兽人啊,啧啧,都长成那样了,伯爵大人还真下得了手。”
“少扯淡,你的消息根本不靠谱。我听说的是被强暴的是狼族的一个酋长的儿子。”
“啊?不能吧?没听说伯爵大人有这种爱好。”
“你懂什么,我是听说骑士团厨子的大姐的邻居的三婶说的,绝对靠谱!”
“真的?伯爵大人平时挺和气的,还真看不出来……一会儿我回去告诉我家那口子去。”
此类对伯爵大人平日还算干净的名誉有巨大杀伤力的“靠谱”消息,让一路走过来的威斯坦丁哭笑不得,他快步走向伯爵大人的房间,非常疑惑昨天写的信是否被那几个士兵交到了已故伯爵大人的手里。
反复检查了威斯坦丁出示的北方战区指挥部特别通行证,戒严的士兵才让开道路允许威斯坦丁进去。
威斯坦丁觉得自己赶来的很早了,毕竟他掌握一些情报官的特权,能够在更多大人物得到这个消息之前赶到这里。但是进入房间他才发现,自己不是第一个,提康纳公爵和本城的主教已经在房间里了。
可怜的卡鲁多伯爵大人还躺在橡木地板上,他脖子稀烂,喷出去的血溅满了附近的地板和家具。牧师的尸体陪在伯爵的不远处,脖子呈一个很诡异的形状扭曲着。最可怜的是那只笃宾犬的尸体,从腰际一分为二,内脏和血液摊得满地都是。
房间里的气味很难闻,但是屋内的三人都不在乎。多特蒙德的主教大人正翻看着紫木大桌上的密信,提康纳公爵皱着眉头在想些什么。
“这封密信是你写的?密信里提到要求北方戍卫队今日起巡查通往黑森林一带道路是怎么回事?”主教扬了扬手里的信,“并且为什么提康纳公爵大人并不知道这件事。”
“尊敬的主教大人,我只是得到消息有些保王党徒打算勾结黑森林里的精灵,”威斯坦丁用手按住胸口鞠躬,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公爵一眼,“但是我又不能仅仅因为一个可疑的消息调动军队,如您所知,我和北方戍卫队的卡鲁多伯爵大人还算熟悉……”
提康纳公爵打断了威斯坦丁的话,他挥了挥手说:“不用解释,没人打算追究你小小的越权行为。你去检查一下尸体,给我们一些推论。”
“如您所愿,我的大人。”威斯坦丁行了个礼,顿了下来翻动着尸体。
气味很难闻,虽然短短的时间还不至于有腐烂的臭味,但是血腥气和因死亡而失禁的大小便的味道混杂起来,显然也不会让人有多么愉快。
现在很显然不是在乎这些的时候,如果作为路人在大街上遇到这样的情况,威斯坦丁可以很绅士很贵族的用亚麻手帕捂住自己的鼻子,说上几句不疼不痒的评论,优哉游哉的看着警卫队为此头疼。
但是威斯坦丁现在只能用手去触摸可怜的伯爵、牧师,至还有那只开膛破肚的笃宾犬,甚至还要用佩剑对笃宾犬的内脏进行翻检。
笃宾犬身体的断裂处非常整齐,还有一丝因高温摩擦留下来的焦痕。参考一旁伯爵尸体仍然握在手里的佩剑上的血痕,这只可怜的狗应该是被伯爵运起斗气一挥两段的。
牧师的脖子上有非常显著地淤青,这是受到大力挤压而形成的血液淤痕,从手感的触摸上来看,牧师是在一瞬间被扭断了颈骨。真是悲惨的家伙,从现场没有留下光明神术的痕迹来看,他大概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干掉了。因此可以推定,他先于伯爵的第一个被袭击。
重点还是伯爵的尸体,伯爵的死因很明显,因被狗咬断气管和大动脉,血液涌出时倒灌入气管,在窒息与失血的双重作用下,这个倒霉的家伙死掉了。但是,还是有几点可疑的地方。
第一,伯爵的四肢上有明显的咬痕,不应该是一只狗留下来的,可是现场只有一只狗的尸体,同时这条狗的口腔和胃里并没有伯爵颈部撕下来的皮肉。
第二,死于窒息与失血的伯爵,并非瞬间毙命。所以理论上他应该留下挣扎的痕迹,可是现场的情况不能反映这一点。
第三,伯爵的死因更像瞬间瘫痪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而被狗咬死的。问题是,能做到让一个身为兽魂斗士的伯爵瞬间丧失抵抗能力的家伙,有必要让狗来咬死伯爵么?
威斯坦丁把上述推论做了一下总结,向主教和公爵报告。
主教欣赏的点了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木盒,他说:“伯爵的确不是死于现在的这只狗,实际上卫兵们劫杀了一条从伯爵房间逃逸的笃宾犬,盒子里是卫兵从那条笃宾犬的胃里发现的东西。”
威斯坦丁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人类的颈皮,上面有两个锋锐牙齿戳破的小洞。
威斯坦丁心中一跳,十分震惊,并且感到愤怒:“大人认为是黑暗议会的吸血鬼是此次事件的元凶?”
“应该就是这样了,”主教感慨的说,“但是有几个疑问,为什么黑暗议会的家伙要违背协议做这种事情,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为什么所有教廷牧师布置的圣物都没有提前发出警戒?还有驱使犬类这种能力,我们掌握的情报只有兽人中的狼族具有,但是和黑暗议会格格不入的兽人什么时候肯为吸血鬼做这种事情?”
“很遗憾,大人。我也无法回答……”威斯坦丁说。
“我们也没指望你回答。”提康纳公爵插口说,“离开这个令人不愉快的房间吧!无论是向教廷上报,还是通过其他渠道谴责黑暗议会,等到了别的地方和其他人商议过再说吧。”
“如您所愿,我的大人。”威斯坦丁低下头,等两位大人先走出房间。
威斯坦丁的视线快速再次扫过伯爵的尸体和房间内的血迹,他的嘴角挂上了微不可查的微笑。
“没有吸血却要在颈部留下痕迹?如果是其他势力栽赃黑暗议会,但又画蛇添足的让狗咬烂颈部的皮肤?”威斯坦丁低声的自言自语,“可能还真是无法理解却有意思的同类啊!”
被威斯坦丁称谓同类的家伙正大摇大摆的走在远离多特蒙德的山间小路上,不过他有些头疼,尽管威吓了几次,他身后还是不离不弃的跟着一条狗。
那是一只长相很奇怪的小型狗,小短腿、黄毛、大大的眼睛,还有口罩一样的黑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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