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700|H:438|A:L|U::file1.qidian.com/chapters/20103/10/1431294634037774004424034782616.jpg]]]25寺子屋
寺子屋的图书馆是一栋颇富现代气息的建筑，特地高价购买的玻璃门插得几近透明，门内侧把手上缠着一大团锁链，明确的昭示着闲人免进。
整座图书馆附近弥漫着不祥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绕路而行。这更让王耀认定自己找对了地方。他不假思索的撞碎了玻璃门，踉跄的前冲了两步，又顺势推dao了屏风，这才喘了一口气。
他扯着嗓子，大声叫道，“幽香，你在么？”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忽然，一股寒气从右侧逼来，他扭头望向偏厅，看见了似乎安然无恙的风见幽香。风见幽香的衣着整洁，不像跟人打斗过，更不想受到了什么委屈，可是那副血红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
王耀心中一凛，现在的风见幽香似乎有些不正常。
“幽香？”
他小心翼翼的呼唤着风见幽香的名字，可是没有得到回应。他决定靠近风见幽香，却踩倒了什么东西，险些摔倒。
他低下头，确认了自己踢碎的东西。
咕噜。
他的喉咙不自觉的发出了声音。
被踢碎的是一只人类的手臂。这并不是偶然，，偏厅的地上杂乱的躺着十几具穿着黑色短衫的干尸。是的，干尸。除了这个词，他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了。那些尸体只是由皮肤包裹着骨头，没有一丝水分，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王耀的脑子有点乱。
上官煌云说风见幽香是嗜杀的妖怪，稗田家打算将她封印。这种话他一点也不相信。如果是风见幽香杀光了想把她变成式神的家伙，这样的事确实有可能发生。
他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如果没有急匆匆的来找幽香，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明知道幽香那么强，一定不会有事，可是思考之前，身体先做出了行动。假如他之前参与稗田家的闲事，幽香绝对不会有这种经历。假如他的好奇心不那么重，现在也还应该在命莲寺跟魔理沙她们喝茶。可惜，没有假如……终究，他还是亲眼目睹风见幽香站在一片尸体中间……。
不行，没有办法把毫不在意杀人的妖怪当做朋友。不，这群家伙都是咎由自取，死了也是活该……可是又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别骗自己了，妖怪和人类本来就不一样，杀人这种事平常的很……
王耀又死命的攥住自己的头发，向下拉扯着。他脑海中渐渐地浮现出风见幽香和小向日葵聊天的样子。那样热爱自然，热爱生命的幽香，不可能轻易取走他人的生命。
“这不是你干的，幽香。是吧？”
他寻求着肯定的答案，他企盼着风见幽香说出，是的，这些人都不是我杀的。可是他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下一刻，周围的空间凝固了，无形的杀意从四面八方袭来。他眼睁睁的看着风见幽香抬起手臂，塑成符卡，可是他的心底填满了恐惧，无形的妖气压制着他的身体，让他提不起一点儿逃避的念头。
“魔炮【DoubleSpark】”
会死。
王耀能做的只有静静的合上眼睛……
迎面射来的魔炮有着近乎光的速度，可是等了好久，王耀也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被击中的实感。
半晌，他缓缓睁开眼睛。
是梦么？
他发现自己完好无损的坐在一间和式的房间里。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只可能在梦中见到，有着完美的面孔的女士。人与人之间的审美不同，看同一样事物的美感也不同，可无论什么年龄，什么种族，什么性别，都会为这位女士的容貌着迷。她的模样就是为了解释倾国倾城这种成语而存在。
他用食指绕了一绺头发，扽了一下，这才确认自己不在梦中。
“你是……八云蓝？”
奇怪的耳套和身后一大团金色的尾巴，拥有这种标志性的特征，即便是只见过一面也绝对不会记错。
“欢迎来到迷途之家。在下正是八云蓝。”
“诶？我记得……”
王耀满脑子都是问号，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八云蓝善解人意的接过话题，说，“你在寺子屋受到风见幽香的攻击。情况紧急，我没有把握接下风见幽香的攻击，只好带你回迷途之家。”
“啊？”王耀微微一愣，机械的点着头说，“谢谢……”
“不用谢。”
八云蓝示意王耀可以随意食用桌上的点心，又将手插回袖筒，柔声说，“我应该谢谢你才是。橙受过你的关照，我却没机会还那份人情，一直很不安。”
“橙？”
“就是那次……别闹……”
八云蓝说着话，忽然单手按住胸口，半转身，向身后说，“别闹了，橙。你的恩人来了，还不出来谢谢人家。”
“喵呜~？”
一只头带绿色软毛的猫娘从八云蓝的尾巴中探出半个身子，勾着手，懒洋洋的说，“谢谢喵~”
“啊？那个……不用……”
王耀十分肯定自己和这位单名一个‘橙’字的猫娘是第一次见面。
“不记得了么？”八云蓝提醒道，“天丛云剑……”
“啊~！那次的事……”
王耀回忆了一下，暗自庆幸着随手结下的善缘救了自己一命。可是，他的眉头又锁了起来。就算他救过橙，八云蓝也没必要每天跟着他等着他遇到危险。除非……除非这位八云蓝一直都在图书馆。这样一来，寺子屋的事件跟迷途之家也脱不开关系。
他眨了眨眼睛，说，“那次我没做什么，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走了。”
“我没有恶意。”八云蓝似乎看穿了王耀的心事。“寺子屋的事，我们也不是主谋。”
“哦？”
王耀本不打算在陌生的地方与强大的妖怪讨论这种问题，可是既然八云蓝提出来，他也不打算就此退缩。
“那还真是巧啊。你去图书馆打酱油么？”
“啊？”八云蓝略微愣了一下，轻声说，“我奉命观察稗田家怎么使用紫大人留给他们的道具。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遗憾。”
八云蓝明明是盯着王耀说话，却下意识的扣住了一只伸向点心的小手。
“橙~今天你吃得够多了。”
“咪呜~”
橙勾着手腕，可怜兮兮的将脸凑向八云蓝的胸口。可是八云蓝保持着正坐的姿势，冲王耀微微点头，小声说，“失礼了。”
“你早就知道了？”
“是的。”
看到八云蓝若无其事的表情，王耀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火气，“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王耀先生。”八云蓝似乎有些不高兴，“请注意你的音量，紫大人正在休息。”
“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死了那么多人么？”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那些人……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没有必要全都……全都……”王耀这才记起八云蓝也只是个式神，自己的牢骚根本没有用。
“哼，算什么妖怪贤者……”
“不许你侮辱紫大人！”八云蓝的脸上明显的泛起了怒意，“紫大人比谁都热爱幻想乡，比谁都爱着幻想乡的人类。”
“说得好听……”
“无知！”八云蓝正色说道，“正因为紫大人比谁都爱着人类，才能包容你们的一切，无论正直善良，还是卑鄙无耻。这么愚蠢的行动，也只有紫大人才能够容忍……”
打架王耀不是八云蓝的对手，可是比嘴皮子，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输。“如果你的那位紫大人真的爱人类，就应该纠正人类的错误，不是么？”
“没有谁有权利决定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一切是非只能交给历史来评判。可是，无论是谁，都要为自己的做出的选择负责。”
忽然，八云蓝的情绪低落起来。她落寞的说，“紫大人说，由人类记录妖怪的历史，妖怪记录人类的历史。就算有一天……幻想乡不在了，我们也会留下最真实的历史，我们存在过的证明。”
“历史什么的都是扯淡。”王耀说，“历史事件发生后，就彻底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看法。阿求写的幻想乡缘起，只是她对历史事件的看法。你哪位紫大人也不例外。什么真实？只是记录者笔下的真实吧。”
“你竟敢……”
八云蓝挺直了腰，手也抽了出来。
“怎么？打算用拳头让我赞同你的观点？”
“你……”
八云蓝垂下头，正好看见橙的手又伸向了点心。
“橙~！”
“咪呜~”
橙连忙将自己的小手缩了回去。
“最后一块哦。”
“蓝大人~最喜欢你了。”
橙扑到八云蓝的怀里，使劲蹭着。同时，悄悄的用两条尾巴卷起了两块点心。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王耀一刻钟也不愿意多留在迷途之家。他站起身，淡淡的说，“谢谢款待，告辞了。”
“等等。”
八云蓝轻轻推开了橙，有些不情愿的说，“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王耀毕竟刚受了八云蓝的救命之恩，只得停在原地，不情愿的说，“什么事？”
“你知道的，紫大人的那套书不适合留在稗田家了。所以……所以想请你找人代为保管。”
“让你哪位紫大人找吧。”
“虽然观察了上千年的人类，紫大人认为自己对人类还是不够了解。”八云蓝微微低下头，说，“了解人类的只有人类，所以……拜托了!”
如果是平时，面对这样漂亮女士的请求，就算是油锅，王耀也立刻跳进去了。可是这次他却一反常态的说，“何必那么麻烦，你们把那套书收回就完了。”
“那是不可能的。”
八云蓝耸了下肩膀，说，“那是紫大人制作的，为了保护人类的道具。那套书不只是凝聚着紫大人心血的手记，还有另外的用途。那本书上附着的现实与虚幻的境界，可以让靠近那本书的妖怪力量流失。”
“啊？”
王耀不由得一愣。有必要为人类做到这种程度么？八云紫自己也是妖怪吧？她不怕有人用那个道具对付她自己么？他的心底泛起无数了疑问，可惜八云蓝似乎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
“你……告诉我这些，没问题么？”
“没问题。根据紫大人的判断，你属于灰色。既不会主动伤害，也不会主动保护他人。”八云蓝抬起眼皮，略微思索了一下，接着说，“根据资料判断，你爱慕虚荣，上进心不足，没有经济方面的概念，没有……”
王耀害怕继续下去，自己会被扁得一文不名，连忙声说，“喂，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了。”
同时，八云蓝也说出了总结词。
“总之，即便你打算为恶，也不会造成太大伤害。”
王耀叹了口气，说，“不过，有条件的。你们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有，幽香怎么了？她有些不大对劲。”
八云蓝的双手都插在袖口，低着头，说，“我只是记录……”
“那我走了。”
“唔……事情已经结束了，告诉你也没关系。”
八云蓝立刻做了决断，她将王耀请回座位，重新填了茶，慢条斯理的说，“风见幽香过阵子就会恢复正常。紫大人只是想让她为幻想乡出点力。就算没有这件事，她知道了解到发生什么，自己也会去做的……”
“什么啊？”
“你是外界的人，应该知道污染的问题吧。”
八云蓝的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拄在桌子上，说，“守矢神社的神明为天狗和河童带来了新能源。很多原本只有外面才有的东西，幻想乡也可以自产了。制作那些东西，难免会产生一些废料。问题就出在这里，幻想乡中没有处理废料的系统。”
“那就建一个呗……”
“河童们选择了更省钱的方法，将废料交给人类处理。具体说，就是稗田家。”八云蓝轻轻叹了口气，“稗田家只是将废料堆在远离人间之里的地方，这样下去，幻想乡的环境就很不妙了。没有这次的事情，早晚有一天，风见幽香也会暴走。”
“啊？”
“风见幽香的力量源自自然，你们那么粗暴的对待自然，受到的报复也是自作自受，不是么？”
王耀拄着桌子，站了起来。
“那你们也不能设计幽香，让她……”
“没有……事情不是我们做的。”
八云蓝耐心的解释说，“紫大人只是稍微让事情向有利与幻想乡的方向发展而已。河童见识到风见幽香的愤怒后，以后一定会妥善的处理废料的，不是么？”
“没有你们插手，幽香她怎么可能被稗田家……”
八云蓝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你认为她有那么弱么？”
“可是……”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对于整件事，处于观察者的八云蓝显然更有发言权。
“稗田家使用污染物进行无差别攻击。风见幽香认为净化被污染的土地比自己的安危更重要，才暂时受制于稗田家的阴阳师。”
“唔……”
王耀不得不认可了八云蓝的说法。也许风见幽香确实将向日葵之类的，看得比自己更重要。
“那么，我们先去确认紫大人的书吧。”
“哦。”
王耀的话音未落，四周就变得一片漆黑。
下一秒，他和八云蓝就出现在图书馆的偏厅里。这间偏厅完全废掉了，地板中央被犁了一道壕沟。顺着壕沟望去，视野也开阔起来，一切阻挡着双重魔炮的障碍物，都从人间蒸发了。幸亏寺子屋停课，教员们也休息，大概不会有什么人员伤亡。
王耀四下打量了一番，不出所料，风见幽香已经离开了。
“便携式八云隙间发生器。”八云蓝托着一件徽章样的物品，略显骄傲的说，“隙间是紫大人独有的能力，不过，我也可以到通过道具借用紫大人的力量。”
“哦。”
王耀的反应有点让八云蓝失望。她本以为王耀会很吃惊或是很兴奋。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体验隙间旅行。紫大人说的对，人类实在难以琢磨。
周围铺着人类的尸体，只要不是杀人狂，谁都兴奋不起来。就算是杀人狂，看到那些如干柴般的尸首，也提不起兴趣。
王耀的心情有点沉重，更多的是忧心风见幽香的情况。他清楚的知道风见幽香的强大，可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担心。
“拜托了。”
八云蓝的脸色有些差，她指着偏厅还算完好的一边，说，“在那边，将那套书都装进银色的书套里，就能抑制现实与虚幻的境界了。”
“喂，这跟你刚说的不一样。”
“抱歉。我确实没办法碰那套书。”八云蓝说，“那套书里除了历史部分，还有紫大人收集的秘术。就算你对那些不感兴趣，也可以用来讨好红魔馆的帕秋莉小姐。”
“是嘛？我觉得讨好帕秋莉以前，我就会被蕾米干掉。”
“恩，这套书确实不适合寄放在红魔馆。”八云蓝想了一下，说，“用来讨好魔理沙小姐如何？雾雨家本来也算是保管者候补。”
“魔理沙不会喜欢这种东西的。”
王耀瞥了一眼地上鬼画符般的图案。
“她不会喜欢这种杀人的法阵。”
“我想你误会了什么。地上不是紫大人的法阵。”
八云蓝轻轻浮到了半空中，反复确认着地上的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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