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威道:“当朱文打开门的那一刻,林立却像疯了般,把一个侍卫一刀砍死,然后又刺伤另外三个,最后他又抹了自己的脖子……”
陈叔宝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沉重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杨威头一拧,恨道:“他被救醒后说:‘这种事情只能两个人知道,绝不能让六耳听闻。’所以他和这四个侍卫必须死!”
陈叔宝默默道:“必须死?为什么他抹了脖子还能被救活?”
杨威一怔,又言道:“幸好他只是第一下下手狠,只死了第一个人,另外三个受伤的有一个是我安插的信子……还好没有出事……”
陈叔宝一丝冷笑道:“这林立演的一出好戏啊,现在买的金陵王的欢心了吗?”
杨威点点头道:“看来他和孟黎平起平坐了……可能比孟黎还要得欢心,这次孟黎和伍文英被派出来保护朱文的……”
陈叔宝不屑一笑,道:“我还以为林立他是条藏匿于江湖的好汉,却也不过是个刘备摔孩子的货色,咱们锦衣卫也不用再将心思放在他这种谄媚小人身上……而是应该把目标放准在朱柳身上。”
杨威点点头,他心里很想知道为什么陈叔宝这么在意朱柳,但他却还是忍住不问。
他明白陈叔宝很少说话,但他如果一直很在意一个人,那说明那个人一定很可怕,可怕到他们锦衣卫对他束手无策。
“哎,你说金陵王府有你的信子?”陈叔宝忽然话锋一转,低声劝诫道:“他们那儿戒备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难飞进,能隐匿这么好的探子,就不要再随意传送没必要的情报。”
杨威一怔,不解问道:“可是……这个情报就很重要啊……”
陈叔宝摇摇头,语气带了几分险恶,道:“好的棋子应该用在刀刃上,而之前你必须要掩盖住那步好棋。待最致命的时刻才能拿出来,然后让敌人一击毙命!”
杨威似懂非懂点点头,他没有再说话。人生如棋,或置之死地,或一帆风顺,或棋逢对手。
但他感到痛苦的是现在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棋局,年纪轻轻的他忽然感到一丝疲倦。
他甚至希望现在锦衣卫的敌人都站在一起。要么消灭他们,要么被他们消灭。
只是,只是希望所有的阴谋都赶紧结束。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一个探子疾步奔了过来。
探子匆匆而至,粗喘着气道:“头,飞鹏回来了,他来了……”
陈叔宝面容一笑,而后一怔,喃喃道:“这……也不好向他交代……”
逍遥子是飞鹏的部属,飞鹏也是指挥同知,但他的资历老,比御虎杨威更服众。
“不用交代……是我来晚了……”这句话让所有在场的锦衣卫都感到冰冷。
冰冷彻骨的寒气。
说这句的人他的脸更是寒彻骨髓。
他浑身是血,脸上更是被血溅的一道道的痕迹。
他的绣春双刀还握在双手之中,刀光和他的面容融汇更是冰冷的让人恐惧。
陈叔宝凝视着他,低声道:“鹏哥你回来了……”
他就是飞鹏,一个冰冷的人,一个没有朋友的人。
一个也没有敌人的人,因为他的敌人都会死在他的刀下。
飞鹏冰冷的眼,冰冷的声音道:“我来晚了……逍遥子回京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了……我追他回到京城,两个替死鬼拦了我的路……”
他说话的语气很阴冷,冻结着所有听他说话人的血。
但锦衣卫却都佩服他,从心里面佩服他,他寒冷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炽热的心。
他在官场没有太多的朋友,一道圣谕就够了,皇上特许:先斩后奏。
他在民间有很多贫苦朋友,但一个都不能少,黎明苍生,问心无愧。
首辅杨傅曾赋诗赞赏一曲,戏改古诗做一首《报晓鸡》:
笺上两行字,龙颜请恩泽。
恶徒走不得,一鸣天下白。
意为几行书信就能传送重要的情报,博得皇上的垂青。
犯了罪的恶徒们是跑不掉的,雄鸡一声鸣,普天之下一片光明正大。
皇上听闻,随封赐之飞鹏为“御鸡”。
陈叔宝沉吟道:“他们两个很厉害吗?……”
飞鹏擦拭一把自己的脸,那股血腥味太浓重呛鼻子。
他言道:“不要命的家伙……死缠烂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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