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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冷风把雕有古朴合欢花的红木琉璃窗敲得嗡嗡作响,房间里的火炉烧得旺旺的,中央摆放着柔软洁白的天鹅绒大床,四根金漆的立柱上缠绕着白色如云般的纱帐,透过薄纱能依稀看到大床上的红鹿被褥,可是此时床上却没有人。
裹着熊毛大衣的老人独自坐在窗边,他的手里捧着白瓷酒杯,浑浊的双眼怔怔地望着窗外的天空。
良久,他放下了酒杯,用苍老的手轻轻地敲打自己的膝盖——他的身体自这里以下的部位全都失去了知觉。
“老啦!”老人喟叹。他觉得有些冷,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听宫廷医师的话,在床上好好地躺着。
大概是舍不得这个世界吧!他这么安慰自己,端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口。热酒入喉,辛辣的酒味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便是如同破烂的风箱被拉动般地喘息。
门轰然洞开,炽白色的光照亮昏暗的房间,走进来的女孩一身白衣,容颜绝美,秀发纷飞。
老人叹了口气:“茜茜,是你么?你回来啦?”
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光凭开门的方式就能猜到来人的身份。
“父亲!”茜茜悲呼一声。她实在无法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怎么才离开几个月的光景,老人就衰老成这副模样?
老人伸出苍老干枯如树皮般的手轻轻抚摸女孩的头发,浑浊的眼眸里泛起慈爱之情。茜茜扶着老人膝盖,泪落如雨。
“不要悲伤,我还没看到你嫁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去见女神呢?”老人笑着,“这都是年轻时不懂事留下的旧伤,没事的,修养几天就好了!”
朦胧的泪光中,女孩仰起头看见老人脸上的衰老和颓然一扫而空,他极力地做出一副“我没事我很好你放心好了”的神情,似乎年轻时的活力又回到了这个垂垂老矣的老人身上,像是风华正茂英武不凡的少年,随时都能为了荣耀或者心爱的女人之类的东西拔出剑来。
虽然这么做只是为了让面前的女孩不那么伤心。
“怎么啦?一回来就是哭,我伊莎贝尔家族的女儿怎么能如此懦弱!”老人苦笑,“是不是那臭小子欺负你了?”
一说到某个臭小子,茜茜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了小小的玻璃瓶,里面盛着瑰丽的紫色液体,仿佛紫罗兰的花瓣。
“父亲,这是能救你命的药,是雷鸣花的花汁,”茜茜擦了擦眼泪,把小瓶子递到老人的眼前,“这是米迦拿命从奥匈帝国那里抢回来地!”
老人接过那瓶子,放在手心里端详了一会儿,脸色郑重地把它收了起来。
“怎么?米迦没和你一起回来吗?”老人轻声问。
“他回来了,可是罗兰有事找他,”茜茜回答,“也许快要开战了,这次我们在奥匈帝国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奥匈人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老人凝视着女孩的脸良久,他轻轻地叹气。
“又是战争,怎么都是百姓受罪啊!”老人摇头道,“茜茜,你害怕吗?你的父亲给你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这个千创万损的国家已经腐烂了,却又面对着狮子般的强敌,你要成为这样的国家的君王,害怕吗?”
茜茜坚定地摇头:“我不怕!伊莎贝尔家的女儿从来都不是懦弱的蝴蝶!”
“唉,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让你出生在帝王家啊!宁可你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那样你就能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从来不用为了这些阴暗的政治忧心!你一样会遇到一个你爱的人,和他结婚生子,去一个宁静的湖边小镇,就这么过一辈子!”老人喃喃自语,“出生在帝王家,是你的不幸啊!”
“不!”茜茜正视着老人的眼眸,“我从来不后悔我的姓氏是伊莎贝尔!也不后悔有一个身为一代帝王的父亲,即便我要在黑暗的荒野中披荆斩棘,走出一条血迹斑驳的路!”
阳光从琉璃窗外透进来,洒在女孩和老人的身上,老人眼里带着欣慰的笑意,女孩眼中的光似乎比阳光更亮更耀眼。
冷风和光一块儿从长廊尽头流来,男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漆黑的风衣被掀开,露出了里面的军服,领徽上纹有象征着武力的剑。他伸出手来,默默地为自己系好了风纪扣。
其实他在门外听了好久,青铜大门的隔音效果并不好,门内父女的对话能清晰无误地传进他的耳朵里。男孩面无表情,冷硬的像是钢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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