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进来的时候,一幅生龙活虎,丝毫不会挂念我人身安全的没良心样子,即使大哭,也看得出来脸色红润,明显这段时间吃好睡好。现在突然就这么倒地,很难想象没有外力作用。
所以,我怀疑到那碗粥上,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我尽量挪动身体,让自己靠在床边,发现梅林虽然倒在地上,却是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仿佛睡得极为香甜。我想了想,用牙齿刮了一下舌头,尽量让迟钝的舌头恢复味觉,然后仔细品味粥里除了牛奶蜂蜜之外有没有什么不必要的添加剂。
“哼……”
就在我刚发现了点端倪的时候,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角。我没好气地看了那一眼,直接就大声地喊了起来。
“伊莎!你给我进来!”
伊莎慌慌张张,有些狼狈地从门外进来,不知所措地看着我。看起来其实她刚才就在门外没走开,只是我重伤之下,没能发现她的存在。
“你在粥里放了什么?”
“……只是一些有利于你的药。”她虽然有些尴尬,但并没有失去看着我的眼睛的勇气。
“龙骨草……能快速治疗人身体上的伤害,还有,会让人昏睡个两三天。”我咂咂嘴。
“锡安……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伊莎惊讶地看着我。
说实在的,我要是给自己配药,第一个考虑的也是这味价值不菲的龙骨草,以我恶魔血统的恢复能力,加上药力,绝对可以在两天之内恢复个八九成。问题是现在知道了伊莎可能会被当成筹码交易出去,我不可能安心一睡两天。
那么,在这个时候伊莎给我喝龙骨草,一方面是要我疗伤,另一方面也有着让我昏睡过去,免得承受告别之苦的意思。以她事事为人着想的性格,说不定还怕我怒火攻心,加重了伤势。
“把那老头子踢开,坐过来,把事情详细说给我听。”
“锡安……”她笑得有些凄惨,“我……没用的,你连动都动不了,还是好好养伤吧……”
“罗嗦!”我狠狠地打断了她的话,“还没成为女王就不要那么多话,我能救你一次,就能救你十次!何况……”看看她的脸,我语气放柔,“不用担心。虽然我现在动不了,但力量这东西,并不只是有长剑一种的。”
说出了这句令人颇有熟悉感的话,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妙怡丝微笑的影子,在她把伊莎托付给我的时候,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难道说,她早就已经预料了会发生这种事情?
如果能靠着预料就预料到这一步,那妙怡丝的脑子也就超出人类的水平了。但反过来说,如果是由她自己推动事情的发展,故意让事情走到这一步,那又如何?
比雅、佛罗伦萨、钢臂、猛犸,西大陆的四个国家仿佛全都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串到了一起。但这条绳子是什么,我却始终没有想清楚。对于面前的危机,本来我有好几种方法可以解决,但现在我连动都动不了,局势走到这一步,我也不得不求助一样死东西,那就是妙怡丝临走之前留给我的项链。
妙怡丝说要和伊莎一起看,其实我不打算遵从,早就想拆开来看看了。只是事情太多,一直没想起来。但现在梅林倒地,我的手抬都抬不起,也就只有遵循妙怡丝的嘱咐,让伊莎来帮忙。于是我叫伊莎在我身边坐下,让她把项链拿出来,仔细观察。
研究了一会,却发现原来项链上带有一些精细的机械结构,每一片项链的组成,都是一个小小的盒子。等我们将其打开,取出一幅幅不知道什么材质组成,薄得透明的绢纸,按照比雅皇室暗语编号装订起来,就变成了一本薄薄的空白小册子。
只是装订完毕,册子上却渗出了液体一般的东西,开始相互融合,显示出字来。我认出这是东方炼金术里的技巧,将几种固定的东西在特定的环境下不借外力就可以发生变化的秘技。只是这种东西一旦顺序错了,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怪不得妙怡丝强调要和认识比雅皇室暗语的伊莎一起看这东西。
伊莎靠在我身边,把册子放在我面前轻轻翻动着。开始的几页都是一些人名和详细介绍。真的很详细,包括了姓名职位权势家底家庭性格交游把柄武技等一系列的资料,只要看看这本小册子,就可知道整个佛罗伦萨上层建筑的全貌。
只是在我看来,这些把柄在和平时期或许可以去讹财,但是在战争时期却似乎并不能发挥多大的作用。但翻到倒数第二页,我却大为惊愕。
“教皇的形象已经成功树立,预定将用在一对一的公平环境下,决斗将其摧垮的方式令佛罗伦萨军心瓦解。”
教皇现在的重伤只是个意外,在妙怡丝把项链给我的时候,教皇还在活蹦乱跳,那么,“一对一的公平环境下,决斗将其摧垮”,妙怡丝身边什么时候有这种高手了?那个车夫吗?开玩笑,要是偷袭,不要说教皇,我就有把握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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