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大人多礼了!”薛择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他说完放下手里的玉盅,抬手示意越霖:“请坐。”
越霖又施了一礼,然后撩起袍摆端端坐好。
“越大人这是专门过来告诉本王……陛下没答应”他淡淡道,“其实大人也不必亲自过来……让手下人过来招呼一声也就罢了!”
话虽如此,可是薛择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从前一直看不上越霖的出身,现在仍是。而且越霖从科考那时就稳稳立住寒门士族第一的位置,无论薛择从皇子到亲王,越霖这个人从来都没有给过他薛择一点好脸色。
越霖在翰林院里被人打压,那时一直端着一副死人脸,得势成为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时,他仍然撑着一张严肃到刻板的脸。
薛择从见他的第一面就烦他,但是又因为他的身份而试图拉拢,岂料面前这人油盐不进,整个一只忠狗般护佑在皇帝身侧。
薛择心有异志,与当今圣上在未开府时便势同水火,连带着身旁一帮臣子也早早的拉帮结派,分为两个阵营。
越霖不算是那边最位高权重的,但是他却是受绝大多数人尊敬的,其中缘由不过二者,一是朝廷有小一半的人都是寒门新贵,另则,越霖这人虽然迂腐顽固,但是确实人极为正派。
不阿谀,不逢迎,不徇私,不欺压……
只是,唯一有一点,他自入仕到如今竟一直不娶妻不纳妾。
“陛下答应了……”
越霖不过淡淡五个字,薛择却猛地抬眼看向他。
“什么意思?”薛择目光直直盯着越霖,袖子不小心沾染了茶水他都没发现。
“……估计稍后就会有公公带着圣旨过来……殿下,不妨先换件衣服……”
越霖毫无压力的看回去,他从出宫后就有点怔然,一路没有坐轿子直接走回府,未惊扰管家下人,绕过住院去了祠堂。
除了管家和两三个下人知道他在祠堂里坐了一夜以外,再无人知祠堂灯火燃了一夜。
越霖在祠堂端坐了一夜,然后早起洗了把脸,换了一身常服,出府到一家老摊子那儿吃了一碗馄饨。
他没让任何人跟着,也没有写一份拜帖,就直接到晋王府拜见。
他没能进得晋王府的红漆大门,据晋王府的下人说,晋王在花楼,他也不甚在意,又绕了好长一段路找到此地,然后坐在晋王殿下面前,这一刻却是奇异的回到之前的状态。
他无悲无喜,不仅是脸上,就连心中也是一派平静,“殿下,你要的……我做到了!”
“那么,我要的……你什么时候能够兑现……”
越霖为晋王殿下斟了一杯茶水,然后双手捧起奉到他面前。
“这是臣为殿下做的第一件事……不过应该也是最后一件了!自后……想必臣在陛下面前也没有什么份量了……殿下……以后还是另找人吧!”
越霖说完,薛择还没有接过玉盏,他等了一瞬,最后还是将其放到薛择面前。
“……皇帝他真的答应了?”薛择似笑非笑,甚至还带点嘲讽。“没想到你在他那儿的地位那么高呢!”
越霖闻言自嘲的笑笑,他端着一张死人脸习惯了,突然这么一笑,竟然看起来有点违和。
“殿下,留有一线才好走得长远,臣虽卑弱又无依靠,可若逼急了……也不知能做出什么事来……”
他说完,起身拍了拍袍子,然后对薛择行了一礼:“臣告退……”
薛择看着越霖一步一步马上就要出去了,他终于开口:“那日我看见的,在今日之后便会忘了……不过,皇帝后宫再是不够充盈,也容不下你,越大人你好自为之!”
越霖在听到“那日”两个字的时候脚步就不由自主的停下了,他没有回头,但薛择知道他大概内心是闪过一丝杀意的。
“以后……本王不会再找你……”
越霖毫无反应,他回身给薛择重新作了一揖:“臣谢……恩!”
一离开花楼,越霖陡然心中空了一块,明明此事已经揭过,他可以卸下所有的压力,但是没想到走过街角,他看见一人。
“陛……”
“长风。”那人锦衣华服,身边随侍数人,周围明里暗里还有不少人护佑在侧。一看见他,俊美的面上就浮起一层笑意,“听管家说,你不高兴?”
越霖看着那人走过来,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哎,这手怎的这般冷,你也太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了……”他面上一阵不满,越霖木然,“陛下怎能随意出宫?”
那人脸色不变,“这不是一直等不到你进宫,便来找你了吗!”
“陛下以后切莫不可……”
“行了行了,我都懂……”
“外边便不要这样唤我,叫我诚郎……”
“哎,你这……”
作者有话要说:“话半死梧桐老病身,重泉一念一伤神……”——白居易《为薛台悼亡》“云山有意,轩裳无计,被西风吹断功名泪……”——刘致《山坡羊燕城述怀》“独自凄凉还自遣,自制离愁……”——龚自珍《浪淘沙写梦》另:本章埋下伏笔,有两对副cp哦!
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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