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贤挨了韩倩儿一巴掌之后,忿忿不平,不想再让韩倩儿监视自己,渐生逃意。想来想去,决定明天一早,乘韩倩儿还在熟睡时就溜,故夜晚早早入睡,以备明日早起。睡觉倒无甚问题,经过一路的奔波,确是很累了,但要一早起来有难度。虽然在睡觉之前,李皓贤不断提醒自己明日一等鸡叫就要起身,但是说来容易做来难,待第二日早晨猛然惊醒之时,阳光已经从窗外照了进来。李皓贤连忙骂自己贪睡误事,眼下只有希望那韩倩儿比自己更懒,到现在还未起身了。李皓贤慌忙收拾了一下,下楼准备结帐离开。
一下楼,却瞧见韩倩儿已坐在座位上喝着早茶了,这下他也不必急着结帐了,无奈地过去打招呼道:“韩姑娘早啊!你真有雅兴呀,一大早就在这独自品茶了!”韩倩儿懒得搭理他,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继续喝她的茶。李皓贤见她一脸疲倦,猜她肯定是为防自己逃跑,早早起身守在楼下,看来她昨夜也是密切注意自己房间的动静,她这样用心良苦也不知道整个晚上睡着过没。总之有她这样地提防自己逃跑,李皓贤无论起得有多早也溜不了。虽然没跑成,但是看到那韩倩儿为了提防自己逃跑弄得寝食难安,心中倒也幸灾乐祸。两人用过早点以后,继续上路,不久便来到一条宽阔的大河处,被滔滔河水挡住了去路。
望向河面,一条摆渡的小船朝这边驶来,待船靠近之后,两人上前询问船夫。李皓贤问:“大叔,如果走陆路绕过这条河要走多远啊?”船夫答:“那要到上游方能绕过去,要花一天的路程呀!我看两位还是坐船吧!很多人来到此处都是坐我的船过河的!”韩倩儿插嘴问:“这河上就你一条船摆渡吗?”船夫笑着答:“是呀,仅此一家,别无分店呀!”
既如此,两人只得坐船渡河。但那船并不大,只能容一人一马,一次渡韩李两人和马匹过去是不可能的。韩倩儿想找其他船渡河,却又找不着。李皓贤嬉皮笑脸地问韩倩儿:“韩姑娘,我们谁先过去呀?”
见他这副嘴脸,韩倩儿知他心里又打逃跑的鬼主意了,心想:“让你先过去不等于给机会你跑吗?还是我先过去,你迟早还是得过去的,我先到对面守着,就不信你不过来!”便道:“自然是我先过去,要是你先过去了,那你一到对岸还不立马就溜了!”李皓贤暗自嘀咕:“随便你,反正谁先过去我还不是要溜,你以为先到对岸守着就万无一失了,我就不能不走水路走陆路呀?只要能摆脱你这讨厌的家伙我花多一天时间又如何!”想好之后,李皓贤笑道:“既然韩姑娘想先过河,那你就先请吧!”韩倩儿又再思索了一会,想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错漏了,才安心上船先过河。李皓贤目送着那渡船载着韩倩儿朝对岸驶去,也不急着跑,待韩倩儿上岸之后,朝她大喊道:“韩姑娘,我忘了告诉你,我怕坐船,所以我还是走陆路过河好了!”
等到别人渡过河了才说这样的话,分明是有意耍弄于她。韩倩儿听到此番言语,怒不可遏,气得站起身来。李皓贤故意先不走,就是想看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韩倩儿虽火冒三丈,但是也只能望河兴叹而已,在船上指着李皓贤大发雷霆,然而小船越离越远,已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一会儿后,韩倩儿忽地夺过船夫的木桨,用力朝河中心扔去,李皓贤见她如此举动,以为她气疯了。只见那韩倩儿抛完船桨后,稍退两步,猛然向水中一跃,李皓贤以为她要游回过来,正感到可笑,但她临空跃起,像只风筝似的轻飘飘的直飞河中心,正好落在浮于河面的那块木桨上,双脚轻轻一点,借力再次飞跃起来,直冲河岸而来。韩倩儿猛然示出如此超绝的轻功,让李皓贤大吃一惊,感到情势不妙,忙扬起马鞭,策马欲逃。韩倩儿双脚贴地之后,再次猛地横跃,这次不在轻轻飘荡,整个人如弓箭离弦,扑向李皓贤,飞腿将其踢落马下。李皓贤踉跄落地,怒气冲冲的韩倩儿已拔剑而上,李皓贤连忙求饶:“韩姑娘,我知错了,我向你道歉,下次决不敢了!”韩倩儿强行收住剑势,走到李皓贤面前‘啪’的给了他一巴,然后什么也没说,掉头招呼那船家重新摆渡回来。
自韩倩儿露了那么一手绝技之后,李皓贤再也不敢妄动逃跑之心。但他也是脾气倔强之人,三番五次给韩倩儿羞辱,又怎能忍受,更不愿乖乖交出那书。两人又赶了一日的路,路上大家再没言语。夜晚客栈投宿,李皓贤倒也安份了许多,不再玩什么把戏。次日起身,韩倩儿仍是早早守在楼下。李皓贤早料到如此,也见怪莫怪了。两人用过早点之后,启程出发。
一路上,两人仍如陌路人一般。到了中午,在一家乡间饭馆用餐。韩倩儿这两天一直没甚胃口,总匆匆扒几口饭就放下碗筷。李皓贤以为她吃不惯这一路上的粗茶淡饭,也没多问。用过饭后,继续赶路。路上,李皓贤渐渐发觉韩倩儿不很舒服,脸色越来越难看,受不了马上的奔波,有意让马匹放慢而行。
李皓贤问:“韩姑娘,你不不舒服吗?”韩倩儿矢口否认:“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李皓贤也就不再多问。又走了一段路,韩倩儿突然俯身呕吐起来,之后便全身无力,扶不住马鞍,要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李皓贤一惊,慌忙拉住缰绳纵身跳下,扶住韩倩儿。
“韩姑娘,你没事吧?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韩倩儿此时脸色苍白,全身发软,听了李皓贤的建议,也觉得需要休息一下,只得停住马,下马休息,不过不让李皓贤搀扶。韩倩儿跌跌跄跄的走到一棵树下,闭目休息。李皓贤大胆地探了探她的额头,韩倩儿以为他要占便宜,睁开眼睛瞪着他喝道:“你干什么?”李皓贤连忙缩手,解释道:“你的额头好烫啊!我看你是发高烧了,看来要好生休养一下!”韩倩儿倔强道:“我没事,只不过小毛病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少在这装好心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溜了是吧!”
李皓贤连忙否认:“没有啊!我真的没这么想!”韩倩儿恶言道:“哼!信你才怪!”见她不识好人心,李皓贤心里不悦,但她看来真病得不轻。也难怪,连日来不断赶路,再加上她为了提防李皓贤逃跑,不能很好地休息,一大早就起来守着,又着了凉,八成是发高烧了。
韩倩儿稍事休息了一阵,道:“我们继续上路吧!”李皓贤关切地问:“韩姑娘,你这个样子能不能继续赶路呀!你还是再休息一会再说吧,反正又不急!”韩倩儿不耐烦道:“我说行就行,你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走吧!”说完起身走到马旁上马。李皓贤见她执意要赶路,也拿她没办法,只好顺她的意。
两人继续赶路,一路上李皓贤看得出韩倩儿很是辛苦,心想:“这么倔强干什么,到头来还不是苦了你自己!”
到了傍晚,快赶到一个小镇,经过一路的奔波,韩倩儿终于支持不住,跌下马来。李皓贤连忙下马去看,韩倩儿已经烧得迷迷糊糊了,李皓贤见此,责怪道:“我早让你好好休息再上路,不必着急,你非要如此,现在好了,弄得自己病成这样!”
韩倩儿全身一点劲也没有,站也站不起来,已没力气跟他驳嘴。李皓贤眼见快到小镇,决定再坚持一下,到小镇上的客栈休息。但眼下韩倩儿病得连马都无法骑,想来想去只能背她一程。
李皓贤抚慰道:“韩姑娘,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你忍一忍,只要到前面的小镇上就可以投宿休息一下了!”说完把书囊绑在马背上,然后背起她来。韩倩儿见她要背自己,迷迷糊糊的反对道:“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李皓贤道:“我知道,男女有别嘛!你别以为我很想背你,但现在你连路都走不动了,有什么法子?”说完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扶她上背,背着她牵马走向小镇。
到了小镇,扶韩倩儿进一家客栈休息,然后找了个大夫给她看病。大夫说她寒气入体,再加上水土不服,导致发病,不过不算严重,只要静心调养便会没事。然后给她开了一副药。李皓贤请店家为其煲好药,让韩倩儿服下。
第二日,李皓贤来房看望,韩倩儿经过一夜的休息,情况好许多,但还是全身无力,李皓贤问:“韩姑娘,你好些了吗?”韩倩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趁我病的时候逃跑,昨夜你本可一走了之,我那时也追不上你!”
“韩姑娘,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嘛!昨夜你病得很重,我那个时候摔下你一走了之岂不有些太混帐了吗?”
韩倩儿冷笑道:“是吗?我看你是因为上次没跑成,这次没这个胆量吧?”李皓贤不理她怎么说,回应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不过韩姑娘,你最好赶快好起来,恩科考试快要开始了,我必须尽快赶到京城报到!”韩倩儿问:“你真的要到京城去考试?”
“韩姑娘你何出此言?难道我骗你不成?对我们这些学子来说,寒窗苦读十年不就是为了一朝能够金榜提名,光大门楣吗?”
韩倩儿道:“一开始听你这样说,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甩开我而想的借口而已!”
“看来韩姑娘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怀疑啊!不过你怀疑归怀疑,先把这药喝了吧,不用担心,我没在里面下毒哟!”李皓贤边说边把药捧给韩倩儿。
韩倩儿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一时不肯喝药。李皓贤见她这样,知道她必定还是信不过自己,索性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再递给她。韩倩儿见如此,方肯用药。喝完了药,又继续休息。
韩倩儿舒舒服服的休息,李皓贤却越来越急,隔几个时辰就过来探视。李皓贤自不会如此关心她的病情,韩倩儿心里也清楚,他无非是急着上京报到,明着是探视病情,暗里是催她快点养好身子,尽快启程。这样问了几次,韩倩儿被他弄得厌烦无比,到了晚饭时间,李皓贤过来唤她去吃饭,见面又来一句:“韩姑娘,你的病好些了吗?”
韩倩儿一听火冒三丈,骂道:“你烦不烦啊?今天你已经问了我七次了,你巴不得我快点病死是吧?”
“韩姑娘,我哪敢啊!你也知道,再过四天就是恩科考试的日子了,我必须在近两日内赶到京城报到嘛!我也知道你大病初愈,不能赶路,但是时间紧迫,我不得不着急嘛!”
“说了半天,你是在嫌我拖累你是吧?”
李皓贤道:“我可没这么说过!”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想:“本来就是嘛,真是个害人精!”
“要怨就怨你自己,如果你早乖乖的交出我要的东西,我也不会阻你的光明前程!”
李皓贤听完心想:“哼!我现在交给你死得更快,如果给你知道我一直在耍你,你这疯婆还不立马就把我宰了!”所以依然否认道:“韩姑娘,我已经跟你说过好多遍了,那本书已经不在我这了,你为何总是要怀疑我呢?”韩倩儿仍然不相信,怒道:“好,你要跟我慢慢耗是吧?那我就奉陪到底,反正这几天我正好好好的休息一下,京城嘛,什么时候去都是一样的,你说是不是?”
李皓贤听她这么说真恨不得狠狠的骂她一顿,不过自己技不如人,也只好忍气吞声,这回轮到李皓贤没胃口吃饭了,只扒了两口就回房而去。
…………
三更时分,客栈天字五号房的窗台上,一个人影正在爬窗,此人正是李皓贤,原来李皓贤见那韩倩儿死都要逼自己交出那本书才肯放自己走,可是他又不肯服输,只有出此下策,乘半夜跳窗而逃,李皓贤一边小心的站在窗台上一边再心里骂道:“死丫头,害得我要三更半夜的爬窗,真是混帐!唉,也不知道那家伙睡着了没有,等下给她听到声响就麻烦了,我得小心点!”
窗台本不高,李皓贤要跳下去的话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样一来势必发出声响,被韩倩儿察觉,为了避免如此,李皓贤只好小心奕奕的一点一点往下爬,费了好一阵功夫之后,终于轻手轻脚的落地。李皓贤也不急着马上就走,而是先查看附近的情况,确定没甚异常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离开客栈一段距离之后,料想有什么动静韩倩儿也听不到了,他便状起胆子,拔腿急速跑向城门。刚跑到城门一望,心里马上晾了半截,原来韩倩儿已经在插着双手靠在城门边等着他了。见他走近,韩倩儿开口道:“李公子好兴致啊,这么晚了还跑出来看月亮!”李皓贤唯有苦笑解释道:“韩姑娘,我不是有意逃跑的,确实是恩科快开考了,我急着上京才一时出此下策,你千万不要见怪!”韩倩儿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有说过不给你上京考试吗?你就算要走,也不需要三更半夜启程吧,休息一晚明天再走不成吗?这么晚了怎么赶路啊?回去歇息吧,明天一大早你再启程吧!”
李皓贤那会相信她有这么通情达理,心里疑惑,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鬼点子收拾自己,求情道:“韩姑娘,你别再挖苦我了,我不走便是了,你想什么时候上京我就什么时候上京,大不了我不考了还不成么?”
“那怎么成,不让你考你不是这辈子都恨死我,说不定到时天天咒我死呢!”
“韩姑娘放心,我绝对不敢对你不敬的!”
韩倩儿蔑了他一眼道:“口是心非!夜了,本姑娘没这么好心情陪你在这吹凉风,你爱回不回,总之我困了,我回客栈了!”说完掉头便走。李皓贤心里骂道:“简直是废话,这种态势我敢不回客栈吗!”无奈,只好跟着她返回客栈,一边走一边想:“这死丫头没理由这么轻易放过我的啊?可能是现在三更半夜,她懒得收拾我,等明天一早再跟我算帐!唉,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死是活明天再说,先回去睡会吧!”
第二日清早,李皓贤正在迷迷蒙蒙之中,突然听到有拍门声,猛然惊醒,真有人在拍门,连忙起来打开门,见是韩倩儿,立马吓出一身冷汗,问:“韩姑娘,有…有事么?”韩倩儿道:“你不是要上京赶考吗,还不收拾一下上路?”
李皓贤听她竟然这样说,心中大感不妙:“惨了!这疯婆终于要找我算帐了,这次更恐怖,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难道她要把我骗到荒郊野岭把我宰了!”李皓贤越想越怕,连忙哭丧着脸求情道:“韩姑娘,你就饶了我吧,我以后再、再、再也不敢逃跑了,再跑的话你就把我的脚砍下来好了!求你千万别杀我,我虽然对你言语上有所冒犯,也罪不致死吧!”韩倩儿听完,丝毫不为所动,反倒对他喝道:“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啊!谁要杀你啊,你不是整天嚷着要上路吗?现在让你上路你又不走了是吧?我没空跟你瞎耗,快点收拾东西!”
李皓贤无奈,只得乖乖的捡好东西,跟着韩倩儿走。两人走过韩倩儿的房间时,李皓贤见韩倩儿丝毫没有停留径直而过,连忙问道:“韩姑娘,你难道不用收拾包袱上路吗?”韩倩儿摇头道:“不用了,快走吧!”
听她这样说,李皓贤更加惊恐,心想:“惨了,看来这死丫头真的对我起了杀心,如果上路的话她哪会什么也不带啊!分明就是骗我出去宰了我!好你个韩倩儿,你的心肠真歹毒啊!看来等下我只有跟她拼了,总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等下到了荒郊野地,我先称她不备从背后袭击她,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哼,这是你逼我的,别怪我!”
想着想着,两人已经来到城门,韩倩儿突然停下来道:“好了,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自己上路吧!”李皓贤听她竟然这样讲,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啊?韩姑娘你不跟我一起上路吗?”
“我没这闲情,我的病刚好,我先在这呆多一天再说!”
李皓贤不大相信地问:“你真的肯放我走?”
“什么放?说得这么难听,这里有人拿铁链锁着你了吗?”
李皓贤不解地问:“但是韩姑娘你不是说一定要从我那得到那本书才肯让我走吗?”
“我是一直以为那本书在你那,不过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你这人虽然滑头一点,到也不像那种处心积虑的骗子,如果那本书在你那的话,那那天我生病的时候你一定溜之大吉了,所以我现在相信那本书确实已经不在你那了!”
李皓贤心想:“你能这样想就最好啦!这死丫头真是喜怒无常难以捉摸,一时凶得像只老虎,现在又大发善心肯放我走,真怀疑她是不是病到糊涂了!不过理得她糊涂不糊涂,有得走就趁早溜吧,等下她又反悔那就麻烦了!”于是恭维道:“韩姑娘真是明察秋毫,事实就是你猜测的那样!”韩倩儿道:“好了好了,我现在很讨厌见到你,见到你就头疼,你快走吧!”
看到她突然变得如此温顺,李皓贤反倒有些内疚,萌生念头,欲告诉韩倩儿那本书在他这,但转念一想:“不对不对,这死丫头今天一反常态很是可疑,难道她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骗我上当。看来还是不能告诉她事实,否则中她计岂不冤枉!”
不告诉她,李皓贤又觉得有些不安,万一她真心放自己走,那便有些对她不住。左右思量之下,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从书囊中翻出韩倩儿一直很想得到的‘佛经’,道:“韩姑娘,虽然那本佛经已被我烧毁,不过我这里还有一本佛经,既然你对佛经如此喜欢,那这本书就送给你吧!”
李皓贤此举是想试试韩倩儿的企图,如果她真的真心实意放自己走,就送她这本一直想得到的‘佛经’。如果她露出马脚,就立即将此书销毁,弄个鱼死网破。韩倩儿不知其中奥妙,眼中只有秘笈,对其他书根本没兴趣,推辞道:“既然那本书已不在了,我要这佛经又有何用?不要了,你自己带着吧!”李皓贤见她并非有意谋书,真心放自己走,不由心软起来,便想劝服她收下此书,道:“反正都是佛经嘛!既然那本书没了,你就拿这本去看吧!不都一样吗?”韩倩儿真情流露,激动道:“怎么会一样,你不知道那本书……唉,算了,总之我不要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你走吧!”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
李皓贤心中内疚,善心大发,几乎就想开口告诉她此书正是她要的那本,忽又转念一想:“不成,虽说她现忽地对我好,但她的脾气古古怪怪,若让她知道我一开始就在耍她,她还会对我好吗?若她又发起疯来,我岂不小命不保?”想来想去,李皓贤觉得还是不能对她说实话,反正现她也以为那本书不在了,那就将错就错好了。因此,他找个理由安慰自己道:“得不到的时候你苦苦的找寻,现送到面前你却不要。是你自己与此书无缘,怪不得我了!”于是将那书收回,告辞道:“既如此,那我走了,韩姑娘你自己要多保重!”
韩倩儿懒得再理他,只随意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李皓贤望了望韩倩儿,终下定决心骗人骗到底,便不再犹豫,启程上京而去。
…………
摆脱了韩倩儿,李皓贤很快便赶到汴京,准备参加朝廷举办的三年一次的科考。
说起汴京,就要提提北宋画家张择端所画的风俗长卷——《清明上河图》。城郊的农田、村舍和酒肆,汴河的船只、岸上的纤夫,汴河两岸熙熙攘攘的行人、骡马,最热闹的还是要数宛如飞虹一般的“虹桥”一带:桥上桥下人头攒动;桥头有用席棚搭成或用大伞遮阳的小吃摊、杂活铺、刀剪摊;临河而建的茶馆、酒店;逆水而上的大客船正在与桥洞下的激流搏斗;城门的门洞里一队载货的骆驼正在缓缓前行,城内街道两侧分布密集的店号;各行各业的人物……。以上这些,就是图中所绘的北宋首都汴京(开封)的热闹景象。
来到京城,李皓贤便将这一切尽收眼里。但是景色虽好,他也没忘记此行为何而来。自隋朝确立科举制度以来,每当乡试翌年,即丑、辰、末、戍年春季,举人汇集京城,先由礼部举行会试,又称“礼闱”、“春闱”,考三场,每场三日。取中者为贡士,第一名称会元。会试后贡士再由皇帝亲自御殿覆试。决定取舍、等第的殿试,试期一天,依成绩分甲赐及第、出身、同出身,然后释褐授官。殿试第一甲第一名,初称“榜首”,亦称“状元”,第二名称“榜眼”,第三名称“探花”。因此一到会试之年,各地的举人齐聚汴京,准备参加科考。朝廷为了安顿这些学子,每到临近会试之时,就会特开数所会馆以供各地学子住宿之用。
李皓贤刚好赶在会试前两天来到汴京,此时会馆的房间分外紧张,各地学子已纷纷报到入住。来京之后,李皓贤忙着广结各地学子为友,一起出游见识京城的繁华,也无甚心机专心看书。很快两日便过,科考开始进行。
考试比较顺利,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考完之后,李皓贤与众学子呆在会馆等候放榜之日。期间,又少不了结交各地学士,出游散心,把酒言欢。待到放榜之日,众学子都心急如焚,想知自己能否高中。一大早,众人就围在放榜之地,焦急守候。今科中贡生的名单终于出来了,有人欢喜有人优,李皓贤很不幸也是那忧愁之人,找来找去,始终无法在榜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好生失落。而这几天与他把酒言欢的众人之中,竟有不少中榜之人,更令他心中感到心酸。
当日夜晚,会馆内灯火辉煌,欢笑声不绝于耳,诸位中榜之人把酒言欢,大声商议着明日金銮殿前,自己应该如何表现。像李皓贤这种落榜之人,只能躲在屋内收拾行装,准备返回故里。
次日,李皓贤睡至响午方才起身,用过午饭后,觉得呆在会馆里心中不快,决意到城外的金明池逛逛,欣赏一下风景并散散心。金明池其实是开封城外的一个大湖,湖附近风光十分优美,但见湖庄临岸,垂柳拂溪;接着一座小桥横跨水上,湖中莲叶田田,群鸭游弋;岸上绿树成荫,远处细水长流;路转溪头,又见绿树环抱中数间村舍,屋后一片林木,翠绿成阴。
然而此时,再美的景致李皓贤也无心欣赏。来到湖边,静心想起自己此次悄悄离家出走上京赴考,无非是想能够高中进士,衣锦还乡,谁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在天下学子面前,自己还略显不足,落榜而归,眼下都不知如何回家面见父母。想到伤心处,李皓贤不由长叹一声:“唉……”
正在郁闷之时,忽听一人道:“这位兄台因何事在此长嗟短叹的?”定眼望去,但见一位年轻公子闲情雅致地走过来,行礼道:“在下是来此处赏景的,见兄台在此叹气,好奇固来询问,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李皓贤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年轻公子,此人与自己年龄相仿,身穿一件蓝灰色长衫,头顶青巾上镶着块白玉,衣衫青雅,手中握一折扇,风度翩翩,好一个富贵人家子弟。细看之下,此人虽然身形高立,面貌俊秀,但是所散发的完全不是男子的那种阳刚之气,而是女子的媚态,而且他的面形也过于俊秀,此非英俊男子所能比。李皓贤眼睛锐利,看出面前此人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心中好生奇怪。
虽然知道她的真实性别,自己在失意的时候,但好不容易有人愿意与自己聊聊,也不想戳穿她,以免把她吓跑。如今他也懒得理会这位姑娘如此装扮是为何,假装不知情道:“哪里哪里,是在下让公子见笑了!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那年轻‘公子’道:“在下姓廖,兄台贵姓?”
“原来是廖公子,在下姓李!”
“原来是李公子,在下有礼了!”
李皓贤连忙还礼:“廖兄太客气了!”
廖‘公子’问:“李兄为何在此长叹,不知可否说给小弟听听,纵然小弟帮不上忙,也可为李兄开解开解!”
“多谢廖公子关心!只因在下今科落榜,自觉无颜面见家中双亲,故而感叹!”
“原来如此!李兄真是孝子啊!李兄也不必太过在意,科考三年一次,此次虽然失意,正可振奋斗志,相信李兄经过一番寒窗苦读之后,下次一定能金榜提名,光宗耀祖!”
李皓贤有些丧气道:“只怕我三年之后仍然落榜而归,可能是在下天资愚钝,不是读书的材料吧!”廖‘公子’安慰道:“李兄何以如此沮丧?试问世间何人没有失意之事,李兄怎可因一时只挫折而自暴自弃,你也饱读诗书,必然读过‘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的名句吧,想当年汉高祖刘邦数败于项羽,但最终却能得天下,靠的就是不舍不弃的斗心,是问成大事着谁能一部就成功的。小小挫折就灰心丧气,又怎能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听得玉友良言,李皓贤舒坦许多,心中豁然开朗,道:“廖兄所言极是,我的确太过灰心丧气,让廖兄见笑了!我此番会去一定立志再发奋图强,来科再大展拳脚,力求高中!多谢廖兄赠言!”李皓贤听了之后心情平和了许多。
“李兄能够这么想是最好不过了!小弟也是略尽微言而已,实在帮不上李兄什么忙!”
“廖公子之言如雷贯耳,让在下茅舍顿开,这怎能说是微言呢?哦,对了,听廖公子的口音,不像是开封人士,不知廖兄何故来到汴京?”
“在下与李兄一样,也是来上京赶考的!”
李皓贤听后,心中暗想:“分明是在骗我!你一个女儿家,怎么会是来考试的呢,如果真是的话,让朝廷查出来那还了得!算了,看来她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必去拆穿她!”继续假装不知,问道:“不知廖兄这次可否高中?”廖‘公子’答道:“惭愧惭愧!在下也跟李兄一样,落榜而归,李兄不会笑在下吧?”李皓贤客气道:“哪里哪里,我怎敢笑廖兄呢?廖兄别忘了,在下还不是落榜的可怜书生一名吗?”说完两人笑了起来。廖‘公子’微笑道:“李兄不嫌弃在下就好!”说完指了指湖中心的凉亭道:“李兄,我看那景色不错,不如我们到那边去聊吧?”
“好的,廖兄请!”
李皓贤与那廖‘公子’朝湖中凉亭走去,边走边打量着身边的红颜,猜测这位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此人看上去像是京城中大户人家的千金,莫非她久居深闺,觉得烦闷,女扮男裝跑出来透透气。李皓贤不禁佩服她的胆大,敢一个人跑出来。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是偷偷离家门来到京城,也许大家都是那种敢作敢为的人,所以谈得还算投缘吧。
两人来到湖中凉亭,清了清凉亭中石桌和石凳的灰尘,相对而坐,闲聊起来。廖‘公子’问:“敢问李兄是何方人士?”李皓贤答:“在下家居洛阳,不知廖兄家居何处?”廖‘公子’答:“在下家在黄河以北的一个荒夷之地,不提也罢!对了,李兄,不知你准备何时离京返家?”李皓贤叹道:“落榜之人,呆在此地也只能图增伤感,还是早日回家继续苦读为好!在下准备多留两日便走!”廖‘公子’安慰道:“李兄倒也不必走得如此匆忙,如果李兄一心求官,也不一定非中进士不可!“李皓贤不解道:“廖兄此话怎解,不中进士又何以有资格入朝为官呢?”廖‘公子’问:“不知李兄听过‘举才金印’的事没有?”李皓贤仔细想了想,然后答道:“在下孤陋寡闻,还请廖兄赐教!”
廖‘公子’便对李皓贤说起“举才金印”的事。说起举才金印,先要说说当今皇上的最宠爱的侄女景阳郡主。景阳郡主名叫赵曦颜,是当今皇帝的堂弟景王爷之女,据说其自幼便才思敏捷,能文能武,是难得一见的才女,深得皇帝的喜爱。据闻景阳郡主爱好为朝廷挖掘人才,为朝廷举荐了不少的人才,当朝天子为了表彰她对朝廷的贡献,御赐其一枚“举才金印”,赐她三品以下的文官的举荐任命的特权。凡她举荐的人才无论什么出身,只要拿着盖有金印的荐书,吏部便无需审核,直接录用。因此她的门第门庭若市,许多不得志的学子都来拜访,希望能得到举荐。
李皓贤心想:“当今皇上还真是糊涂,竟给一个小丫头如此大的权利,历朝历代都为听过此等荒唐事。若那景阳郡主持宠生娇,胡乱举才,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入朝做官,岂不是使朝刚混乱?更甚者,若这帮人结成朋党,更是为害无穷!她养这么多门客,无非是想让自己声明远播,就像战国时期的战国四公子,府上养门客数万,名声闻达诸侯,故此天下人只识四大公子,不识他们的国君,一个臣下的名声盖过一国之君,这是对皇权的极大挑战!当今皇帝如此儿戏,乃是自种祸根!”
廖‘公子’见李皓贤想得入神,喊道:“李兄…李兄!”李皓贤回过神来,说:“哦,兄台切莫见怪!”
“李兄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
“在下只是在想廖兄刚才所说的事!”
“那李兄觉得如何,我觉得李兄也是个有才学之人,只是时运不济,如果李兄肯去投靠景阳郡主,并得到她的赏识,不就一样可以入朝为官,光宗耀祖了吗?”
李皓贤摇头道:“在下虽然不才,但毕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能依靠讨好一女子而谋得一官半职,我宁愿返家奋斗三年以搏来年科考高中,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所为!”廖‘公子’开解道:“李兄的斗志真是可嘉!但是,李兄未免也太过迂腐,无论怎样走上仕途,只要能为国为民做事的,就是好官,就能百世流芳,谁又会计较你的出处呢?李兄寒窗苦读,无非是为了谋得一官半职以便能够一展自己所学,为国为民造福!无论是科考高中还是经他人举荐,只要李兄他日做官之后能不负圣贤的教诲,做一个好官,那就无愧于心了,不是吗?”
李皓贤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更加对她有所怀疑。一早就知她是女扮男装,现她又极力鼓励自己去拜见景阳郡主,这不得不让他怀疑眼前这位姑娘就是景阳郡主。
李皓贤又将廖‘公子’仔细打量一番,心中暗想:“听她说话的语气好像我见到了景阳郡主就一定会受重用似的,难不成她就是景阳郡主?如果真是,那我岂不是走大运了?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事吗?不如试探她一下!”
李皓贤仔细盘算,决心弄个明白,有意试探道:“廖兄说得有些道理!那依廖兄看,如果在下去投靠景阳郡主的话,能受到她的赏识吗?”廖‘公子’轻轻摇头道:“这在下就不清楚了,我又不是景阳郡主,怎知她会怎么做呢?李兄就姑且一试吧!”李皓贤见她有意拐弯抹角,将问题挑明道:“恕我冒昧,如果廖小姐你不是景阳郡主的话,那你又是谁呢?”
廖姑娘听他这样说,略感吃惊,不过很快就回复镇定,笑道:“原来李公子早知道我是女扮男裝,真是好眼力!不过李公子真误会了,我不是景阳郡主!不怕告诉李兄,在下姓廖,廖楚灵!”
听到她说出自己芳名,李皓贤客气回应道:“原来是廖姑娘,在下在此有礼了!在下李皓贤,见过廖姑娘!”廖楚灵嫣然笑道:“李兄何必这么客气?让小女子感到有些不自然!”
李皓贤问:“不知廖姑娘是何家的小姐?”
“小姐愧不敢当,我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难道李兄在意在下的出身?”
李皓贤连忙否认:“廖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既然廖姑娘不好说明出处,在下不问便是了!”
“这样最好,不知李兄对我刚才所提之事考虑得如何?”
李皓贤为难道:“在下还是难以下定决心向景阳郡主求官!”
“这也难怪,一下让李兄打定主意的确有难处!在下到有个建议,不如你先去见见这个景阳郡主,看她是否真如所说惜才爱才,再做决定不迟。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其实我一直也很想见见这个景阳郡主,不如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去拜见她如何?”
李皓贤兴奋道:“廖姑娘这个提议不错,可惜我过两天就要走了,如果姑娘有时间的话,我们就明天一起去好么?”廖楚灵一拍即合,欢喜地答应道:“好!在下正有此意,那就明天辰时正,我们在此会面如何?”李皓贤十分乐意,应承道:“好,一切按廖姑娘说的行事!”廖楚灵听后开心道:“李兄果然爽快!那我们就明天在此再见吧!在下还有点事,想向李兄先行告辞!”
“廖姑娘既然有事那李某就不再打扰了,我们明天见!”
廖楚灵微笑点头,拜别离去。李皓贤望着她的背影发了一阵呆,然后起身离开金明池回会馆。
…………
一路上,李皓贤一直在想那个女扮男装的廖楚灵,最大的疑问就是她到底是不是景阳郡主,虽然李皓贤嘴上说不希望靠女人的扶持而走上仕途,但此行来到汴京总不愿空手而归,要真能做官的话,那也不是什么坏事。
自从见廖楚灵回来之后,李皓贤一直在猜想她的真实身份。他仔细回忆今早廖楚灵的一言一行,希望可以查出蛛丝马迹。但那廖楚灵像迷一样神秘,李皓贤从早想到晚,依然无从推断。就这样想到深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次日,李皓贤早早起身,来到金明池中心的凉亭等待廖楚灵。昨夜他胡思乱想,到三更才得睡着,但今日精神仍然不错,因他知道自己的所有疑问很快便有了答案,无论这个答案是否他意料之内,都应是很刺激的事。到了谜团快要解开的时候,李皓贤异常兴奋,精神抖擞地等待廖楚灵的到来。然而他的兴奋只是一时的,由于太早到凉亭,离与约定的时间整整早了一个时辰,而那廖楚灵显然没有提早到的打算。等着等着,李皓贤便觉无趣起来,由于昨夜睡眠不足,眼下又没这么快等到人,渐渐觉得困倦,用手撑着头靠在石桌上小睡一会。迷迷糊糊之间,突然发现有人在推他,猛然惊醒过来,睁眼一看,廖楚灵已经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她依旧一身男裝打扮,不禁让李皓贤多少有些失望。不过自己等人的时候竟然睡着了,李皓贤觉得有些失礼,连忙道歉:“廖姑娘见谅,我来得太早了,等着等着觉得有些困就睡着了,别见怪!”
廖楚灵微笑道:“你记错时辰了吗?来这么早干嘛?看你昨晚好像没睡好,难道会馆中的那些学子庆祝高中,吵得你睡不着?”李皓贤答:“那倒不是,只是我想到今天要与廖姑娘去拜见景阳郡主,心中有些兴奋,所以睡不着而已!不过,现在见到了廖姑娘,却又有些失望!”廖楚灵好奇地问:“哦,我有什么不妥之处吗?你失望什么?”李皓贤开玩笑似的说:“因为今天廖姑娘还是一身男装打扮啊!”
“原来你一大早起来的真正目的,就是想看看我身着女装是什么样子!好你个李皓贤,我本想你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好色的登徒浪子,真是令我好生失望!”廖楚灵听后笑了起来。
李皓贤嘻笑道:“廖姑娘未免将李某贬得太低了吧!”
“难道不是吗?”
李皓贤狡辩道:“廖姑娘本来就是女儿身,我想见见姑娘的真面目又有何不可?难道想见识一下廖姑娘的真面目就叫做好色?世人皆想见识一下自己所不知的东西,这是世人的本性,难道廖姑娘可以说世人皆好色吗?”廖楚灵听完微微一笑,责备道:“你还真是伶牙俐齿啊!你也不想想,我今天要是一身女装打扮,怎么跟你去拜见景阳郡主啊?”李皓贤恭维道:“其实能见一见廖姑娘的真面目,这个景阳郡主见不见也倒罢了!”
廖楚灵不买帐:“你少在这里捧我了,我廖楚灵自己长什么样难道自己不清楚,我自知自己不是什么美貌女子,你见了肯定会失望的!如果你真的想见佳人,那你就应该跟我前去拜见景阳郡主,据说她不仅是大宋第一才女,还是大宋第一美人哦!”李皓贤不屑道:“没有这么厉害吧?这多半是那些吹风拍马之人的虚华之词,就算这景阳郡主真是什么美人,我看也是靠绫罗绸缎、胭脂水粉装扮而成的!”
“这我就不知晓了,你等下见见不就知道了吗?说了半天,你到底去是不去,不去的话我一个人去好了!”说完假意要动身不再理会李皓贤。
李皓贤连忙拦住她道:“当然去啦!如果不去,我一大早起来干什么?”
廖楚灵嘲笑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想去看美人啊!那我们就走吧!”
“随你怎么说!听廖姑娘把景阳郡主说得那么好,我倒要看看那个能令廖姑娘自惭形秽的景阳郡主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廖楚灵听完,瞪了李皓贤一眼,假装生气,不理会李皓贤。两人遂出发朝景王府而去。
来到景王府正门,方得知景阳郡主为了接见各地学子专门开了一处偏门。两人问明方向,朝偏门走去。
来到偏门,李廖二人吃一惊,原来拜见景阳郡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得排成了一条长队,队伍直通偏门之内,尾部则排到大街之上,可真算是“门庭若市”了。李廖二人无奈,只得像众人一样排队进入偏门。好在那队伍移动的很快,不一会儿,李廖二人就随着队伍进到偏门之内。
这偏门之内原来是王府的一处别院。景阳郡主不愿随意放人入王府,为了接见各位学子,故而专门开放这处别院以供接待之用。这别院虽然在王府之内,却自成庭院,与王府其他内院仅有一条小路相连,小路的入口处由两名卫兵把守,闲人不得随便通过。
队伍的头部延伸到别院之内的正厅,此厅是专门接待各位学子的接待厅。李皓贤见队伍前头的人都是来到厅前向一名绿衣婢女递交一份东西,然后就告辞而去,心中不免疑惑,于是问排在前头的一位学子:“这位兄台,请问这些人在干什么?”边说边用手指着那些刚递交完东西然后告辞的人。
那位学子回答道:“当然是为了见郡主啊!”李皓贤更加不解:“既然要见郡主,为何他们还未等到郡主接见就匆匆离去?”那学子听后打量了一下李皓贤,然后道:“看来兄台是头一次来,也难怪不懂得这里的规矩!”
李皓贤问:“这里有什么规矩?”
“郡主乃金枝玉叶,试问普通人又哪能想见就能见得到呢?你看看这些排队等候之人,他们那个不想能有幸一见郡主芳容!如果郡主真的全部接见在场的各位的话,那她哪能忙得过来?”李皓贤表示赞同。学子又接着解释道:“所以,郡主亲自定下规矩,让前来拜见她的学子先递上自己的文章,待她亲自过目之后觉得满意的话,才会接见!”
李皓贤略思一会,又问:“那假如在下今天递上文章,而此文又侥幸得到郡主的垂青,那最快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郡主的接见?”学子道:“最快也要两天!”
一听起码也要两天,李皓贤大感失望,把廖楚灵拉到一边道:“廖姑娘,眼下怎么办?最快也要等两天,何况我们就算写了文章那郡主也未必看得上,我看不如就此算了,这个郡主我们不见了,我们回去吧?”廖楚灵仔细思考了一阵,然后道:“两天的确不成,最好能够今天就能见到她!”李皓贤见她并不死心,继续劝道:“今天我看是不太可能的了,我们还是走吧?”
“谁说的?你跟我来,我自有办法见她!”廖楚灵倔强得很,不肯放弃。
李皓贤无奈,只得跟着廖楚灵出了偏门,走到大街上。廖楚灵来到一档代人写书信的档口前,那档主以为廖楚灵要关顾他,连忙笑脸迎客:“公子要我代写书信吗?”廖楚灵摇摇头,从衣袋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道:“我要用一下你的纸笔,这是你的报酬!”
有钱收档主自然乐意,连忙为廖楚灵备好纸笔。廖楚灵支开档主:“我写的东西你不便过目,麻烦你回避一下!”档主知趣离开。李皓贤凑过头去看廖楚灵写些什么,只见她在纸上写道:“有心求才,就当以诚相待,故弄玄虚,莫非只为求名?良玉劣石,岂可一视同仁?自古皆伯乐找马,安有马找伯乐之事?”写完之后,收入信封之中,然后在信封上提上“拜贴”两字。李皓贤见她这样做,心中担忧,问:“廖姑娘,你不会想将此上呈景阳郡主吧?”廖楚灵道:“你怕什么,只有这样才能见得到那景阳郡主!”
“你这激将法好是好,但是万一那景阳郡主是心胸狭窄之人,那你这不是自找麻烦?”李皓贤依然担心。廖楚灵自信道:“放心!如果她心胸狭窄的话,也不会开门求才了!”李皓贤见拗不过廖楚灵,只好顺着她。
二人回到王府别院,那里排队的人少了很多,大多数学子已递交文章而后离去了。李皓贤紧紧注视着廖楚灵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弄出什么事端来。廖楚灵倒不急于递交她那所谓的“拜贴”,而是在一旁看着众学子继续递交文章。
很快,那队伍越来越少人,最后终于再没有人上前递交文章了,绿衣婢女望望众人,大声喊:“还有那位公子要交上文章?没有的话小的就要面呈郡主了!列位如果还有的话马上递来,否则过了时辰唯有等明天再来了!”绿衣婢女说完,众人没有回应。绿衣婢女再抬高声音喊了一次:“还有哪位公子要呈交文章吗?”仍然没人回应,她遂收拾好那些收来的文章,抱着向内院走去。
廖楚灵见状连忙跟了上去,李皓贤见她有所行动,也急忙跟上。绿衣婢女来到通往内院的小路旁,廖楚灵忽在后面叫住她:“姑娘请留步!”绿衣婢女停住了脚步,转身望着廖楚灵和李皓贤,问:“两位公子有事吗?”廖楚灵诡异地说:“请姑娘借一步说话!”说完指指旁边一处偏僻的走廊。
绿衣婢女会意,随廖楚灵来到走廊内,然后问:“不知公子有何事?”廖楚灵问:“难道要见郡主非要先递上文章不可吗?”绿衣婢女答:“没错,这是我们的规矩,公子必需先递上文章,如果郡主看中才会接见你!”廖楚灵指着李皓贤对绿衣婢女道:“在下与这位兄台都是慕郡主之名,从很远的地方来到京城,不过我等留京日子有限,难以等到两日之后,不知能否通融通融!”绿衣婢女沉着脸道:“对不起,所有人都要按规矩办事!”
廖楚灵突然紧紧抓住那婢女的手,绿衣婢女大惊,问:“你想干什么?”廖楚灵不慌不忙,从衣袋中取出一根金条,放在绿衣婢女手中,笑脸盈盈道:“麻烦姑娘关照一下!”
绿衣婢女明白了她的意思,变了脸色,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郡主府里的丫鬟是这么容易被你收买的么?如果个个都像你们这样递上几个臭钱,然后我们就让他们面见郡主的话,那试问郡主岂不成了卖笑之人了吗?收回你的金条,你们有本事的话就递上你的文章让郡主赏识,否则的话就不要妄想见到郡主了!”
廖楚灵连忙作揖赔罪道:“姑娘请见谅,都怪小生太过无礼了!其实在下并没有要亵du郡主的意思,只不过我等求见郡主心切,一时对姑娘和郡主有所冒犯,真是罪该万死!但是在下还是希望姑娘体谅一下我等跋山涉水远道而来,目的就是亲自瞻仰一下郡主绝世的芳容和惊世的才华,如果不能得见,那对我等来说实在是非常遗憾的事,所以肯请姑娘帮在下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说完,又往绿衣婢女的手上放多一根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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