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国,月山富田城下。
一个身穿厚重棉衣、身材魁梧的少年正站在初丸的大门前,一脸焦急地眺望着远方,鹅毛般的大雪不停地落在他的身上,但他却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
一个士兵模样的男子将一件蓑衣披在他的身上,说道:“早川大人,恐怕大殿下一时还回不来,你还是先进哨塔暖和一会吧。”
“不了,”少年摇了摇头道,“义祥大人已经出去了两天,算时间的话现在也应该回来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这句话一般,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原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三个模糊的人影。
“这个……莫非是……”看到三个人影快速向自己这边驰来,少年面上现出激动之色。
三个骑马飞驰的人影距少年越来越近,当先一人是一个和魁梧少年年龄差不多的华服少年,一张英俊的面孔因为长时间的赶路而涨得通红,热气不断从领口溢出。
跟在华服少年身后的是一个面容沧桑的老者,一只独目精芒四射,而在他身后则是一个二十多岁,面色苍白的青年。
看到三人相貌的魁梧少年面现喜色,忙从山坡上迎了下去。
骑马赶回的三个人正是我和八幡冥人以及足利义祥,接到义祥的通知后,我向寺元久政交代了一下,让他负责接下来黑曜骑兵的训练工作,至于训练的内容则完全按照之前制定的方案。其实我本打算把八幡也一起留下的,毕竟在大雪封山之际强行出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但八幡表示自己没有问题,同时也告诉我说这次毛利派遣使者必有所图,跟我一起回来也好为我出谋划策。
于是我们一行三人稍事整理就离开了特训的山谷,虽然连日的大雪覆盖了出山的道路,但这点事对于我们三个人来说并不在话下,而八幡虽然瘸了一条腿但却及其矫捷的身手也让我惊叹不已。
出谷之后的我们立刻前往白鹿城,各取一匹马之后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城下,正迎上赶过来的早川望。
“阿望,这么冷的天你跑这来干什么?”看着披了一层雪花的早川望,我奇怪地问道。
“这个……是因为立原大人一直没有见主公归来,才派在下出来看看的。”早川望见我发问忙回答道,冻得通红的脸上满是喜色,“主公能够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哦,这样吗,真是难为你了。”我见早川望虽然冻得嘴唇发紫,但还在关心着我的安危,感动地道,“快跟我一起回城暖和暖和吧。”
“多谢主公。”早川望乐呵呵地道。
本丸门前。
“这个、这下其实一直有个疑问,希望主公能够帮在下解答。”我身后的早川望懦懦地道。回城之后,我让八幡冥人和足利义祥先回家了,因为按照早川望的回报,毛利家的使者要到明天早上才能抵达月山富田城,因此我让他们两人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以便养精蓄锐,应对明天可能出现的外交问题,只让早川望一人陪我返回居城。
“哦?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吧。”我回过头,笑着对身后的少年道。自从成为我的家臣、特别是在我的授意下成为横道正光的徒弟以来,早川望一直刻苦地锻炼着自己,经常向包括我在内的许多武将请教一些军事上的问题,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横道的徒弟,因此对他很是客气,而他也抓住这一机遇,拼命提高自己的能力。
见我心情很好,早川也稍稍放下心来,问道:“主公,上次会议的时候,主公曾经提到要建立骑兵队的问题,在下不明白,我们出云、石见,甚至包括毛利、赤松两家领地之内多是山地,为什么要花费巨资组建这样大规模的骑兵部队呢?”
“哦,你是怎么产生这样疑问的呢?”我笑着道。
“这个,最近师傅大人一直在读兵书,在下也跟着看了一些,上边提到山岳作战应以步兵为主,所以在下才有了这样的疑问”早川挠挠头道。
“难得你有这份好学之心。”听他这么说,我笑着道,“没错,我们和毛利目前的领地主要以山地为主,但是不要忘记,如果真是到了事关本家生死存亡的战役,无论是我们还是毛利,都会选择在相对广阔的平原上进行的。”
“哦,那又是为了什么呢?”早川奇怪地问。
“记住,山地和林地尽管是用计的绝佳场所,但是因为这种地方的变数太大,无论是我们还是敌军,都有可能在这种地方施放埋伏,因此,当我们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很有可能已经中了别人的算计。”我耐心地对早川解释道。
“那么……在平原的话就……”早川似乎有点明白我的意思了。
“正是如此。”我点了点头,“平原之上,虽然不宜出奇计,但正是战争双方军事实力以及将领统帅能力展现的绝佳场所。甲斐的山地比我们多吧,信玄公还不是建立可天下闻名的赤备骑兵。”
我望了阿望一眼,继续说道:“以前本家实力还比较弱小的时候,没有办法不得不以奇计对敌,但那实在是依靠运气的一种战术,一旦被敌人识破我们将毫无翻身的机会。”
“现在我们已经拥有了大片的领地,也就可以采取相对稳妥的战术对吗?”早川兴奋地道。
“不错,不过我们现在还处在起步阶段,因此骑兵的数量还是得控制在一个相对较少的范围内。”我抬头望向遥远的天际,“不过,总有一天我会把这支骑兵建成全天下最强大和战无不胜的军团。”
我回过头,对着眼前的少年道:“到时候,无论是地势平坦的浓尾平原,还是山峦起伏的甲信,广阔的关东,寒冷的北陆,都将会留下我们山中铁骑的足迹。”
被我的情绪感染,早川单膝跪地道:“早川鲇之介望,愿为主公大计以效死力!”
呵呵,到底是年轻人啊,容易激动。我拍了拍早川的肩膀,笑着道:“多跟正光学习,以后有你出人头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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