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记忆残留,
我无法理解失去的理由,
我要在人潮中怒吼,
这是一个多事之秋。
---《多事之秋》(陈飞词曲)
紫岩和西北的比赛最终以紫岩高中的失败而告终,而麻烦还没有结束,赛后的记者会上,从杨勇的眼神和表情就可以看的出紫岩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什么程度,主教练的眼里看不出一丝的信心,满是抱怨和愤怒。杨勇在从前就以直言不逊而闻名,尤其是在输了球后,他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今天的记者会上他还算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仅仅只是谴责了对手的主教练指使队员在球场上作出了故意伤害的行为,这一句话足以引发轩然大波,王聿铭本就是一个为了胜利而不择手段的教练,球场上所发生的记者和球迷都看得清清楚楚,若说那只是杨勇输球后的气话,谁也不会相信。赛区组委会已经立案开始调查这件事情,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杨勇所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将继续面临又一场禁赛的处罚。
禁赛对于杨勇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紫岩除了他还有张瑞祥能够独当一面。杨勇现在更担心的是队员们的心态和球队的士气,接二连三的打击对于一支以新人为主的球队是致命的打击。会议室里悬挂的“复兴”的口号寄居讽刺意味,狠狠地扇了所有球员一记耳光。
“你们已经做得非常好了,相信我,也相信你们自己,”杨勇还强装镇定地说,“问题出在我身上,最后是我的失误葬送了球队的胜利。。。。。”杨勇的声音越来越小,更衣室里越来越安静,这样的话对心灰意冷的球员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不管是谁的错,球队三场比赛没有一场胜利,而且只积两分排在倒数第二,最后一名的三峡工业也就是他们下一个对手仅仅是在尽胜球上少他们一个。
“大家回去休息吧,今天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我们准备下一场比赛!”最后是张瑞祥站起来结束了这个尴尬的赛后总结会。
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像狂风卷着落叶,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生活还得继续,比赛还得继续,紫岩站在群山环绕的谷底迎来了他们又一个对手三峡工业高中,一支有着不错进攻实力的球队。球员们没有在训练中表现出任何不适应,不少人学会了用转移的方法来缓解自己的压力,不少人这样想,反正今年也不会有什么作为了,不如好好训练,积累经验,等待来年的比赛;也有人快乐的享受着有足球伴随的每一分钟,比如说吴杰,杨临溢和冯真,他们保留了紫岩最后的笑容;还有人只能苦苦地坐在替补席上或者家里,忧心忡忡地看着队友们比赛,比如说吕东和陈飞。
陈飞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当地电视台的转播,紫岩和三峡工业的比赛正在紧张地进行着,摄像机镜头特意给了看台上紫岩主教练杨勇长达半分钟的特写镜头,杨勇一改上一场比赛的沉闷,走到了第一排座位的铁栏旁,手中的对讲机几乎一直贴在耳朵上,场地边的张瑞祥不停的向场内的球员叫嚷着,哪怕是一个停球失误,他都会说上几句,这是为了不让球员在比赛中由于情绪低落而松懈下来。
比赛进程依旧很糟糕,与上一场比赛相比,紫岩的全队都显得异常低谜,除了吴杰能够在锋线上给对手制造威胁以外,就连上一场比赛表现枪眼的冯真都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这种蔓延在球队内部的消极情绪实在太可怕了。陈飞就那么直挺挺地坐在哪儿,紧握的手心里满是汗水。
看着吴杰的射门再一次被两名后卫合力破坏掉,陈飞心急如焚地甩了甩手,他现在能够理解教练坐下场下看着自己的子弟表现糟糕时,应该是一种什么心情了。陈飞有种关掉电视机的冲动,更有种强烈的yu望想要亲自上阵搏杀。
上半场比赛双方均无建树,下半场一开始,紫岩高中就为他们糟糕的表现付出了代价,就连三峡工业这样的垫底球队都能在抢攻中一次又一次地给紫岩后方线造成巨大的压力,第五十二分钟,三峡工业就依靠一次任意球机会攻破了紫岩的球门,陈飞还没回过神来,三峡工业前场抢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又打入了一球,孙峰在禁区内的头球居然冒顶了,给了对手前锋一次舒舒服服的凌空抽射的机会。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紫岩的球员们都懵了,主教练张瑞祥和杨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垂头丧气地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吭。三峡工业高中也踢越兴奋,他们压着紫岩把比赛带入了半场攻防演习。“完了!”陈飞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遥控板扔在一边,眼睛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在场下看着球队输球的感觉就像浑身有蚂蚁爬一样难受。
“球进了!!球进了!紫岩扳平了比分,球进了!”电视解说员突然的疯狂吼叫把陈飞吓了一跳,再把目光放到电视屏幕上,吴杰疯狂地奔跑再次出现在镜头中,张狂的表情,飞舞的球衣,“吴杰,紫岩的12号吴杰在一次反击中,连过对手三名后卫将球送入了对手球门,在这种危机。。。。。”
电视慢镜头回放中,吴杰接到托米的抢断,没有再把球传给中场组织,而是自己带球直杀对方禁区,三峡的球员显然没有料到这一手,吴杰依靠出色的身体素质连续晃过对手三名球员,小角度把球送入了对手球门。
“YES!”陈飞挥挥手,满脸都是兴奋。吴杰就像是知道陈飞在电视机前看一样,脸贴在摄像机镜头上狂叫着,现场气氛顿时被他带动了起来。
这个进球倒是出乎杨勇预料之外,他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正要拿起对讲机和张瑞祥通话,现场再一次响起了解说员疯狂的吼叫:“球又进了,球又进了,又是吴杰,吴杰梅开二度,yeah!!!!”杨勇一抬头,吴杰已经飞奔着向他所坐的看台跑来,双手用力挥舞着,满脸狂喜的神色,接着被同样欣喜若狂的队友们压在了下面。
“好小子,是在和我示威啊?”杨勇尴尬地笑笑,他明白自己当初把进攻核心定为廖晓雨的时候,吴杰表现出了极度地不满,不过现在他已经很好地调整过来,而且还在这种关键时刻帮助球队扳平了比分,所谓起死回生的感觉不过如此了吧。
吴杰的突然爆发让三峡的教练出了一身冷汗,他也审时度势地打消了在客场全取三分的念头,用一名后卫换下了前锋,三个人专门负责包加吴杰。不过紫岩球员的进攻势头已经被吴杰带起来了,两个进球把全队的士气也带了起来,紫岩球员开始和对手打起了对攻,这是张瑞祥的意思,对于紫岩现在后方线上的却兵少将,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比赛开始进入了紫岩的节奏,沉闷的比赛也开始变得精彩刺激了,陈飞抹了抹满是汗水的手心,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电视机屏幕。这场比赛在最后阶段变得戏剧化起来,裁判在下半场七十五分钟的时候判给了三峡工业一个点球,紫岩又落后一球,杨勇和张瑞祥孤注一掷,紫岩在最后时刻发动了猛攻,三峡也上了脾气,和紫岩打起了对攻,比赛变得精彩纷呈,异常刺激,这倒是前几场比赛没有出现过的场景。
“球进了,球进了,吴杰,还是吴杰,吴杰再一次帮助紫岩扳平了比分!”解说员充满了激情的吼叫充满了陈飞的卧室,吴杰狂叫的奔跑再一次出现在了镜头面前,他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球衣,向看台上三峡的球迷怒吼示威。
“YES!”陈飞手中的遥控板飞了出去,他也兴奋地甩动着双手,吴杰在比赛还有几分钟的时候,在禁区内一次漂亮的摆脱,大力射门上演了帽子戏法。
两次落后,两次扳平,吴杰的疯狂表现点燃了紫岩进攻的激情,他们甚至在最后几分钟发动了潮水般的疯狂进攻,但是运气在最后时刻眷顾了三峡,紫岩的射门三次击中门柱后,裁判吹响了这场比赛结束的哨音。陈飞俯身从地上捡起了遥控板,长出了一口气,球队这一次是虽然被对手逼平,但是他们在很困难的情况下还是依靠自己的努力控制住了局面,最后的比分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球队已经看到了反弹的希望。
紫岩算是在秋末找回了信心,这从紫岩球员和教练的脸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久违的欢笑又重新出现在了训练中。天气越来越凉了,这些天的成都平原居然都飘起了雨加雪。
成都,‘高中足球’杂志编辑部。
“小王,小王,臭小子,”林海涛一大早走进办公室,看到的却是趴在办公桌上呼呼大睡的小王,电脑还开着,满满一杯咖啡却冷掉了,显然是通宵夜战的残局。林海涛拍拍他的肩膀,“小子,醒来了,上班时间到了!”
“哦,啊,噢!”小王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一个哈欠,“林总,你来了,现在几点了.......哎哟,胳膊好疼!”
“9点整,2033年10月3日,星期一,天气阴转多云,四川盆地局部地区有雨加雪,这鬼天气......”林海涛笑嘻嘻地拿起桌上的咖啡,“这个我帮你换掉!”
“林总,我们年轻的潮气蓬勃的紫岩高中足球队可是在主场被对手逼平,积分倒数第二,你还这么高兴!”小王揉揉酸痛地脖子。
“我在努力为自己创造一个好心情,要知道,今天是国庆节大假,报社除了你,我,老刘和大胖,没有其他人,你不觉得我昨天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所有员工都用一种无比崇拜和尊敬的目关看着我吗?那种感觉太好了!”林海涛一边冲咖啡一边说道。
“你怎么不去感受感受老刘和大胖杀人的眼神,”小王低沉地说,“我昨晚,不确切的说是今天凌晨已经把紫岩比赛的报道交上去了,另外,有一条不好的消息.....”
“不好的消息?”林海涛一边放糖一边诧异地看着小王。
小王拿起桌上的传真,“.....太阳报记者保罗-萨利报道,英格兰超级联赛利物浦队的中国高中生球员,李。。。。。天。。。。。尧。。。。。在今日11时(就是一个小时前),在高速公路酒后驾车,造成恶性交通事故,后驱车潜逃,已被警方拘捕,据了解,中国大使馆已经........”小王‘啪’地把传真往桌上一扔,抬头看到林海涛惊愕地望着他,手中还握着装了半勺砂糖的勺子。
“保罗是我好朋友,才透露了....这个新闻估计还没有传到国内!”小王无奈地耸耸肩膀。
“我的天!”林海涛喃喃道,然后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林海涛斜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口中喃喃地说:“这孩子......怎么......”
“稿子我已经写好了,您先看看.....”小王知道,林海涛对李天尧有着特殊的感情,众所周知,在那届世界青年锦标赛前,全国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看好这位以高中生球员的身份入选国青队的17岁的年轻人,认为只是国青队主教练巴西人特雷托敷衍耿精国,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一个没有职业经验的小孩子能够承受世界大赛的压力,媒体争相符和,认为李天尧只不过是陪太子读书罢了,当时只有林海涛,从成都赶到上海,亲自采访了这位高中生球员,而且还为他作了专题报道,呼吁球迷支持高中生球员。结果大家都知道了,李天尧在第二场比赛0比2落后巴拉圭的时候替补登场,他完美的亮相,不但帮助国青队将比分扳平,而且在最后时刻助攻队友攻入致胜一球,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灰姑娘似的高中生球员,他最后一个出现,却拿走了所有的面包。
林海涛对于李天尧,不但是长辈,也是朋友,对李天尧的信任和希望都毫无保留地在他的报道中流露出来,李天尧也很感激林海涛这个前辈的支持和信任,他赛后一举成名,高中毕业后被利物浦俱乐部免费签下,传为中国足球史上的一段传奇,可是没想到......
“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在桌上吧!”林海涛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林立的高楼,晚秋难得一见的清晨的阳光,也被乌云和密密麻麻的细雨掩盖了。
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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