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合上文件夹,时一卿看向窗外,发现风景似乎比早上过来时更好了。
“时先生似乎心情不错呢,发生什么开心的事了呢?介意分享一下吗?”那头顽皮的女孩似乎忘了她打电话的初衷,眼里淌出丝丝惬意,一副准备听故事的享受神情。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听我讲故事?”
“嗯……”眼珠骨碌碌转了转,“时先生能说说外公的故事吗?邵旭和时爷爷都说我很像外公呢?”
秋千雪总觉得,今天林景山的笑容非比寻常的温煦,对夏盼云的态度似乎有些反常,从她这几天对这位儒雅博学的外公的印象,他并不像和善到完全没有半点计较的人。
若真答应让夏盼云定居到京城,岂不是外公外婆也要跟着受荼毒,或许张雨萱也会跟过来。
“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男人敏锐的察觉出秋千雪的话外音,秋千雪抿抿唇,慢悠悠的吐字:“爷爷奶奶过来了,他们想搬到京城来定居。”
两句话足矣,时一卿已经可以自行想像出来了。
迟见秋答应认祖归宗后,她在秋家的过往就全被查了清楚,夏盼云做的表面功夫在时邵林三家老人面前掩盖不了她势利的本性,林景山在知道一切的情况下不可能不对秋家有怨,只是考虑到秋书墨夹在中间才没有出招。
夏盼云找上门来,他怎么会白白放过划分水岭的机会。
他越是和善,越是能激起夏盼云内心对攀附上林家的渴望与底气,越能让夏盼云得寸近尺,这必定会让在场的人看不过去,但这件事不是时家和邵家能插得上手的,纵然他们再看不过去也起不了作用。
唯一能让局面产生变化的人,只有秋书墨。
“下去看看,你就知道像不像了。”
男人低醇的声音沁着丝丝清冽的笑意,仔细一听,才发觉那似乎是……嘲讽?
“嗯?一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整个寒假我都要呆在的里雅斯特,没时间回去。”换言之,他没时间履行陪她过寒假的要求。
林景山为了不让他频繁接近秋千雪,在他即将回国之际,一纸文件就把他留在的里雅斯特呆上一个多月。
时一卿不是什么感性的人,但不代表他就没有那根感性的神经。
接下来一个月时间他都会见不到她,而这个顽劣的女孩压根不会顾忌别人是否也会莫名其妙的思念,不会顾忌一个男人对心头之人紧紧温存的渴望,隔着千里远的电话,可劲儿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调戏他。
真是个自私的变态!
时一卿的毒舌不会用到长辈身上,但这不妨碍他讽刺下林景山。
伪善的大骗子和萌萌的小变态,你说他们两个像不像?
秋千雪从时一卿淡淡的嘲讽语气里明白了什么,她唇角微翘:“没关系,我有时间啊!的里雅斯特的冬景好像不错呢。”
电话那头顿了顿,听着秋千雪聊她在网上搜的几个景点,传出来的呼吸声渐成欢快的节奏。
……
等秋千雪下楼的时候,楼下的气氛来了个急剧大转变。
她是被夏盼云的高分贝叫声引出房门的,隔壁房间里蔷薇小悦和袅袅也惊了出来,隔着二楼的栏杆,她们看到秋书墨双膝落地,跪在秋宏义和夏盼云面前。
“呯、呯、呯”三声敲击在二位老人心头。
大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夏盼云显然被震到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大,张大嘴发不出声音。秋宏义沉痛的闭上眼,认命的受着秋书墨的三叩首,浊泪滑落下来,滴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啪嗒声。
半响,秋书墨绝然站起身,夏盼云颤抖着身子问。
“你、你、你真不认我了?你不要妈了?”
“爸!妈!”秋书墨隐起哀伤,俊朗的脸上透着坚定:“这是我叫你们最后一声了。以后,您二老保重!”
“啊!——啊啊啊啊啊!”
歇斯底里的尖叫惊飞起屋外盘旋的几只飞鸟,警卫将夏盼云挥舞着冲上来的身子挡住,扯住她带着秋宏义一路出了院子,出了玉泉山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持续着传回屋里,叫一屋人有些怔然。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圆满的大结局,总有些事只能两害取其轻,人都是自私的,当了父母的人是如何也舍弃不了子女的,秋书墨做不到舍弃妻女,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夏盼云在京城大展她馋食权利的爪子。
时邵林三家不仅只是三个家庭,他们负责的三个领域非同寻常,这里面每个家族成员都要承担起他们的责任,容不得有人借着这些权势当资本去挥霍。
秋书墨欠迟见秋和秋千雪的没那么容易还清,将亲家赶出门外的罪名不能让林家来当,这个恶人必须他来做。
他可以暗地帮助秋家,让二老过上平凡安乐的日子,但是他不能让他们再扯上林家。
不然稍有不慎,千雪还可能陷入危险。
秋千雪惊讶的瞪大眼,不过半小时时间,局面气氛转变得如此之快,夏盼云到底是得寸进尺说了些什么过分得天怒人怨的话啊!激得秋书墨要以断绝关系来做了断?
也由此可见,她外公还真是个典型的手软不心慈的主。
果然……像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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