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义确实是个将帅之才。但他为人骄恣傲慢。不少同僚都参奏过他。少将军需要好好驾驭才是。”沮授提醒道。
“这些我早有耳闻。会好好应对的。”袁尚答道。
沮授犹豫了一会。深深拜道:“从前在下一直劝袁公立大公子。可是少将军您不计前嫌。不仅救了在下一命。还提携到兵曹这个要职。这让属下实在羞愧呀!”
袁尚将他扶起。“先生不必如此。知人善任才能使基业稳固。我是看在先生大才。方将兵曹托付。希望先生一切以袁家之大业为重。尽心尽力。”
“在下只有倾尽所有以报少将军恩义。”沮授顿了顿。接着说道:“少将军确有齐桓之风。不过在下想再向少将军举荐两人。”
“是通晓乌桓之事地人么?”袁尚好奇地问道。
“有一人是。”沮授答道。“其中一人乃高干之弟高柔。此人有治国之才。只是高干先前亲近大公子。他现在畏惧少将军您报复。让一家人闭门不出。以明哲保身。”
“他们两人好歹也是我的表兄。改天我亲自去安抚他们就是。”袁尚说道。
沮授点点头。接着道:“这第二个人确实知晓乌桓事务。先前袁公就是委派他联络蹋顿的。”
“哼。郭图!”袁尚冷笑道。
沮授看袁尚脸色不善。于是小心道:“前齐桓为成霸业而重用仇敌管仲。公子之雅量实在不下齐桓。试问区区一个郭图又算什么。”
“先生休要如此抬举我。不过只要郭图愿意归附。我可以过往不究的。这就一起去见他吧。”袁尚说道。
沮授赶紧答应下来。接着袁尚唤来典韦许褚和一队近卫。众人一起来到邺城中关押要犯的军中大牢。
此处先前是府衙关押犯人的大牢。袁尚到邺城后将一片区域划出来。专门关押郭图、辛评余党。还派军中嫡系人马把守。
此时的郭图早没有了先前的风光。他一身肮脏地囚衣。胡须留的老长。一双眼睛浑浊无神。整个人呆坐在牢房的栅栏后。
郭图他自问也是智谋之辈。平时喜欢出谋划策。但比起谋划来。他更加擅长察言观色。迎合上意。他跟袁绍这么久。早将袁绍的心理揣摩透彻。所出的计谋也多是迎合袁绍的意思。这就是为什么吃了败仗。袁绍也不从严追究他的原因。
此时郭图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当然明白袁绍想立三儿子地心思。但是他下注时偏信嫡庶之分。认为袁绍迫于压力。最终还是会传位长子袁谭。结果揣摩了十多年。还是猜错了袁绍的最终决定。此可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咣啷!”两个兵卒将牢门打开。喝道:“出来。少将军要见你!”
郭图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两个兵卒见他没有动。不耐烦地将他架起。拉到了外间。
郭图愣了愣神。他不相信自己居然见到袁尚还有沮授两人。
“劳烦少将军来看我这将死之人!”郭图苦笑道。
袁尚神色复杂地看着郭图。沉声道:“郭图你两次错料敌情。又怂恿父亲冒险用兵。结果不但致使我军两次惨败。还使父亲伤重身亡。算起来父亲的死你也有一半罪责!”
郭图颓然道:“是我偏信自己谋划而害死袁公啊!事到如今郭图唯有一死谢罪。只是恳求少将军宽容大量放过我家小。”
郭图说着跪下不住磕头。
“说起来你的确该死。否则怎么平息两万多将士的冤魂!”袁尚叹了一口气。“不过如今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愿意做?”
郭图又愣了会。虽然他猜测到袁尚找他必有事。可是没有想到会如此轻易赦免他。
“只要冀州还有能用得到在下地地方。郭图肝脑涂地也要效死力啊!”郭图用衣袖擦了擦鼻涕眼泪。“请少将军下令。待郭图办成之后再赐我一死以谢罪。”
袁尚心中冷笑。这果然是个心思玲珑之人。不过现在还有用得到的地方。将来天下平定后。他要是再犯什么过失。那时再杀也不迟。
“是公与先生举荐地你。说你通晓乌桓事务。此时大哥逃遁乌桓。他勾结蹋顿意图寇略我幽州冀州。所以让你以为参谋。将来或许还要你做向导随军出征。”袁尚说道。
“啊!大公子逃遁乌桓胡地?”虽然袁尚的才略比袁谭高很多。但郭图想不到袁谭这么快败亡。
看到袁尚那凌厉的目光。郭图心中悚然一惊。答道:“既然乌桓胡人欲不利与我冀州。那郭图必当竭尽全力以抗拒之。”
“你是待罪之身。就在车骑将军府领个参军职衔吧。至于查抄地家产……”袁尚顿了顿。
能保住身家性命就很不错了。郭图哪敢讨价还价。立即答道:“就当对在下的责罚吧。郭图必定效死力以报少将军大恩。”
有众人大才分担军政事务。袁尚的担子轻了不少。加上万年公主、甄宓、貂蝉众女回到邺城。使袁尚又享受了一段难得的悠闲日子。
走在州牧府后院。袁尚突然听到低低地悲泣声。他循声走到院落边。看到两名素衣女子掩面而泣。
“你们在哭什么!”袁尚问道。
两名女子抬起头。看到袁尚后显得惊慌失措。
“见过公子。”那两名女子赶紧施礼。她们用地还是从前的称呼。
袁尚看去。见那两名女子姿色还属上佳。而且身姿曼妙。他仔细一想。记得是袁绍的歌舞伎和姬妾。
“婢子谢过公子救命之恩。”两个美姬下拜道。
“起来吧!”袁尚说道。先前他救过这些姬妾地性命。那是袁绍出殡时。刘夫人强烈要求将他们一同殉葬。袁尚哪不知道刘夫人平时就恨她们。这时正好借机除去以解怨恨。好在袁尚苦劝下让刘夫人改变主意。这也救了她们一命。
“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袁尚问道。
其中一名舞姬畏畏缩缩不敢开口。另一名美姬则柔柔弱弱地说道:“是夫人要将我等送人。还请公子救救婢子。”
袁尚一阵头痛。袁绍留下来的这些“遗产”是个大麻烦。在刘夫人眼中她们是祸水。而歌舞伎还好办。每个豪门都会豢养一批。他还可以省掉一笔钱来购置。可是袁绍地姬妾却是个难题。杀掉不忍心。有了貂蝉等绝色。自己对这些女人兴趣也不大。本来想赏赐给有功将士做姬妾。但是立即发现不妥。这个时代是有帮好友姬妾改嫁的。但是将父亲地姬妾送人。那还真是有违常伦。如果由刘夫人出面将他们改嫁。那时人还是可以接受的。只是袁尚想不出在自己治下。有人敢收袁绍的姬妾。
“送与何人?”袁尚好奇地问道。
“呜呜……”那名美姬悲泣道:“是送与下贱的并州商贩。”
袁尚一阵叹息。这个时代一般的商人地位底下。只有像甄家、糜家那样大地主商人才有政治地位。这些姬妾好歹是在世家门阀待过。要她们去普通商贩家。那她们自然是不愿意了。
“你们起来吧。我去跟母亲说说。”袁尚吩咐道。
那两名姬妾连连跪拜。有了袁尚的求情。她们能留下地机会很大。
袁尚边走向刘夫人的院落。他暗自苦笑。自己地后宫都来不及打理。这会还要帮忙打理袁绍的后宫。不过这些都是苦命女子。自己有财力就豢养着算了。
院落里主室。刘夫人跪坐木榻上首。甄宓跪坐右侧。
“显甫你来得正好。宓儿送来西域瓜果。你来尝尝。”刘夫人招手道。
袁尚跪坐在刘夫人身旁。接过所谓珍贵的“西域瓜果”。他不仅哑然失笑。这些瓜果在后世再平常不过。只是这时虽然开通丝绸之路。也引进了不少作物。但西域地东西还是属于贵族的奢侈品。这样他想到一统全国后。丝绸之路的再次开通。
“母亲。您是不是要将那些姬妾送与并州来的商贩?”袁尚问道。
刘夫人脸色立即转阴。拉住袁尚地手。问道:“是不是那些贱婢又去纠缠你了?”
袁尚摇摇头。“是孩儿听仆役说地。”说着他看向一旁的甄宓。刘夫人并不认得什么并州商贩。那么能联系上他们自然是跟甄宓有关了。
甄宓芳心一跳。低下头去。
“她们留在这看着烦心。给她们找个好人家也是好事啊。”刘夫人答道。
袁尚叹了一口气。“母亲。从前她们是开罪了您。但现在父亲过世。她们不过袁家一般下人身份。跟您的尊贵是没法比地。送到那些粗鄙商贩手中也苦了她们。不如辟一个院落专门安置她们。平时让她们兼作女红。如此既体现了您的大度。也不会惹您烦心。”
刘夫人对这个儿子心极软。拍拍他地手答应下来。
“显甫你看宓儿多孝顺。每次有什么珍稀都是送来这里。”刘夫人看向甄宓的眼神充满欣慰。但一会后她转口道:“可是那位公主殿下倒尊贵得很。”
袁尚听出些苗头。他能从中猜测出一二。刘夫人虽然看甄宓比自己漂亮而有些许地嫉妒。但甄宓的家教使她八面玲珑。不久就将刘夫人侍候得顺心如意。而万年公主虽然也是有教养。但多年皇家熏陶使她自然而然地。散发出高人一等的高傲尊贵气质。刘夫人指颐气使惯了。哪能容忍别人比她更大派头。于是刘夫人自然亲近甄宓。而排斥万年公主。
袁尚眯眼一笑。跟刘夫人搭着话。虽然比在青州时。增多刘夫人这个更难应对的醋坛。但只要他心如明镜。就能依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毕竟自己现在是家主。他喜欢宠谁就宠谁。除了刘夫人。没有人能对他指手画脚。
“公子。外头来人禀报。说鞠义已经带到前院书房。”一个婢女禀报道。
袁尚心说又来了个麻烦。他辞别刘夫人和甄宓。叫上了许褚典韦来到前院书房。
鞠义没有披甲。而是身穿冀州军征袍。他的神情有些不耐烦。但看到袁尚后立即恭敬地施礼。
袁尚招呼他坐下。并让仆人端上瓜果点心。
“鞠将军一路辛苦了。”袁尚说道。
鞠义坐正来。说道:“辛苦说不上。这点路途算什么。只是不知少将军召我来有何事。是否有新的调任?”
“这个不急。先让将军看些东西。”袁尚笑了笑。他让许褚端上旁边的九份文书。
许褚将文书放到鞠义地案几上。鞠义好奇地翻开来看。他的表情先是惊奇。然后变成愤怒。接下来再看两份后又变得脸色发白。
鞠义抬头看去。见袁尚脸上淡笑看不出喜怒。而旁边许褚典韦两个杀神眼中的凶光。却让鞠义不寒而栗。
鞠义立即跪了下去。“少将军。这些都是诬陷啊!末将一心忠于袁家。哪敢有半点不臣之
“我没说你有不臣之心啊。”袁尚淡淡道。“可是这上面说地私吞粮饷、多讨粮草、不奉号令、阳奉阴违。这些事可是真的?”
鞠义冒出冷汗。辩解道:“这都是那些文官挑拨是非。末将在中山防备公孙瓒时。确实有过不奉调令之事。但那时是袁公受郭图等人挑拨。让我冒然出击。少将军也是通晓军机之人。应当知道何时不能战。”
“但这虚报兵员。多要粮草之事总有吧?”袁尚冷冷道。“上面可是罗列了清清楚楚的账单!”
“末将糊涂。确实多要了粮饷。只是末将只拿了少许。大多数都是分发将士了啊!”鞠义再次辩解。“少将军您知道没有战事时。不多发粮饷的话。将士们过得实在是苦。但我是没有纵兵在当地抢掠地。那些钱粮多数分发给了下属。是故先登营他们为何会效死命。”
这时的兵卒过得是苦。鞠义真是多发粮饷提振士气。或是收买人心的话。那不难理解。
袁尚见已经威慑的目地已经达到。于是说道:“我相信鞠将军你。但是此间种种做法实在恶劣。要是每个将领都像你这样。我还可以安睡么?”
“末将谨遵号令。不会再发生这些事情。不过需要练出一支精兵。奖赏是不可少的。”鞠义说道。
“我会跟公与先生他们商讨裁减老弱增加粮饷地事。”袁尚顿了顿。“此次召你回来是为了征讨乌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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