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是……也许精灵觉得自己应该去帮助人类。”
“可是当年,在我们都以为魔军被大火消灭在精灵之森的时候,华优冰其斯却带着近万人从焦土下破土而出,他们在地下躲过了大火,还带着无数的魔兽。那是全是因为康德!他在地下布下了许多魔堡,所有的人都说那是他为了削弱精灵族的阴谋,因为魔军的重回,向精灵发起了疯狂的复仇,那么多的大师和优秀战士战死了,可我们死死阻挡着不让魔军重回辽雷草原,他们只好退出了精灵之森,重新回到人族的领域。当精灵族在森林中的时候,魔族踏入森林就象踩入沼泽没有获胜的希望,但是到了平原上……”
“不必担心,我们只是辅助人族军队的进攻,并未听从康德的指挥,而且听说雪山矮人族也会派出强悍的军队。”将将丽斯笑着说。
那“银瓶她……呃,银瓶公主她,也将出征么?”
“不知道呢……”将将丽斯红了脸说,“如果她将出征,你想和她一齐去么?”
罗恩怔住了,看着将将丽斯认真又带点怨气的眼神,他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但他心里明白,那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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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冰柯骑士站在巴斯诺城外山坡上,看着自己的军团溃败下来,黑压压撒遍了山野,他长叹了一声。
人族军队在巴斯诺又被魔军击败,华优冰其斯的炼雷震军团势不可阻,依冰柯骑士率的西部军第四军团继续溃败中,巴斯诺防线即将崩溃。战报传到了基洛岗。
……
西部军统帅爱丁国王西法斯进入内城大殿时,有卫士官忽忽迎了上来:“圣骑士的特使已经在城堡里等着您了。”
“要在这时候治罪依冰柯么?”听完特使的话,西法斯十分震惊,可以看出他的手指在不安的颤着。依冰柯是他的爱将,没有了依冰柯和第四军团,他的军队就几乎从西部王国联军中抹去了。
“派人去代替他!”特使用毫不犹豫的口气下了令,“圣骑士大人认为,平达骑士可以胜任。”
“在这个时候?没有依阿柯,巴斯诺城立刻就会失守的。”西法斯想做最后的争取。
特使不再说话,手指在腰间的配剑上敲打着,象是已不再看着他。西法斯想那遥远的基洛岗圣骑士头盔下的阴影中的表情,他觉得冷汗从后背渗了出来。
“我明白了……”他说,转身走出大厅,这时他觉得他已经老了,需要有人搀扶。
……
平达在家中赋闲已经很久了,他把精力一直放在修整被战火毁去的家园上,魔军几乎要达到目地,攻入精灵森林,却被阻不得不回师北上,战线几乎一度退回诺丁山出口,这是他没有想到的。虽然他一直坚持,魔军的意图决不是什么重返阳光之土只想回到圣地,而是重新寻找根据力即而吞并整个大陆,并为此丢了将军的位置。但魔军攻入精灵森林的那一刻,他还是希望这支黑色洪流就这样消失在森林的背后。如今战线重新在巴斯诺僵持,他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就象今天下午送来的委任书一样,西部军终于决定重新使用他了,但他却已消磨战斗的雄心了,他不知道在经历了一年多的和儿女的平静生活之后,他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再承受住漫长而艰苦的战争。
看着那皮卷上的签字:康德。平达皱了皱眉,西法斯看来也老了。那位年轻的圣骑士,礼天教的护教英雄统领整个人族联军的日子不远了。
……
……
里德和凤齐带着一支军队进入了巴斯诺,向依冰柯宣布了关于西部军的命令。
“平达元帅已经到达本城了,现在请你跟我们走吧。”里德说。
“我想和平达元帅见一面,我必须和他交接,并和他报告战场的局面。”
“没有必要!你立即跟我们走。”里德大声说。
“我被逮捕了么?”依冰柯冷笑说。
“你将回基洛岗受审。”凤齐说。
“基洛岗?为什么不是丁法?”依冰柯愤怒的说,“我只回我国家的首都受审,别想把我带往依亚!”
“你有选择么?”里德冷冷的说。
“那我宁愿战死在这里。”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请便吧。”里德说。
依冰柯命令打开城门的时候。所有的将官都闻迅聚集了过来。
“您要在这个时候出城作战么将军?”他们围住了他的马头。
“我要去完成一件我早就该做的事。”依冰柯扶了扶头盔,“象我这样的人,是早就应该战死在沙场上的。军团长官的位置,不是是我所能承受的重担。”
平达的旗帜在内城中升起,召集众将的号角声一遍遍的响起来。
“我明白了,”有将领说,“但请让我随你一起出战吧。”
“不,我只希望里瓦尔和汗丁与我一起出战,你们会同意吧。”依冰柯看向这二人。
这两员他的心腹爱将对视了一眼,汗丁勇敢的跨了出来,里瓦尔却退缩了。
“懦夫!我们当年追捕过康德,你以为你留在城中就能活着么?”汗丁怒斥着他。
“不必说了!”依冰柯阻止了汗丁,“就我们两个,再没有其他人。”
城门打开,吊桥缓缓放下,伊德尔族黑压压的大营在远处显现。
“你说将来我们会被记入若星汉的史诗么?”汗丁问。
“别傻了,那是礼天教的人写的。”依冰柯望着远方,阳光聚在他的眉间。
“华优冰其斯是魔族的名将,今天真是幸运,天气也很好。”
接到报告,华优冰其斯惊异的放下了酒杯,来到阵前,看着那曾与他挥兵在无数地点上演争夺战的老对手只带了一员副将骑马而来。
“华优冰其斯你的未日就要到了!”依冰柯大声喊着,“平古元帅重新被启用了,你的那点微末战术在他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我不再是第四军团的军团长了,我来是想作为一个骑士,了结我的一桩心愿!”
依冰柯回头对汗丁说,“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我给你最后的命令就是:把我的尸体带回去给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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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军列开了方阵,那骑着高大魔种战马的骑士从方阵中走了出来。
依冰柯又看见了华优冰其斯,这是他的老对手了,但这一次,也许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交锋了。
阳光下,黑压压的军阵,沙地上耀眼的光,一切象是在哪里发生过。依冰柯不由又回想起他在雪山下第一次见到魔军时的情景。
……
……
“来吧,华优冰其斯,接受一个老骑士的挑战吧,骑士的血,必然应该洒在他所捍卫的土地上!”依冰柯大喊着,脚下的战马因为不安而一直跳跃不止。
华优冰其斯仰起头,看了前方的对手一会,忽然猛的催动了战马。
…………………………
依冰柯战死的消息传到了丁法。
“唉。”康德把战报揉成一团,“宁愿死在魔人手里,也不愿死在我手里。”
“换了我也一样。”里德说,看着圣骑士向他投来的目光,他呲牙一笑,自己也说不清这算恭唯还是讽剌。
“魔军现在应该已经入巴斯诺城了吧,我真希望他们很快来到基洛岗。”康德站起身来。
……
……
基洛岗城的清晨,街头静谥,白色的雾气在石板道上飘过。
战甲碰撞声响起来,那是康德带着无限水武士们迈步出了城堡,要去城头上查看。
康德的马正行过一条窄街,忽然一扇木门打开了,一个穿旧灰袍的女子举着匕首,愤怒的喊叫着向他的马头冲了过来。
康德转头有些奇怪的看着那个女人,一点也没有闪避的意思。旁边里德和西坦立刻迎了上去,那女人一脚踢在西坦的小腿上,他大叫了一声,而里德一把抓住了女人举刀的手,她回身很熟练的手臂一转甩开了里德的手,然后举刀向她刺去。西坦大喊一声,从背后抱住她的腰使她双脚离地,里德冲上前捉住了她乱蹬的双腿。这时护在康德马前的士兵才冲了上去,把女人捆绑起来。
康德看着这个被带到马前还在愤怒挣扎着的女人,她罩头的袍帽甩落了,落出了一头金发和一张还很年轻的脸,但怒火使她的双眼通红,那眼神中只有仇恨。
“我曾经见过你么?”康德在马上挺起腰问。
“你杀死了我的父亲!畜生!你必须偿命!”
康德终于明白了似的点了点头:“依冰柯的女儿?我们曾在舞会上见过么?对不起,因为我而丧命的人很多,所以我得问问。”他看向里德,“把她押去城堡!”
“要交去路士林狱审判她么?”里德问。
“不,我的敌人向来由我自己来解决……”康德策马向城头行去。
“如果这是个粗壮的男人或是魔族,他就该说,‘里德,我的敌人由你来解决’了。”里德看着骑士的背影,对西坦做了个鬼脸。西坦对他耸耸肩。
……
这一天魔军仍没有发动进攻的意思。午后,康德回到了内城城堡,一个女人正在那里等他。
“看见你真让我意外,来到这战场上是因为思念么?”看到那个女人从桌前站起来,康德用他那永远冰冷的声调说。
“我的父亲七天后就将被皇家法庭审判,他可能被绞死。”耶芙看着她那冷血的丈夫,象在极力压制着某些情绪。
“哦,为什么要来告诉我?”康德摘下佩剑甩在桌上,就要向内室走去。
“你一封书信就可以救他,俄拉培德没有人敢和你作对!”耶芙跟上去。
康德回过身来冷冷看着她:“不,我还不想急着这么做。”
“你还是不肯原谅他?他已经老了,活下来也对你没有任何威胁,给他一条生路吧……”耶芙捂住脸哭起来,“哦,上帝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让我对一块石头企求怜悯……”
“你留在我的身边,就是为了这个吧……”康德缓缓说,他转过身来,望着耶芙,“如果他出狱了,你也就会立刻离开我是不是?”
“为什么?是你从来不肯原谅我们?这么多年来,你从没让我靠近过你,有谁能相信,你冷落我,避开我,就是为了惩罚我吗?”耶芙哭喊着。
“我告诉过你离开我,我不需要有人有亲情来打动我,我宁愿多一个仇敌。”
耶芙无力的坐倒在地,泣不成声。
“我知道……我知道……”好半天她终于聚起力量重新抬起头来看着康德,“我早就该相信,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没有感情,你那亮光闪闪的面甲背后是……”
她已经被狂怒着冲来的康德一把拎起:“是什么?你看见过什么?”
耶芙极力想挣开他的手,鼓起莫大的勇气说出后面的话:“是一颗早已经烂透了的心!”
骑士却仿佛怒气松泄了,他垂下手,把耶芙丢在地板上,“是的,你说得对。”他慢慢转过身去,“你说得无比正确……”
他走进门去,重重的关上,再无声息。
耶芙颤抖着爬起来,心力交瘁,倒在椅上,眼泪默默的流淌。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圣骑士突然砰的打开门走过她身边,径直把一封信交到门口待卫官的手中。“把这封信用雪鹰送去俄拉培德,绕开魔军兵营再放飞!”
他走回来看着耶芙正望向他,对她点点头:“走吧,你自由了。”
……
耶芙离去了很久,康德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厅中,基洛岗城的下午阴冷沉寂,城堡的大厅中连蜡烛也没有点起,待卫知道圣骑士不喜欢光亮。
此刻康德靠在椅上不动已经很久了,象是又沉入了睡梦中。
……
“你想成为英雄?你想捍卫基洛岗?你想保护你所爱的人?但知道你也该知道以这样的身体使用魔王力量的代价是什么?”
“我需要付出什么?”
“你所付的代价就是你每一次使用这力量,身体就将朽坏一分。因为你没有魔族的体质,却要使用黑暗的力量。还有你的心灵,将日渐被这力量中的冷酷无情所左右……你所有的力量,都只有从痛苦中得到。你的所作所为不会让你成为英雄,只会换来人们对你的仇恨,你使用这力量越多,你就要失去的越多。”
“对于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来说,他还有什么怕失去的呢?”
“一无所有?不,我不会嫉恨一个和我一样一无所有的人。”
“我还有什么?”
“我要剪断在深渊前拉着你的每一根绳索,就象……”那声音低沉了,“就象当年他们对我做得那样……”
……
……
雷鸣般的声音远去,基洛岗的城堡里,圣骑士康德从梦中醒来了。
“原来命运终究是来临了……”
他想起了那只在悬崖边拉住他的手。
“我倒底还是没能逃出宿命……云迪……”
……
——————————第二卷
群山,再迈过群山,然后是平原,然后是大河,大河的东岸,矗立着一个新生的国家,没有尖顶教堂的钟声,但是有牧羊的女孩,没有旧纪元圣骑士们的铜像,但是有长明的火炬,没有夜晚俄拉培德的礼宴乐声,但是有号角战马的长鸣。
这里是黎明的国度,黑暗的国度,最绝望之国,最朝气之国,最勇悍之土,最脆弱之土——依德尔人在大地上的新生国家:敏罗斯帝亚。
切诺河对岸,人族的联军正在建立,在黑暗怒潮战争时被击溃的诸国骑士们重新聚集起来,东征的口号响彻西陆。
华优冰其斯站在城堡高塔之上,看着自己脚下的这块土地。阳光照耀在切诺河上,河面象燃烧起来的镜子,把城堡映的金黄生辉。
这块土地是如此之小,只够建起三个城堡,数十个村庄。站在这高塔的顶端,几乎就能看遍全境,也能看过切诺河的对面,有人正放牧着羊群,还有骑兵们举着长长的旗帜巡逻着。
飞龙军在天空巡掠着,呼儿都娅向都城的华优冰其斯挥了挥手,这样小的国土,飞龙几下扑翼便飞了出去,呼儿都娅常带着龙骑士们飞到邻国的天空展开巡练,看着下面一次又一次吹响号角。人族士兵们最初几次紧张慌乱,到后来,干脆在草地上坐下,吹着口哨欣赏起魔族的飞行表演来。日子久了,他们认出了呼儿都娅的红色飞龙,每当她一出现,下面就哦哟哦哟的喊起来,口哨一片。
没有战争的日子,风也吹松了弓弦。
呼儿都娅喜欢飞到邻国远望自己的新生国家,都城路伊布已初具规模,它或许算不上一座城市,但城高墙厚,壮观高耸,却可以庇美人族任何一座著名的要塞。几乎每个伊德尔人都参加了劳动,他们在烧出的砖上刻上自己的名字,还有将出世的孩子的名字,希望这样能安宁长久。
整齐的士兵方阵在路伊布下走过,在对岸的敌国的塔哨监视下,个个挺起着胸膛,把脚步踏得山响。提醒着城内的众人,战争并不遥远。
想起当年的恶战,华优冰其斯觉得现在的平静是幸运的,也许,四面的人族诸国也在这样想。力压下众将要为地狱火军团复仇的喊声,和圣骑士康德签下了盟约。暂时放弃重归辽雷草原的梦想,在西陆的东南部方圆只有百里的地域上建起国家,休养生息。但两族都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安静,再一次大战正在孕酿。只要等康德平定了反抗他的异已,青年依亚王柯斯汀坐稳王位,在圣骑士权剑下统一的斯朗人开动了他们战争的机器,一切气象都会不同。
最后多看几眼明朗的蓝天吧,战云,正聚集在柯底斯山峦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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