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亨追捕多铎回来后,一行人便拔营出发,昼夜急行追随大顺军大部队前往京师而去。
一路跟随李来亨行军,韩羽一有空闲就请教李来亨关于行军打仗的本领,作为结拜兄弟,李来亨当然是不吝所学,将自己的本领尽数倾囊相授。经过数日的学习,韩羽学到了不少行军打仗、安营扎寨的本事。而跟随自己下山的李二等三名山贼,经历过二战多铎那一战,又经过这一路的熏陶,似乎也有了一点军队的样子。
农历三月十七日,李来亨和韩羽等人终于追上了大部队,而这时候,大顺军已然兵临京师城下,遥遥望去,京师高大的城墙依稀可见。
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无数的旗帜迎风飘扬,士兵们看着京师的城墙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表情,跟随闯王征战多年,如今终于打到京师了,打下京师,建立新的大顺王朝,战争似乎就可以结束了。
压倒性的武力、必胜的军心,京师之战没有悬念。
韩羽看到这无数的军队,真正是遮天蔽日,气壮山河,韩羽内心激荡不已,大丈夫当如是也!
然后,再联想到原本历史上着数十万大军的命运,韩羽顿时感慨不已。如今大顺威武强大的数十万大军,不日就要攻克京师,取得天下。然而过不了多久,这数十万大军就会在山海关惨败于吴三桂和多尔衮的联军,这些将士绝大多数将葬身于山海关和逃回陕西的路上,在京师掠夺而来的财物也将被丢弃一空。夺取京师、攻取天下、称王称帝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历史的发展当真是让人感慨不已。
不过,既然韩羽已经得知了未来的历史走向,更要亲身融入到这场惊天动地的大变之中,那么,未来的历史会因此发生改变吗?
进入军营,李来亨安排韩羽休息,而自己则去寻其义父李过复命。见了李过,李来亨将落霞山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李过听完之后只觉得匪夷所思,当即要求面见韩羽。
于是,李来亨带着韩羽来见李过。在来的路上,韩羽思量着应该如何称呼李过,自己与李来亨结拜为兄弟,而李来亨是李过的义子,也就是说以后自己会成为李过的嫡系。称呼上跟着李来亨叫义父当然不合适,不如就叫叔父吧。
在前往京师的路上,韩羽已经听李来亨说了大顺军的军制情况。大顺军共有五大野战军分为左营、右营、前营、后营和中营。人数最多、力量最强的是中营,直接由最为勇猛善战的权将军刘宗敏统领,副帅是文武双全的制将军李岩。前营大帅袁宗第(制将军),左营大帅刘芳亮(制将军),右营大帅刘希尧(制将军),而后营大帅正是今天韩羽要见的李来亨的义父制将军李过。
进入营帐,韩羽见到营帐正中站着一人,正在专心致志地查看面前的京师地图,想必这人便是李过了。李过在大顺军中有“一只虎”的称号,如今亲眼得见,其伟岸的身躯、坚毅的面庞确实给韩羽一种威严的感觉,这种虎威来自于多年战场的拼杀,来自于强大的战无不胜的自信。
韩羽直直站在营帐中,竟有一种恍惚的感觉,直到李来亨称呼一声:“见过义父!”韩羽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见礼:“晚辈见过叔父!”
李过抬起头,仔细打量着韩羽,这时的韩羽已经梳洗完毕,换上了大顺军普通军士的一身布甲,却也显得英武不凡。感受到李过毫不掩饰的目光,韩羽面色微红,显得十分局促。
李过微微一笑,在心底想:“也不过是凡人模样,看样子并无特异之处。”
接着,李过才悠悠说道:
“你与亨儿之事我已听说了,称呼我为叔父倒也合适!”
叔父这称呼不以地位论,而以亲属论,李过的这句话已经说明其承认了韩羽与李来亨的结拜关系。韩羽赶紧回答:“多谢叔父!”
“嗯,你们两个这就随我去见闯王吧!”
韩羽感到十分意外,却也不好相问,只好在心里暗想道:“这就去见闯王啦?”
李过说完,也不等韩羽回答,径直出账走在最前,韩羽和李来亨只好紧紧相随。
一路无话,不多时,三人已到了闯王帐外,李过吩咐二人在帐外等候,自己独自进入大帐。
不多时,从帐外走出一人,相貌英俊,穿着一身华贵的盔甲,与一般的大顺将军迥然不同,一看就知道是贵族身份,大顺军本是农民军,这里怎么会出现贵族?正当韩羽疑惑的时候,李来亨抱拳见礼:“将军!”韩羽也跟着赶紧抱拳行礼。
贵族将军点了点头,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韩羽,只看得韩羽浑身不自在,才听其淡淡问道:
“你是何人?”
“晚辈韩羽。”韩羽神情肃穆地回答道。
贵族将军点了点头,这才大步离去。
韩羽小声问李来亨:“这是何人?”
“这便是中营副帅制将军李岩,正是李将军提出均田免粮的口号,为闯王争得民心。自从李将军加入大顺军以来,我大顺军才一改往日四处转战的局面,而后快速发展,赢得民心,才有今日的局面。”
“喔,我看李将军风度翩翩,身着盔甲却貌似是一文官啊。”
“李将军不但风度翩翩,才华横溢,而且打起仗来也很是厉害,是文武双全之人。尤其值得称道的是李将军练兵有方、治军甚严,其直属部队是我大顺军中军纪最好、战斗力最强的部队。”李来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甚是敬佩。
“原来如此。”对于这种文武双全的人才,韩羽同样很是佩服。
不多时,侍卫通报韩羽单独入账。韩羽入得帐内,见正中一人正襟危坐,正是大名鼎鼎的闯王李自成,闯王天庭饱满、颧骨隆起、高鼻梁、浓眉毛,一只黑色眼罩罩住左眼,平添几分威严。
大帐内有一人站在闯王身侧,这人一顶青帽,一缕胡须,一双浓眉,一对眼睛泛着精光,似乎眼神颇为犀利,因为特征鲜明,韩羽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大顺丞相牛金星。
原来,闯王这时候已经是独眼龙了。当年闯王三打开封的时候,遇一猛将陈永福,闯王久攻不下,亲自披甲上阵,反被陈永福射中左眼。后来大顺军灭孙传庭部,陈永福部亦溃败,闯王欣赏陈永福的勇猛,招降走投无路的陈永福。陈永福因担心闯王会报一箭之仇而犹豫,闯王与之折箭为誓,表示不再追究,陈永福这才归顺大顺。
后来,此事广为流传,成为闯王爱才的标志性事件之一,韩羽也听李来亨说起过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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