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大好机会,林尽忠岂会耽搁,也不会让下属小县抢了头功,立刻拨出调令,让府衙知会录事参军,特批兵马,让司兵张参军亲率一百官差出其不意,直接剿灭叛逆。
二柱赶着马车此刻先回白石桥村与秦老汉先会面,郑霄和大柱则跟随司兵张参军带路直接前往匪巢。
一百多官差兵马浩浩荡荡开拔,个个都是粗壮汉子,配着清一色官府跨刀,快马而驰,不由惹得百姓停留关望,江南属地皆都是太平之地,匪患甚少,看着判司大人亲率兵马呼啸而过,纷纷揣测这杭州城外必出祸乱。
“还有多远?”张参军健马如飞,一把落腮胡子显得有几分北方的汉子的粗壮,口音中略带着几分山东腔。
郑霄顶着逆风紧紧地跟在身后,虽然是第一次骑马但却也能稳的住摇晃的身子,忙道:“大人,我怕我们现在风驰而行,肯定会引起叛逆注意,不如先在白石桥村暂作停歇,然后步行前往,应该比较稳妥。”
“灭此小贼,还作什么停歇,不稍半日就能灭之!”张参军两脚一夹马腹,拽住缰绳很是气傲,随即转向旁边驰骋兵丁道:“给他们两人一把家伙,呆会儿由他们两人带路,我等再冲杀过去。”
郑霄接过了一把长刀,握着不由觉得沉重,颠着分量足有十来斤重,看这张参军虽是勇猛过人,但这帮宣州叛逆更是不可小视,骄兵必败这条古训让郑霄不由觉得此战有些冒险,大柱在军中擅长使枪,便也给他了一把长枪,挥在手里,却也自如。
一百人马风驰电掣,约莫一个半小时的马鞭之后,便都到了白石桥村村口,二柱先行一步,早已回合秦老汉众人,在村外已有三十几个挂着土制弓箭,握着简易短枪的村民守在了村口迎候。
“大人,我看不如还是稍作休息,派出一队人马先去监控,如果我等冒然策马而去,势必会打草惊蛇,而且叛逆也会早有准备!”郑霄看着已到村口,不由继续采取稳妥战术道。
“呵!”张参军一声冷笑,听之有些烦躁,不由抽出腰间足有几十斤分量的铁环钢刀,“蹭”的一声砍向了路边一颗粗木,随即粗木断成两截,嘴里喝道:“你等小儿,胆小如鼠,杀几个窜逃之辈,还须罗嗦什么,只管领路就是!”
大柱在旁策应,听张参军却似高傲之心甚高,忙握枪拱手拜道:“我白石桥村有村民保安队还有附近村中壮汉,不如让他们尾随,以保万全,大人你看如何?”
“万全?”张参军转头对望了一眼自己的亲随兵丁,几个不由纷纷讥笑。
张参军身边的右翼护卫,捧腹道:“此等山中粗布百姓让他们下地干活才对,让他们随我们张参军平判,那简直就是一大笑话。”
左翼护卫也跟着讥笑道:“说的太对了,咱们张参军出马,叛逆听闻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让那些扛着锄头的农妇上阵,那不是丢我们杭州府的脸面吗?”
“呵呵!”张参军一阵窃乐,随即转向郑霄和大柱道:“你等小儿,休得多言,速战速决,留出时间今夜我们还得酒宴庆功。”
郑霄对望大柱一眼,此时也能随其出战,只盼队伍凯旋,村民平安。
府衙人马风驰而过,秦老汉领着保安队皆都傻眼,原本停歇,村民已备下茶水,此时树桩上的半碗凉茶却已无人顾及。
郑霄迎着风沙不免侧头一望,只见白石桥头一熟悉身影在人群之中一晃,双手紧握,却似在暗暗祈祷,郑霄看的真切,那人却是爱妻崔颖颖,丈夫出门擒贼,危险丛丛,崔颖颖如若知晓,断然不会让郑霄去冒此等生命危险,小小夫妻情比金坚,此时崔颖颖心中更如刀割般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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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火而去,行路五六里,渡过滔滔钱塘江,张参军却也有些心烦,稍缓片刻,逐而问到郑霄道:“叛逆在何处?为何不见踪影?”
郑霄估算着路程,差不多再过两里便到乱坟土地庙,此时奔马而去,肯定会给叛逆一个信号,郑霄张嘴便道:“大人,距离贼巢约有两三里左右,还望大人立刻下马,轻装而去,趁其不备,攻其混乱!”
“还有两三里?正好,兄弟们,准备家伙,冲杀过去,见人便砍,无需罗嗦!”张参军丝毫不理会郑霄的谨慎之言,反而策马高歌,鼓声雷雷。
郑霄心中已对这个草莽之徒毫无想法,虽身为司兵却一点不知道战术运用,卤莽行动必会吃亏,但自己现在力微言轻,只好在旁以策安全。
郑霄勒住了缰绳,却见身边大柱已受到衙差气势鼓舞跟着冲将过去,郑霄虽不是胆小,但也不会如此卤莽而行,见大柱猛冲,郑霄只好跟在了后面。
“唆唆唆!”忽听三股劲风迎面而来,阵阵如利刃而驰,郑霄本能的低头一弯,依附在马背上清楚看到却是三把硕大的钢叉,迎面袭来。
“娘的,什么玩意儿?”张参军显然不认识袭面而来的是什么玩意儿,口中的话还没说完,却见右侧最前面的三个衙差纷纷落马倒地,那硕大的钢叉正穿他们的圆肚,死状相当惨。
“攻城军刺!”大柱似乎认得此物,不由寒毛直竖,马儿也受惊乱嘶。
这攻城军刺决非一般武器,威力巨大,用来射杀城门将领专用,且百发百中,在唐军攻隋旧城中常常被采用,屡试不爽。
张参军草莽中却也带着几分英勇,稳了稳马身,手握着钢刀,立刻大叫道:“给老子冲,剿灭这些叛逆,给兄弟们报仇!”
虽然张参军单枪匹马的策马而去,其余弟兄倒也不退缩,或许是天长日久,受到了他的影响,全都跟随而去,且嘴里更是呼啸连天,拍在马尾阵阵发颤。
“大柱,没事吧?”郑霄骑马到大柱身边,前方已是扬起的尘灰。
“没事!”大柱甩了甩头,却似乎找到了当年作战的自信,突然策马道:“前方肯定会有一场恶战,我们等上去帮张大人一把。”
郑霄本也想去看看前面怎样?张参军如此一冲,他们与前面足以相隔了将近数百米。
两人一前一后,此时也不想怯场而去,匆忙赶去,却见扬灰弥漫之中,张参军等数十人众却都在乱坟堆中停留,四目相忘,却只见地上残留着先前留下地尸体、帐幕、依旧还冒着白烟的火堆、和一些散落在地上的辎重,就连马匹在留在大路中间,看着上面的坐垫,赫然刻着大大的红字“宣州”。
郑霄将马速放慢,却也感觉奇怪,叛逆四散,却为何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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