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敌人修好关口更难对付,又不甘心地带人回去破坏。
将到未到间,他看到博格站在箭楼上,冲己方大喊:“过路收钱,交钱、交粮食让你们通过!”
莫言兴中旁边的一位战士忍不住了,连忙疑惑地问人:“他不知道我们是来追他,当我们是过路的?”
几个被这话说迷惑的人大概是怕露破绽,连忙把亮出来的刀“嚓”地插回去,相互小声说着“装像点”,这才掩耳盗铃地回答:“我们是过路的,你过来拿钱吧。”
狄阿鸟大声说:“我知道你们来追我的。不过,你们只要肯给过路费,我照样让你们过。我博格收过路费一视同仁,只要给过路费,我不在乎是朋友还是敌人!不过,你们要等一小会,让我先跑一百步。”
莫言兴中只当他在戏弄自己的手下,疑惑不定地大吼:“你敢出来和我决一死战吗?”
狄阿鸟说:“就是敢也要多赚你们的过路钱。这里的百姓们都没有什么吃的,只要你们肯捐赠,立刻就能在里面追我,想怎么追就怎么追,追渴了还能买茶水,追饿了还能买饭,追累了能有地方住,追不上了可以雇人,追没意思了,可以坐下来赌会儿博。不过,暂时还不能招*。”
莫言兴中捧腹,大声嘲笑说:“想不到在曾阳大名鼎鼎的博格竟无耻到这个份上!”
赵过伸出头,大声还回去:“你才是无耻呢。”
牛六斤宣传说:“我们是在做生意,不能因为你是我们的敌人就骗你,也不能因为你好欺负就欺负你,只要不在里面杀人、放火、抢人财物、*妇女,我们就会尽量保证旅人的安全。不但你们,对待迷族人,国内外商队,县里来做生意的百姓都一样。这是巴特尔的所为,是公道,是信用……”
狄阿鸟一把把他推走,自己来解释说:“现在还不行。他娘的迷族人不愿意和我一起开会,等我教训完他们,就真的可以了!放心,我们仍然会给县城交纳赋税,会受照会捉拿朝廷缉捕的罪犯。今天是第一笔生意,可以破例让你们进来杀一个人,那就是我,难道你们都不敢吗?我现在还有事,要是你们想好了,愿意了,就把钱交给我的手下,让他们放你们进来。”
莫言兴中只当他疯言疯语,大骂道:“胆小鬼,想骗我们进去。你以为我们傻吗?会相信你吗?”
狄阿鸟不理他,带着路勃勃下箭楼离去。
赵过则过于坦诚,解释说:“请你们相信吧。求求你们了,博格说只要你们敢进来,以后,人人都敢进来。真的,过路费很便宜,不带货物的当地人只要两个铜币或一两粮食!迷族人更便宜……”
莫言兴中木然流汗,生出走不如跑的感觉,立刻掉转马头。
赵过发觉他们转身,立刻走上山坡壁路,冲下头大喊:“是你们说自己是过路的,让我们拿钱!要不,你们留下点钱,不过路了,行吧?!”
随着几声“老子怕你们了”的话,十多骑头都不回。
很快,羊杜便从莫言兴中那儿知道这件事。
他的参军仍不相信博格能调动百姓,自作聪明地说:“弱而示敌以强。他无粮无兵,能动用多少人修关?以我看,他无非是想借此摆出姿态,让我们知道他有固守十年八年的打算,赶快给他让步。有上几天,他就急了。”
羊杜却不像他那样肯定,疑惑地说:“他故作谋逆的姿态?我们原本可以赦免他,结果因此而攻打他,他也不担心?”他越来越沉静,突然反问:“我们是不是小瞧他了?”
参军则坚持说:“高明到不要粮食就能养人吗?”
他叹道:“也许大人随意说句话,在别人眼里就有对地方指手画脚的嫌疑。大人本就不应该现在管。若是博格有本事,那等他势同水火后再来收服。”
羊杜转脸看住他,严肃地问:“我领沧州兵事,又挂有都督衔,可以以雷霆手段拔掉博格的山寨,为什么要等他闹大了再收服?”参军看着他的眼睛,娓娓地说:“但我们又被鱼鳞军收录,鱼鳞军是要严格遵守调兵制度的,只有现在领兵的皇三子才有节仗和兵符。他催你去他那里协助他,你却要在这里与数不胜数中的一个普通山寨过不去,不是明白地告诉他,你明里去布边防,暗地却是为了不买他的帐?”
羊杜大为牢骚,说:“殿下和张更尧走得很近,总不采纳我的主张,难不成我闲也要闲在他那里?”
参军立刻在他耳朵边说:“张更尧要倒台了,老三说不定要在他身上栽跟头。”
羊杜吃了一惊,问他:“你怎么知道?”
参军说:“吕经心里比咱们要清楚。你还不知道吧,夏景棠私兵最少,最有公心,是得了高人指点。我从夏景棠嘴里撬过,这个人就是吕经。”
羊杜苦笑,说:“有什么用?夏景棠还不是保不住自己?”
参军笑道:“将军是灯下黑,站在吕经这里看到的亮处是夏景棠,可您想想,站在夏景棠那里,您又会看到谁?朝廷之所以审夏景棠,是觉得他没有兵马,忠诚,闹不出来事,让张更尧审,是麻痹张更尧。张更尧怕上头当他包庇,还不一心要给夏景棠安罪?可他又怕夏景棠和那些老部下们反过来捅他一下,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查……以我看,朝廷就让他自己捂自己的不是,捂得他负君过甚,捂得被人告发了难有脸面对陛下,捂到最后让他还觉得没捂住。”
羊杜恍然大悟,说:“你是说陛下已经有了他的真凭实据?让他自己捂,不过是给他机会?”
参军微笑说:“现在正是告发他的时候,将军不打算动手?”
羊杜说:“你不在的时候,我刚上过几道折,不想竟误打误撞上了。吕经真是老谋深算,怪不得他老婆儿子一点也不担心他。”他立刻从这一点出发,又疑惑地说:“博格难道不知道?他跳来跳去地折腾什么?”
参军说:“他?怎么能预测到朝廷里的事儿?还真不一定能知道。”
羊杜却已雪亮,笑道:“他也许知道,更知道自己的事拖不到吕经出狱,只求躲一阵子,不想被卷到‘逃民事件’中去。不管他那些让人猜测不透的举动,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对不可能谋反。”
参军同意,说:“也许他想吓唬、吓唬地方,避开吕经徇私的嫌疑,要一块不受管束的土地。正像他自己说的,想世代镇守侬盘山!”
羊杜浑身轻松,说:“不管他镇守哪,我是可以放心地离开了!地方上的事,让他们地方上解决就是。也许我撂手不管,地方上才会用一些温和的手段。这个博格,我会看着他的,说不定就为朝廷网罗一位*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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