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呱!”
一声巨大的鸣叫让格斯米尔被风吹得昏昏沉沉的头脑立刻清醒过来,勉力转头望望,一只巨大的怪鸟在远处盘旋飞行。这种据说在世界之墙上寻找缝隙筑巢的怪鸟,被戏称为世界翼兽。因为很少到地面上来,而且攻击力也不值得称道,所以在怪兽横行的莱特玛大陆上名声实在是低微。不过对于此刻的格斯米尔来说,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丰富野外作战和生存经验的格斯米尔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只顾巢的雌性世界翼兽。从它盘旋和鸣叫可以判断出,附近有它的巢穴。而巢穴之中,必然有世界翼兽的蛋或者雏鸟。雌兽现在的举动,正是警告闯入了它禁区的这位古典血族大人。
格斯米尔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想到雏鸟的鲜血他就再也按耐不住了。即使不谈对鲜血心理上的渴求,生理上的虚弱让他不得不冒险去寻找这世界翼兽的巢穴。要是能找到几只雏鸟,喝上几口鲜血,那么对于他体力的恢复是非常有好处的。
果然,格斯米尔那血族所拥有的夜视视力,让银月即时已经隐没在云层之后带来的一片昏暗也没能保护住世界翼兽的巢穴。爆发出身体最后的体力,格斯米尔如同一只矫捷的壁虎一般,迅速的爬了过去,让那盘旋警告的世界翼兽也来不及发动攻击。
“呱~~呱~~”
满满一窝尚未睁开眼睛的雏鸟在巢穴里面鸣叫,嗅觉器官不发达的小家伙们还以为是母亲回来,一个两个拼命的挤开那些蛋壳碎片,仰着脖子张大了嘴。
格斯米尔现在已经站在了世界翼兽巢穴的边缘,接近麻木边缘的双手差点就抬不起来。这世界翼兽的巢穴还真是很有特点,一根根坚硬如铁的木桩镶嵌在世界之墙的缝隙之中,然后各种树皮还有干草什么的被一些来历不明的干涸黏液固定在木桩之上,形成了一个牢固而又温暖的鸟窝。世界翼兽比格斯米尔的个头还要大上三倍,他站在上面自然连摇都没摇一下。
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到威胁,那只雌性世界翼兽再也按耐不住了。虽然血族作为黑暗生物中比较高级的一种,天然就对这些禽类带有威慑效果,但是世界翼兽依然不顾一切的扑了过来。
格斯米尔用勉强能活动的右手抓住一只雏鸟,然后放在自己面前。头盔中呼出的冷气,直直的喷在雏鸟身上,冷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扑来的世界翼兽,威胁的神情那是一目了然。
虽然世界翼兽那粗壮的脖子让格斯米尔使劲的咽了一下口水,但是他也知道吸这个大鸟的血不太现实。从这个高度向下望去,即使银月当空也看不真切。如果贸然跟世界翼兽搏斗,那危险性相当高……
格斯米尔突然眼睛一亮,逃命的法子马上就来了。只要能设法骑在这个世界翼兽的身上,那岂不是就能够摆脱那些刺客,安然的回到地面?虽然地面上应该还有刺客,但是爬了这么久,格斯米尔实在是不愿意再待在世界之墙上了。
舌头在獠牙上舔了一下,格斯米尔毫不犹豫的将手中那雏鸟一捏,举起之后就让鲜血淌入嘴里。虽然对他来说,处女高潮时的动脉血才是无上的美味,但是追求美食也要讲个环境和条件。现在这个时候,能有一口血喝的地方就已经是黑暗诸神开恩了。
虽然一只雏鸟的血液不美味的同时还不怎么能填饱肚子,但是再少也是一点养分。格斯米尔鲜血下肚,铠甲下面的肌肉马上又有了新的力量。那暴怒的世界翼兽再也不管这是一个在生物链上高它好几级的血族,挺着爪子就直扑格斯米尔的面门。
百忙之中也不忘顺手多抓两只雏鸟,格斯米尔右手猛的抓住了世界翼兽钢铁一般的爪子,闪电一般窜到了它的背上。虽然背上多了一个人,但是双翅长度足有五米的世界翼兽飞行依然不受什么影响,怪叫连连之中,竟然向着高处爬升飞去――将这个恶魔带离自己的巢穴,雏鸟就尽可能的远离了威胁。
急速的攀升让格斯米尔不敢放松右手,紧紧的捁着世界翼兽的脖子。手中的两只雏鸟齐声哀嚎之后,就成了格斯米尔口中的美食。因为是在飞行之中,潇洒的仰起脖子饮血是不可能了,格斯米尔干脆来了个一口吞。
世界翼兽更是激怒攻心,在空中盘旋回转,什么高难度动作一起出来。格斯米尔现在必须要两只手一起用力,这才能确保自己不被甩下去。现在身处的也不知道是多少千米的高空,摔下去肯定连找一块巴掌大的残渣都是奢望。
仿佛知道摔下背上的恶魔是没什么指望了,世界翼兽竟然向着上方不断的盘旋前进。高空中的温度随着攀升不断的下降,不过格斯米尔身为血族,对温度下降也没什么感觉。如果是正常的人,在这样的温度待上那么一阵估计就要因为冻僵而四肢麻木了。
正为自己计策得意的时候,格斯米尔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世界翼兽的飞行能力在整个莱特玛大陆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不然也不会在世界之墙上面筑巢。现在急速的向上攀升飞行,格斯米尔一时也想不通这只大鸟到底有什么想法。
突破了一片薄雾一般的云层,格斯米尔突然发现在头顶上方,远远的有一条金色的丝线。而这丝线,还向前拖出一条瑰丽的光层来。这种来莱特玛大陆上罕见的美景,却让他吓得魂飞魄散。
那是阳光,世界之墙那边永耀之土的阳光!格斯米尔在上百年对光明教团的围剿之中,不止一次的听说过永耀之土的传说。高大的世界之墙,挡住了永耀之土的阳光,这才产生了每年有一半的时间进入永夜之季。黑暗深渊在对光明教团占据的优势上,可以说功劳都属于世界之墙。
眼看着那金丝在逐渐的接近,格斯米尔知道那就是世界之墙的顶端了。向下望去,地面早就看不到。因为对阳光本能的恐惧,他一口咬在了世界翼兽的脖子上,尖尖的獠牙瞬间破开皮肤,然后找到了血管。
世界翼兽虽然吃痛,但是它此刻还在奋力的扇动翅膀。虽然它的智商属于动物级别,但是黑暗生物对阳光的恐惧还是知道的。它只求将身上这个黑暗生物暴露在世界之墙顶端的阳光下,好让这个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格斯米尔心中大乱,要咬死这个世界翼兽固然不难,但是直直摔下去也是个死。只是咬痛它没用,这个大鸟铁了心要让格斯米尔来个日光浴。不管如何选择,左右都是个死了。
“停下!给我停下!”
格斯米尔腾出左手,狠狠的在世界翼兽背上来了几下。不过世界翼兽的去势丝毫没有减缓,那世界之墙的顶端,已经看得清晰一些了。
“汩呱~~汩呱~~”
世界翼兽向上飞行了这么一段时间,自然是有些疲劳了。格斯米尔又咬又打的,倒是让这只大鸟振作起了精神,奋起双翅向着顶端前进。那从世界之墙顶端泄漏出来的阳光,是世界翼兽胜利的召唤,是为格斯米尔死亡倒计时的沙漏。
格斯米尔知道这次是绝无退路了,暴露在阳光下,对于血族来说是最残酷的一种死法。从身体内部产生的火焰,会将血族的身躯每一寸都烧成灰烬。但是在这之前所要承受的痛苦,绝对是难以想象的。
在上百年的追杀行动中,格斯米尔也曾经有过一次被阳光照射到手臂的经历。在那次之后,他就很少在不是永夜之季的时间里出动了。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就算再过几百年他也不会忘记。
从铠甲夹层之中扯出那个水晶面具,格斯米尔暗叹自己英明几百年,却因为这个来历不明的东西要丢掉性命。想起那个女祭祀眨眼之间消失的情景,他咬了咬牙,手禁不住颤抖起来。
随着温度略有升高,头顶那露出霞光的世界之墙顶端是越来越近了。格斯米尔一狠心,将头盔的脸甲打开,水晶面具直接套在了脸上。
“汩呱~~”
随着世界翼兽一声怪叫,奋力一跃之下,冲过世界之墙的顶端。它没想到,背上那个黑暗生物,此刻竟然变成了一堆火球。噼里啪啦的爆裂燃烧声中,这只世界翼兽带着哀嚎坠向那充满阳光的世界。
永耀之土,一片光明。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