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威一向比我爱惹事生非,他哆嗦着说:“我也需要消化!”当先顺着脚印走下去。
朔风销骨、劲雪横飞,东北的雪夜,那是贼冷贼冷的。我跟孙威都冻死鬼托生地,打一下雪就把全套装备穿后了,外面还加着羽绒外套,但也无法挡住北地风寒,如果不是闲极无聊生出一腔八卦热血,早抱着头跑回房间去了。
我们俩跟在这批人的屁股后面,淌着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几百米,拐进边上的一条胡同,继续往前,两侧的房屋渐渐稀少,雪越来越厚,树木也越来越密,看样子已经逐渐走出镇子。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依我们目前地速度来看,最多也就离龙口镇中心的龙宫大饭店三四公里,前面终于出现情况。
雪地尽处,出现一道围墙,我们跟着那些纷乱的脚印延着墙行不到百米,面前出现两扇铁片焊的门,那帮人全部聚集在铁门外,用手上的家伙咣咣砸门,边砸边吼:“出来!不出来老子扒房子活埋了你们!”
我跟孙威躲在五十多米外的树后,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去,那扇铁门两侧各有一盏路灯,灯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门上挂着一块木匾:“龙口中学”!
我有点吃惊,社会青年进学校打架倒是常见,可从来没见过半夜三更黑社会跟老师孩子过不去的!
正想着是怎么回事,那扇大铁门突然打开了,从门里冲出二十多个人。
昏黄的路灯下可以看到,大门里冲出来的那一群人,在前面地是十几个男的,年纪从五六十到二十多都有,大多数都戴着眼镜,一个个文质彬彬,却都在手里掐着砖头。后面是五六个女的,也是年龄不等,她们拿着扫帚、拖把,有的拿教鞭、黑板擦,更有甚者,还有一个握着两把粉笔头的,想来暗器功夫了得,上课没少拿别人的脸当靶子。
这群人个个神情激愤,拉着胳膊闯到铁门外。一个六十来岁的矮个小老头冲在最前面,愤怒地喊:“我们出来了!你们想干什么!”
有文化地流氓小白脸越众而出:“崔校长,我们今天来,就是想给你们搬个地方,把龙口学校这一亩三分地让出来!”
“不搬!”崔校长怒声说,“我都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不搬!”
小白脸阴声说:“崔校长,据说您是龙口镇最有学问的人。难道看不出来,我们大半夜的来这里,不是求你搬家的,而是来‘替’你们搬家地!”
“想赶我们走。也得问问我们答应不答应!”崔校长身后一个四十多岁地眼镜挥舞着砖头怒吼。
这个动作看得我流出一身瀑布汗!
如果我判断无误的话,从铁门里冲出来的这二十多位男女老少,应该是这座龙口中学的教师!而这二十几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女书呆子,正想凭着手中的砖头、粉笔头跟那些黑社会地流氓决一雌雄!!!
一时间,我不知道
还是笑好。中国教师要都是这么“单纯”,教出地样子的?有一腔热血,肯舍生取义,勇于牺牲?还是不长脑子,认不清形势,不会保护自己?
流氓头目冷笑一声:“既然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那我们也不客气了!”
另一个年轻的老师喊:“就不信你们还敢杀人!”
头目一声不吭,一镐把向这位年轻老师的脑袋抡去。
我不禁一闭眼睛!这一镐把下去,还不把书呆子地脑袋拍了!
那老师“啊”一声,头一偏,镐把砸肩膀上,顿时被砸翻在地。老师们急眼了,崔校长大喊一声:“男老师跟我上。女老师随后!”当先向流氓堆里冲过去,紧接着,男老师拿着板砖教鞭、女老师牙咬爪挠地和流氓们拼上了,
那帮流氓下了狠手,镐把向书呆子们招呼过去。镐把之下,棒棒见血。老师们虽然不甘示弱,可惜以卵击石,三五分钟之内就被人家放倒一片。
昏黄的灯光下,老师们被打得在地上不住翻滚,雪地一片狼藉。到处溅着血。
“再问一遍,你们让不让?”那个小头头用脚踩住崔校长问。
“不让!不让!不让!”崔校长的脸都让血糊住了,但仍然十分硬气,就是不答应。
小头头狠狠地脚踩下去,崔校长大声惨呼。小头头咬着后槽牙:“妈的!废了他们!”
旁边的人也下了毒手,抡着家伙向老师们的要害招呼过去!
我远远地看着,简直是义愤填膺。这帮流氓手太黑了,是存心要把这个学校灭门哪!真要杀了人,这大雪荒天的,尸体往后山上一扔,只怕用不到天亮,就得被野兽啃光了。
孙威忍不住了,跳了两下,从旁边松树上撅下一根树杈子,举着就想往上冲。
我急忙一把拉住:“威子,你干嘛?”
“我***帮忙去,再不上手,这帮老师全得让他们灭喽!”
“你去也不顶事,他们连你一块灭!”我说。
“靠!我报警——”
“这么大雪,路都断了,等警察来了,估计正赶上替咱们收尸!”我拽住他不放,“不能蛮干!等我想个办法……”
孙威跺着脚:“你赶紧地想,再磨蹭,就得给他们办超渡了!”
“别急!我想着哪!”我心里比孙威还急呢!
按理说,我跟孙威两个外乡人,不应该掺和当地人的私斗,可是眼见老师们受流氓欺负,又忍不住热血沸腾。尽管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更不知道孰是孰非,只是按本能理解,流氓打老师,肯定是流氓的不对。尤其是老师们被打趴下了,不论男女老少,满身上血受伤惨重,却没有一个怕死讨饶地,凭这一点,就值得我冲上去帮老师们一块斗流氓。
可是话说回来,我口口声声说老师们是书呆子,其实我和孙威也没比他们强哪里去。要是就这么冲上去,在这二十多个职业流氓的镐把之下,下场多半是地上躺着的再多两个而已,根本于事无补。所以,要冲也得讲个策略。
再有,孙威我俩在饭馆和流氓们朝过相,一般情况下,雷锋精神有言道,做好事坏事都是不能留名的,像这种可能惹火烧身的事情当然就更不能留名露脸——SO,要冲之前,先得让敌人认不出来是谁。
我在衣袋里摸了摸,袋里就是从饭馆出来的时候,顺手揣起擦嘴的一张餐巾纸,灵机一动,把餐巾纸撕成一件长衣,可是手冻僵了不好使,衣服撕得跟破麻袋似地。
压低了声音说:“威子,我去救人,你藏好了别让人家看见,省得事后他们找上咱们哥俩!”
“行!你多加小心!”孙威好奇地瞄瞄我手中的纸巾,估计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但情势紧急,也没有时间多问。
我把纸衣平放在左掌心,右手在衣上迅速画了一道符,然后便见纸衣上涌起一小团白雾,雾气翻滚,纸衣凭空而起,渐渐长大,转眼间长成一件长袍大小,在雾中若隐若现。
我急忙钻进那团雾里,纸衣“呼啦”一声,竖着向我兜来,我急忙伸手捞住,往自己身上一拍,白雾倏然散去,纸衣已经和真正的袍子一样,穿在我的身上。由于撕纸衣的手艺不高,这东西穿着很不合身,长一块短一块,该肥地地方不肥,该瘦的地方不瘦,飘飘悠悠,看着十分的可笑。
我着上戴着冲锋衣和羽绒服的两层帽子,孙威又从脖子上把围巾拽下来,往我脑袋上一包,围巾两头耷拉下来,半挡住脸。又伸手到地上捧了几把雪,拍在我的头上,退后一步看看,觉得还不够,又把刚才撅的那跟树杈拾起来,揪几丛松针,直接插我脑袋上,然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模样出去,就算你妈来都认不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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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一直不是个有意志力地人,所以才会把这本书拖得半死不活。昨天有一位小兄弟对我说,不哥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写一个完整的故事,这不仅是对你自己的交待,也是对一直都在的读者的交待。这句话让老北很惭愧,老北不是好人,任性而为、放纵自己玩游戏、没毅力、做事虎头蛇尾……晕!我面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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