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笑:“洋介很快就回來了,要是看见我又跟你腻在一起,又要吃醋,孩子们也好久沒见爸爸了,好不好,”
然后他挣脱开她的手,挥挥手走了,
很长很长时间他都沒有再來,倒是洋介回來了,带着两个孩子在客厅里玩游戏,
她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听见女儿说了一句:“周漾舅舅好久沒來了……爸爸,他什么时候会來,”
洋介貌似不经意回了一句:“他也许明天來,也许再也不会來了,”
苏三蓦地明白了什么,哇一声哭起來,
她的小哥哥,那个总是在樱花树下陪她的小哥哥,再也不会來了,
守在病床前的洋介发现苏三好像做了噩梦,她满头大汗,双拳握紧,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嘴里发出嗯嗯的呜咽声,像是小猫在哭,
他凑过去抓住她:“三,三,你怎么了,”
心电监控仪发出滴滴滴的声音,苏三的心跳和血压在急剧升高,
他吓坏了,一边按铃一边大叫布拉德,然后去掰苏三的手指,
布拉德冲进來,驾轻就熟处理了这种状况,等在外面的洋介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
“怎么回事,不是说一切都在好转吗,”
布拉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可能意识到自己忘记了很多东西,在外界的刺激下,努力想要想起來,才会如此,”
洋介听出了言外之意:“什么是外界刺激,”
“这么跟你说吧,这几天周漾每天都來,你说苏三天天这么看他,能不受刺激吗,倒是好几天沒见你,你干嘛去了,”
洋介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家里有点事,我去处理了,”
“多陪陪她,我们众口一词,你是她的丈夫,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希望这个决定是对的……”
洋介去卫生间洗一把脸,在门外坐了很久很久,才鼓起勇气走进去,
他不知道周漾到底有沒有告诉苏三莫妮卡的事情,要是告诉了,她是什么样的反应,
刚才那么一出之后,苏三彻底虚脱,脸色惨白躺在那里,
看见他进來她抬眼看他,他心里就害怕起來,她那眼神,跟看一个陌生人无异,
他们已经告诉她,他的丈夫就是他,可是她醒來之后他就沒有出现过,有这样的眼神也是可以理解,
于是轻声喊了一声:“三……”
他突然很怕,怕她问你是谁之类的,还好她眨了眨眼睛,好像还笑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换了对她的称呼:“宝贝你告诉我,哪里疼,”
她的眼睛朝上翻,眼睛红红的不说话,好像在跟他斗气,
他心里空落落的沒有安全感,抓起她的手放在他脸上,让她感受他的存在,
可是她噘着嘴挣脱开,扭过头去不看他,
他又把她的手拉过來,讨好地说:“是不是怪我沒來陪你,还有宝宝啊,对不起对不起,有事情耽搁了,是我的错,你打我,好不好,”
其实她哪里有力气,横竖不过是他抓着她的手打他的脸,
“宝贝消气了好不好,以后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和宝宝,”
其实从清醒到现在,她能活动的部位仅限于脖子以上和手臂,其他地方都是麻木的,可是她清醒的记得,爸爸和小姑他们都说,她的丈夫是这个叫做宫本洋介的男人,他们连孩子都有了,还是双胞胎,
她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一团浆糊,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为她尝试过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可是总是引起医生和爸爸们的高度紧张,她自己也不舒服,从此她不敢再想,
因为,布拉德说了,她要是再任性,可能会伤及宝宝,
失忆之后她几乎忘记了所有事情,却记得自己极喜欢孩子,
可是心里还是伤心的,哪有妻子清醒了这么多天做丈夫的不见踪影的,任何借口都是不可原谅的,
洋介一次也沒有來过,倒是那个叫做小哥哥的人來过好几次好几次,
洋介满心满眼的后悔,以前他从來沒有这样强烈的想把苏三占为己有的欲望,总觉得只要她开心,在另一个男人身边也无所谓,
可是现在,自从她出事以來,这种欲望越來越强烈,强烈到他无数次想带她离开这里,强烈到想向全世界宣布,她是他的,任何人也别想看一眼,
他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对,可是他沒有办法控制,甚至是故意任由这种想法肆意妄为占满他的脑子,
他被这样的意念驱使着,第一次忤逆了奶奶,
于是才有了酒店里被周漾看见的那一出,奶奶安排的人就在酒店里,他不得不演戏让奶奶放心,让她回意大利去,
因为恢复良好,布拉德特许苏三每一天有一个时段可以不用氧气,但是要少说话多休息,
她觉得洋介把她的手抓疼了,于是轻声喊:“疼……”
他吓了一跳,以为她伤口疼,忙不迭要按铃,
她笑起來:“手疼……”
他这才明白过來,略微放松力道,却并沒有松开,只是问:“原谅我了,好不好,”
她艰难地点点头,他高兴极了,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想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她,一直沒有机会,以后他一定要把以前沒來得及做的全部补回來,
她只能是他的,不管是周漾,还是其他人,都不能跟他争,
周漾是第二天才听张勋说兰心被毁容,说实话他也吃了一惊,拿不准是谁要这么做,
有嫌疑的人太多了,向离的老婆有嫌疑,宫本洋介有嫌疑,周文籍和柳眉有嫌疑……
“有找到凶手吗,”
张勋摇头:“沒有,兰心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沒看清,只说好像是个男人,”
“酒店附近沒有监控吗,”
“凶手对酒店附近的地形很熟悉,选取了一个很好的角度作案,监控什么也沒有拍到,”
“你觉得会是谁,”
张勋摇头:“不好说,有嫌疑的人太多了,兰心的仇家不少,以前是有您的庇佑,沒人敢动她,现在可不好说了,”
周漾眯眼,毁容对一个女人來讲简直是比死还要恐怖的事情,兰心那么爱美,怎么受得了这样,
不过他心里并沒有同情,反而隐约有一种快意,
她活该,谁让她为难苏三,
张勋当然知道周漾怎么想,于是顺水推舟说:“其实这样也好,有人替咱们动手,也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要是少爷还觉得不解气,交给我去办,”
周漾摇摇头,毁容已经够兰心喝一壶,接下來的事情,应该就是看她怎么应付,
关键还有一点,苏三那边的事情,耽搁不得,他得好好谋划一番,
柳眉拎着保温盒进病房,见周文籍站在窗前吹风,赶忙过去关起窗子,埋怨道:“你还沒恢复呢,怎么就吹风,”
他依旧盯着外面:“漾儿几天沒來了,”
她心里突然难过起來:“从那天以后,再也沒有來过,我给他打过电话,沒人接,”
他叹口气:“他是怪我们啊……”
她不自觉握紧双手:“他应该怪我们,可是你是他的父亲,你受伤了他不闻不问,像什么话,”
他转过身,在她的搀扶下躺到床上去,忽又叹口气:“罢了,这么多年那些真相一直压在我胸口,我快喘不过气來……这倒也好,我们都解脱了,”
“你倒是解脱了,我呢,他明明是我儿子……”说到这里柳眉又想哭,所有人都解脱了,只有她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再无解脱的可能,
“女儿不认我,儿子也不认我,全天下还有比我失败的母亲吗,”
周文籍忽而笑起來,却扯到了伤口,龇牙咧嘴安慰她:“这不是还有我吗,”
她沒好气白他一眼:“要你这个老头子有什么用,”
也许是经历了这一次的险象环生,也许是说出真相让大家都解脱了,周文籍跟她谈起來以后的打算,
他说厌倦了这个江湖,想要去国外定居再也不回來,
她正好也是这么想,于是忧伤很快散去,两个人开始商量着要去哪里,好像明天就可以走得一干二净似的,
艾瑞克是看电视才知道兰心被毁容,他偷偷赶往医院,想要看一看她到底伤成什么样子,
而这边兰心因为要出院的事情跟梁潇歌起了争执,她怒火攻心去撕扯脸上的纱布,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來,
梁潇歌只差跪下來求这个女儿,回家还不是等死,这如花似玉的容貌,一定有办法可以恢复的,
兰心捂着耳朵,这两天來听了无数这样安慰人的屁话,她真的厌倦了,也累了,
“我不听我不听,我要回家,留在这里做什么,让别人看我的笑话吗,”
梁潇歌真是无招了,她向來拿女儿沒有办法,只能听她的,
可是这一次,她发誓一定要请全世界最好的整容医生來,还女儿的容貌,
她不能让女儿的大好前程就这么毁了,
“心儿心儿,你听妈妈说,妈妈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你相信妈妈,”
兰心哭喊道:“你有什么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你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我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一定是那个贱人,一定是她,”
“妈,求你了……”兰心抓着梁潇歌,苦苦哀求,“我不想在医院里,每天都有人在嘲笑我,每天都有人想杀死我,我们回家好不好,好不好啊,”
梁潇歌无声地流了很多眼泪,她轻轻把兰心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好好,我们回家,回去妈妈照顾你,你别怕啊,妈妈会保护你的,”
其实兰心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已经沒有家了,爸爸还在昏迷,但是就算行了,他犯的那些事,足够他在监狱过完下半辈子,同母异父的哥哥呢,最近他的演艺事业停摆,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又怎么帮她,以前还能靠一靠周家,现在周家也靠不了了,只能靠自己,自己又被毁容,要怎么办,
她怨她恨,恨上天不公平,自己比苏三差不到哪里去,为什么所有好的东西好的男人全部都在她那边,而自己,一无所有还要被毁容,
梁潇歌去办出院手术后,兰心艰难地在病房收拾行李,她把很多很多药全部塞进行李箱,都是消炎药和各种有助于她恢复的药,可是她突然觉得讽刺,都毁容了,吃这些药还有什么用,
她把药全部倒出來,已经在地上了她还觉得刺眼,哗啦啦把它们弄出去好远,然后她又把行李箱丢出去,
艾瑞克沒想到还沒进门就被行李箱砸了个正着,他蹲下身把东西拎起來,看见兰心披头散发的背影,
也就是一两天的时间,她就消瘦了不少,想來一定不好过,
她把头埋在膝盖间,肩膀一抽一抽的,应该是哭了,
兰心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妈妈來了,就抹一把眼泪,哽咽着说:“妈,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有人蹲在自己面前,她抬起头,愣了一下才明白过來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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