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炒豆子似的爆裂声后，老虎七窍流血，仆倒在了地上。
“午饭有着落了，这些骨头正好泡虎骨酒，”石敢当将吴钱从树上抱下，说道，“吃那些猪牛肉没用，只有这些猛兽野味才长力气，男人嘛，就要吃这些。”
“石大叔，你是不是整过容啊？”怔怔发呆的吴钱忽然问出了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呃？”石敢当一愣。
“你长得这么斯文，说话做事却这么吓人，和你的外貌反差很大，”吴钱老老实实道，“而且这动物打架，除了血腥之外，我真的没看出什么道理来。”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认识这个世界，”石敢当道，“我也是经历过数次生死，被鹤老大救了之后，才悟出这个道理，在这个世界生存，需要实力，如同老虎一样，它杀死了野猪和野狼，就能填饱肚子活下去。”
“但这老虎不是被你杀了么？”吴钱问。
石敢当意味深长地一笑，说道：“那是它碰上了更厉害的力量。”
“照你这么说，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岂不是可以做任何他愿意做的事情？”吴钱疑惑道。
“那是自然，”石敢当道，“但是当个人的力量达到了别人无法抵挡的境界时，就会出现另一种力量来克制他。”
“什么力量？”
“群体的力量。”
“这个我明白，街上的流氓打架，一个人挑一群人时，通常都是一群人赢，”吴钱道，“但是如果一群人的力量达到了顶点又会怎样？”
“那么另一种由群体组成的大团体就会出现，”石敢当道，“当一个大团体出现时，就必然会有意见相左的另一个或者两个大团体出现，于是整个世界就会处于一种危险的平衡之中。”
“危险的平衡？听不明白。”石敢当的言论实在超出了一个十五岁少年的理解能力，吴钱茫然地摇着头。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真相，并没有要你现在就懂，但你在日后一定要明白，而且是十分明白，”石敢当道，“我虽然不是赫连家的人，但鹤老大救过我，知恩要图报，有些事情我劝不了他，却能对你说，你是他的关门弟子，日后必然是要独当一面的，到时候赫连家的危机要靠你们这些后辈去化解。”
“危机？有什么危机？”吴钱被石敢当吓了一跳。
“我说过，赫连家族就像这只野猪，身形庞大，肉肥诱人，但实力强劲，因此无人敢动它，”石敢当道，“然而总有些野狼在一旁注视。”
“我靠，难道有人敢动我师父？我可是听说过他老人家是大英雄。”
“正因为他是英雄，所以才有人要动他，鹤老大也知道有野狼，并做出了很好的防范，但他却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老虎，”石敢当摇头道，“更不相信还有比老虎更厉害的势力，这也难免，他经历过无数风雨，见识过无数人物，在江湖最深的水中趟过，但是他却忘了，比江湖还要深的地方，是大海。”
“大海……”吴钱喃喃念道，看着石敢当，似乎若有所思。
“在大海中，有一个十分神秘的组织，”石敢当道，“据说这个组织的首领有七个人，这些人号称掌握着世界的秩序，我曾无意中得知世上有这个组织，结果差点丧命在他们手中，但我只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们又不愿意得罪鹤老大，所以才高抬贵手放了我。”
“我……靠……”
“假如这个组织是老虎，”石敢当苦笑道，“那么在海底，或者海底的海沟中是否有其他更隐秘的势力？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如果这个组织如此厉害，”吴钱骇然道，“我看我还是趁早逃吧。”
“闭嘴，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轻易说‘逃’字，人生在世，就是要做得顶天立地，否则和咸鱼有什么分别？”石敢当正色道，“你也不用害怕，世界已经安稳了这么多年，或许还将继续安稳下去，只是你日后如果能独当一面，切切记得要多加防范。”
吴钱被石敢当说得心中肃然起敬，他赶忙点头道：“我一定会的。”
“好了，这些事情太沉重，原本就不是你这样的孩子所能承受的，”石敢当拉着老虎的一条腿在地上拖行，说道，“想必你没吃过老虎肉，我们找个地方做烧烤，去吃他娘的。”
吴钱跟在石敢当后面，他回想着石敢当的话语，显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半晌，他终于问道：“石大叔，世界真的就这么弱肉强食么？那街上的老百姓还怎么活？”
石敢当微笑着摸了摸吴钱的头发，一言不发，继续向前走去。
“我如果成为高手，一定不会去欺负别人，”吴钱继续道，“我还要盖一间大大的房子，专门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居住，更不会去杀人。”
“小子，这个世界不需要太多怜悯，假如你十八九岁之后，有了两膀子力气，还会去要饭么？”石敢当问。
“大概不会，”吴钱摇摇头，说道，“我会去找个工作，哪怕当苦力也行。”
“不错，不错，我没看错你，”石敢当道，“但街上四肢健全的叫花子多得是，他们并非没有力气，只不过长了一身懒骨头，不想做事罢了，他们值得你可怜吗？你与其去可怜他们，还不如抽空去睡个大头觉。”
“但还有一些老残人士，他们也不值得可怜吗？”
“知不知道那些老年的大象是怎么做的？”
吴钱摇摇头。
“它们会悄悄离开群体，找一个隐蔽的地方静静等待死亡。”
“但人不是大象啊！”吴钱总觉得石敢当的话中有什么问题，却又说不出来到底问题在哪里，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大象自我放逐，不去和同伴争抢食物，人类却苟延残喘，浪费了大量资源，你说，哪一个更值得尊敬？”石敢当道，“至于杀人，嘿嘿，杀一个人，你是杀人犯，杀了千百个人，你就是英雄，慢慢琢磨吧。”
吴钱第一次听说杀人杀得多了，反而会变成英雄，他感觉要么是自己脑壳坏掉出现了幻听，要么就是石敢当脑壳坏掉变成了神经。
总之两人之中一定有人不正常。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