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一会,话题就扯到了今天的这件事情上,玉中石告诉我道:“天星,这沙尘勇的身份可是大大的不一般啊!沙尘番王不但没有子嗣,又只有他这么一个侄儿,所以这么一来沙尘勇就成了沙尘番邦呼声最高的继承人。再说他父亲沙尘无敌有功于我朝,被先帝封为定西侯,身份非同一般。定西侯老来得子,宝贝得不行,当真是捧在手上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我们要是动了他儿子,他还不和我们拼命?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现在被杨义强占的番邦沙土就和沙尘比邻,如果我们得罪了沙尘勇,恐怕沙尘的情况可能会不太妙啊!还有就是贵族都拥有特权,强奸一个民女对于一个世袭的贵族而言那也太平常了!按华夏律法而言,天星你根本就不可能治得了他罪的。”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我不死心地问道。
玉中石说着可能是发现了我心中的沮丧,接着说道:“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治了他。军中不同于民间,军中将军就是天!作为将军可以随便给一个你看不顺眼的人,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接,是死路一条,不接,你同样可以治他的罪。当然,你也可以直接给他一个按一个说得过去罪名,比如说‘办事不力’之类。所以对于将军而言,民间的律法并没有实质的约束力,一切生杀予夺尽在其手。”
“问题是让沙尘勇去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在别人看来就是你故意为难于他;而你现在直接治了他,就是你不畏强权,两者所产生的意义将会截然不同,如果天星你真直接治了他,那么肯定会得到平民阶层的好感,而且对于整顿军纪也有莫大的好处。这其中的短长,主要就得看天星你如何取舍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番邦沙尘早晚都是杨义的囊中之物,得不得罪番王都无关大局。至于沙尘勇我看还是现在就杀掉吧!我实在找不到像沙尘勇这种人,可以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如果公主不答应的话,我也正好请辞,反正我也不太想继续在军中呆下去了。”
玉家四人马上脸色大变,同时失声叫道:“不可以!”
“如果天星大哥不在军中,那我们加入军队又还有什么意义?”玉雨如是说,想来其他三人也是一样的意思。
我虽然感动不已,却也相当头痛,只好劝道:“其实我早晚都是要离开的,功名利禄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在军中多呆一天,就意味我要多痛苦一天,和雨飘的分离也就要多一天!”
我肯切的话语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因为他们再怎么样也不能试图阻止我尽快地和雨飘相见。于是这一刻所有人都无话可说,异样的气氛让我们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已经凝固!
玉中石到底是老得快要成精的人物,马上假笑道:“我们当然不会阻止天星和夫人相见,只是就怕公主不会答应啊!依我看公主就算是牺牲了沙尘勇,也不太可能会让天星你离开啊!”
“我反正无所谓,不论天星大哥你走到哪里,我玉风都会跟到哪里!只要天哥给饭吃,加入军队还是浪迹天涯我都无所谓。”直肠子的玉风极端不负责任地说着,只是没有想到玉雨和青瑶竟然俱都表示赞同,看来我以后想要摆脱他们恐怕还真不是易事。
面对这种情况,我还是试图说服他们道:“公主殿下怎么说也算是有恩于我,如果不能报答她的话我总是于心难安,可是我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耗在这里。我知道你们是想要报答我,只要你们能够代我帮助公主,那又何尝不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玉风正想再说什么,却被玉中石抢先说道:“天星你的事情也就是我们玉家的事情,既然天星这样说了,我们自然也不好反对。不过天星并没有亏欠公主多少,想来罗斯这份大礼就已经足够偿还。等这番事了,我们玉家自当再找天星你讨口饭吃。”说完他就哈哈大笑起来,我也只好以苦笑以对。
青瑶突然指着村口,叫道:“你们快看!公主她们来了。”
我猛地回头,领头的那个可不正是刁蛮公主!出于礼节,我带着玉家四口快步迎了上去。走到刁蛮公主面前的时候,我并没有像玉家四口一样行跪拜之礼,而是以一个朋友的口吻问道:“公主,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天幸!这次倒是没有谁跳出来指责我对公主不敬。事实上上朝都可以免跪的我,不跪公主根本也就无可厚非。
刁蛮公主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不满地说道:“天星你还说?本公主这不是询问你的意思来了!”
“呵……”我干笑了几声,欲擒故纵地道:“这件事情其实我并不想插手,所以公主您大可不必询问我的意见。”
刁蛮公主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我叹息了一声,道:“也没有什么!只是不想让公主你难做而已。”
刁蛮公主这下就更好奇了,忍不住叫道:“天星你尽管说,本公主不怕!”
我嘴角勾出一抹夺魄的笑容,轻轻地道:“也好!只是我说出来之后,我就没法回头了!”说着我的语声穆然转冷,冷得就像是来自九幽审判:“我的意思就是杀-无-赦!”
“啊!”刁蛮公主明显是被吓到了,踌躇道:“天星,这……这样不太好吧!沙尘勇再怎么样也是贵族啊!况且也罪不至死……”
不等刁蛮公主把话说完,我就冷冷地道:“在我眼里‘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沙尘勇玩忽职守、大胆扰民、持强凌弱、暴力伤人,更可恶的是居然还强奸民女,这样难道说还罪不至死吗?”
“身为军人,沙尘勇不但不思如何保家卫国,反而迫害本国百姓,当真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振军纪!”
我的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只可惜同意我观点的实在是没有几个!除了远处站着的乌亮和一些村民之外,几乎所有军官对我的说法都不以为然。
这不,立马就有一个万夫长跳出来叫道:“身为贵族打伤几个平民有什么大了不起的,至于将军说的‘王子犯法于当庶民同罪’则更是荒谬!难道王子和平民是一样的吗?莫不是张将军你想造反!”
这名万夫长的话立刻就引来一片附和之声,听得我火冒三丈,这怎么又跟造反扯上关系了?动不动就给人扣大帽子,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事实上我也知道我的那句话触到了贵族的根本利益,绝大多数都是贵族出生的将官又怎么可能认同我的观点?不过这也正合了我的心意,我冷哼一声,道:“丘万夫长,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请你以后在说话之前多思考一下!”说完我转脸又对公主道:“公主殿下,既然我的观点得不到大家的认同,那我占着这个位置也没有多大意思,我看不如谁有能力就让谁来坐吧!我想天下之大,应该还是会有天星的容身之地的!”
刁蛮公主可能是被我的话吓到了,急切地说道:“天星赞成不要生气啊,我想丘将军一定没有恶意的。丘将军,还不快向天星道歉!”
那个丘将军却是不怎么领刁蛮公主的人情,嘀咕道:“不就是一个男妓么,拽个鸟啊!”那嘀咕的声音虽小,但如何能瞒过我的一双耳朵?就是站得离我比较近的公主、另外几个万夫长和玉中石一家也听得分明。
玉中石一家个个勃然色变,冲动的玉风更是第一时间抽刀相向。任谁都无法怀疑只要这个姓丘的再胆敢出言不逊,绝对会被玉风给一刀劈了!
刁蛮公主已经被这场意外给惊傻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狠狠地扇了这个不知所谓的万夫长一个耳光,高声喝骂道:“丘泥你这个混蛋!”转头小心翼翼瞄了我一眼,却根本无法从我不见丝毫情绪波动的脸上找到她所想要的答案。
“对……对不起!天星你千万不要生气啊!”刁蛮公主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脸上马上又堆满的笑容道:“丘万夫长心直口快,况且说的又都是事实,我实在找不到可以生气的理由啊!”
听我这么一说几乎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长长呼出一口气,但还没等到他们精神完全恢复过来,我又说道:“丘万夫长说的想必也是现在大多数兵将心中想着却不敢说出来的心思吧,既然这样,若是我再在军营中呆下去怕是就要被人说成是不知羞了。我想,我还是离开比较好吧!”
我把话说得无比真诚,只可惜在现在这种情下谁都会认为我说的是反话,是在生气,天晓得我有多么地无辜啊!
刁蛮公主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天星大哥,你说走就走,难道就不念一点点旧情吗?”
一声“天星大哥”叫得我浑身巨震,看着刁蛮公主眩然欲泣的娇妍,我不由暗暗长叹:“看来这次是怎么也走不成了啊!”
正在我懊恼地想着的时候,公主的声音适时地惊醒了我,只听她冷漠无情地说道:“沙尘勇百夫长在带队巡逻时不幸遇袭,对方人数众多,沙尘勇百夫长虽然带队英勇抵抗,但依然寡不敌众,以致全军覆没!”公主冷冷的一句话无情地宣判了沙尘勇和他一票手下的死刑,公主身后一个衣冠不整的家伙和数十个没了兵器的小兵顿时个个都面如死灰。
衣冠不整的家伙更是歇斯底里地嚎叫道:“我是贵族,你们凭什么杀我?杨志敏你这个贱人,为了那个小白脸你竟然要杀我……唔……唔……”后面的话他已经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华夏公主又岂是那么好污辱的?
刁蛮公主铁青着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沙尘勇的污辱性言词,还是别的什么事情,羞怒地道:“丘泥恶意辱骂上司,不思悔改……”
“敏儿,算了!”回过神来的我毫不犹豫地打断刁蛮公主的话,说道:“丘万夫长心直口快,况且他说的本来也就是事实,就不用罚了吧!”
“大哥,你……你刚才叫我什么?”刁蛮公主一脸呆滞地问我道。
我洒脱一笑,“没什么啊!不就是敏儿吗?你不是也叫我天星大哥!”
“原来是真的,原来是真的,我不是做梦,我不是做梦……”
“有必要这么激动么?”
刁蛮公主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和着我不解的嘀咕,在这广阔的草原上自成一道风景,只可惜几乎没有什么懂得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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