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纪家以后,纪昔言主动找了过来。
“你要去哪里?”
纪家附近全是山,要走很久才能走到城里,没有交通工具,只怕计童要走到腿断才能找到住的地方。
纪昔言本意是想送她一程,以他的为人本来要说的是“你是蜈蚣吗八条腿?不想活了?”但想想刚才发生在别墅里的事,想想计童是怎么莫名其妙消失在紫河山脉里的,他又没说了。
仙歌:“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就一定要说话带刺?”纪昔言面对嘲讽居然也能心平气和。
可计童却无法心平气和,她想想那个穿越者是怎么处理和她家人关系的,她就要气爆炸。
“带刺又怎么样,我只会说,可不会做。”
纪昔言哑言。
十岁那件事发生后,纪昔言一下就长大了。
十五年前。
“喂,小哑巴,你给我把前面那栋楼阁楼的地板擦干净,我就把你外公给你串的小珠子还给你,怎么样?”
消瘦孤僻如一颗生长在大树下的小小蘑菇一般的女孩站在一个高挑张扬意气风发如发光瓷器一般的少年面前,少年一根手指晃着手中的珠串,眼角余光时刻注意着女孩的神情。
计童才来到纪家两年多,和常年在外祖家学习的纪昔言相处不多,她敏感地察觉到眼前少年的恶意,但为了妈妈,她选择忍。
小拳头握紧,计童沉声道:“你真的会还给我?”
纪昔言眼角透出得意:“你以为我是老三那个傻蛋?要不是你弄坏了我的曲谱,我才懒得理你?”
可曲谱分明是你设计好让我弄坏的!
计童的心里什么都清楚,可她的怒火却被名为“妈妈“的两个字紧紧束缚住,以至于此时咬着压根忍耐道:“好。”
纪昔言得意地笑了。
他就知道,哪怕再倔强,拿捏住了三寸,这个外来的野丫头,也不得不低头。
计童提着三岁小孩玩的小桶与用她的旧衣裳做的抹布,走进了阁楼,漫天的扬尘扑面而来,像是尘封了千年的妖精迫不及待。
计童打湿抹布拧干水,真的跪下来擦地板,每擦一下心中就有愤怒升起。
等我拿回了外公的珠串……
纪昔言,你等着瞧!
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在她心中一条一条发着誓言的时候,身后阁楼的门,却咔嚓一声关上了。
计童从沉浸中被惊醒,并没有多吃惊,她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出。
阁楼外传来少年张扬的声音:“哈哈哈,野丫头,你就留在这里好好擦地板吧,让你弄坏我的曲谱!”
让你在今天碍我的眼。
等纪昔言一走,计童就将抹布狠狠一扔,空无一人的阁楼显得那么寂静,她不怕,就是一个人有点难受。
计童找个干净的地方抱着膝盖坐下,怔愣发呆。
外面的夕阳真好看,阁楼上的窗子真小,云……云飘来飘去真好玩。
大眼睛黑白分明纯净如琉璃一般的小女孩眼中倒映着夕阳的光晕,灰暗的影子在她身后拖长,然后在月亮悄悄隐没于云中的时候,消失不见。
计童就这样在阁楼上待了一天两夜,等到第三天的晚上,张莹华回来了,其他人才“惊觉”她不在。
计童被火速找了出来,可那个时候,因为长期脱水,本身身体又弱,被紧急送往ICU,被张莹华气急攻心一巴掌打到脸上时,纪昔言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计童在ICU里躺了三天才恢复意识,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我的珠串呢?”
纪昔言呐呐无言,对计童重要的东西对他未必重要,那珠串,早被他忘在脑后,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计童当时气晕了过去。
之后无论纪昔言怎么来道歉,她都只有一个字:“滚!”
纪家发动人力物力拼命找,最终在一个小水沟里找到了,原来珠子被纪昔言随手扔给了身边的小晚班,玩伴给了跟班,跟班也不知道珠子的来历,觉得不值钱,就给扔了。
被抛掷在小水沟里的木珠子又脏又臭,清洗干净之后再也找不到外公特意刻给她上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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