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混号“大风刀”的屠万长体格极雄壮,使两柄硕大的外族弯刀,形相孔武有力,记忆中拥有这类体格的就只有我的老冤家尉迟雄而已,不过若论实力,尉迟雄远胜于他,所以我才断言陈浩炀稳胜。
“预赛便仅剩一人,本届盟主大会你们将止步于此了,东海陈家也不外如是嘛,哈哈哈。”场上再次响起屠万长难听的笑声,语气中满带讥讽。
陈浩炀浅笑道:“在下陈浩炀,请赐教。”
小二和同坐客席的另一名陈家“败将”眉头紧锁,面色异常难看,我见如此,随口道:“放心吧,陈兄必能扳回一城,教这嚣张的家伙好看。”
小二改笑道:“姐姐说得对!浩炀哥必胜。”
我问小二道:“陈兄怎么拿刀盾上场,难道他擅使这种兵器?”
小二得意道:“姐姐有所不知,我家浩炀哥曾服军役,什么样的兵器都能使得好。”
这时场上的恶斗已正式展开,屠万长老实不客气,大喝一声抡起双刀就猛砍过去,而且令我稍微看走眼的是这家伙居然粗中有细,双刀是虚,实为蓄势扫往陈浩炀下盘的一腿。
幸而陈浩炀亦没有令我失望,只见他内气鼓荡充沛,抢先一步沉桩坐马硬憾屠万长这脚,然后再不慌不忙地以左手木盾挡格双刀,动作简单直接,实而不华。
屠万长先是一怔,继而立即变招,双刀瞬间改为反手,猛地踏步急旋,硕大身形带着烈劲如风车般往陈浩炀割去,这招威势十足,想必正是大风刀名号的由来吧。
陈浩炀眼力极准,竟能把握屠万长急旋中刹那间的空挡,提刀破入其刀风之内,如此过人胆识与他平时温文的举止实在相去甚远,要知道假若时机拿捏得些微失准,他便会被弯刀削成两半。
此举果然收效,论劲道屠万长虽然占优,但陈浩炀胜在内功深厚扎实,这一刀之威,几可与雷绯媲美,对手那有不败之理。
屠万长眼见自己的招牌绝技被破得清脆利落,为求自保唯有收刀护住胸前,那料到陈浩炀这刀竟有实转虚,一口真气滞住,难受得像要吐血。
陈浩炀把握时机,踏步抢前,以左手盾牌大力一推,不但把屠万长硕大如牛的身形逼得离地而起,还一举震得他双刀离手,显得狼狈不堪。
就在屠万长身型抛飞场外的同时,我心中忽然生出警兆,仿佛有人在通过某种类似我与雷绯之间神佩交感的方式呼唤着我。
扭头一看,感应源于不远处观战的人堆中,功聚双目再定神细看,该就是其中一个白衣素裹的纤巧女子,她以轻纱蒙脸,眼中流露出功力深湛者特有的神采。
与他四目相投,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奇异感觉油然而生。
转瞬间,她便没入人群之中,但我却仍然能凭借源于她的这种感应知道她的去向。
她究竟是谁?为何能够像雷绯般与我生出感应?
带着疑问,我稍微犹豫一下,随即撇下这边的众人,展动身形追了上去。
一番毫不留力的飞檐走壁后,我已逐渐远离王城范围,往西南面的民宅区掠去,这女子的轻功高得出奇,任我如何全力施为,感觉也只是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一直无法近身。
再疾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她在一处废弃的民居大院止住了脚步,明显是要引我到此地。
凭我的感应,这里该只有她一人而已,而且我根本感觉不到她的恶意,所以亦放心大胆地翻墙入内。
这个院落杂草丛生,看起来已被弃置好长一段日子了,女子盈盈卓立院子之中,从体型来判断其年纪该与雪凝相若,甚至更年轻一些,娇巧丽影更令人遐想连篇,想必面纱下定是一副绝色的容颜。
“你就是凤凌霄,对吗?”
她的语调听起来不温不火,但一矢中的道出我的秘密,令我不由得心中大讶。
“你……究竟是谁?”
“你可以叫我萧瑶,亦曾有人称我为玄武导师。”
“玄武……萧瑶,我明白了,你就是遥姐吧?”
“如此一来我就无需多费唇舌了,是阿绯告诉你的吧,看来你们的关系确是非比寻常呢。”
“遥姐误会了,我和大哥并不是真正的……夫妻,你该知道我们的苦衷,而且大哥常说他心里只有瑶姐一人哩。”
“唉……真傻呀,我倒希望你们是对夫妻呢……”
“什么?”
瑶姐沉默片刻,美目带着奇异光彩细细地打量我一番后,幽幽道:“阿绯受了重伤,是吗?”
我点头道:“确实如此,大哥被逆天行的魔罡所伤,更遭黑龙噬碎片入体,至今仍无法取出,功力不断流失,迟则有性命危险,我爹与狄青元帅正在寻求救治之法。”
瑶姐叹气道:“他为何老是如此冲动呢,凌霄啊,你可知道,魔罡与黑龙噬本是同源,二者结合造成的创伤,根本是无法治愈的,除非……”
“除非是逆天行亲自出手,对吗?”
“确实如此,你怎会知道?”
“因为逆天行曾以传音入密的方式要我独自前去见他,我想他该是对甄玉璇前辈有所图谋,此事连大哥亦不知道,因为我不想他为此担心。”
“他知道了一定会阻止你去的,是吗?”
“是的。”
“那你会怎么做?”
“我必须去,请瑶姐代为保密。”
“他果然没看错你,既然如此,我亦不会阻拦,但有一个请求,凌霄,我想与你比试一番,有些事情必须以这样的方式去印证。”
“明白了……必须如此吗?”
遥姐不再发话,只是微点螓首,眼神透露着淡淡的坚决。
忽然间,我感觉自己与这位俏美女子之间好像有着某种精神上的紧密联系,她的心思既亲切又熟悉,但我们明明只是初次见面。
我从雷绯那里听过不少关于她的传说,而现在她实实在在地站在我的面前,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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