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灌木丛,苏梧桐慧眼观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只见前方不大的空地上,一个黑袍男子,生着篝火,翻转着手中的雪鸡,白嫩的鸡肉被烤得金黄,油渍伴着喷香渗透出来,滴落在火堆中,发出滋滋的声响。
苏梧桐轻嗅了嗅,这香味顿时就让他的口水就有些决堤的迹象了。为了转移注意力,苏梧桐将目光在那男子的身上扫了扫,谨慎地让自己不去引起他的注意。男子身上披着漆黑如墨的黑袍,而在他的背心处,有着一个奇异的图案。
那仿佛是两枝同根同生的玫瑰,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生长着,又在同一个高度,蔓延着向对方相结合,最后形成了一个类似爱心的形状,玫瑰特有的尖刺,稀疏地生长在藤蔓两侧,而那爱心的正中心,就是两枝玫瑰共同的花蕊。
苏梧桐再次飘了飘目光,男子身上除了那颗爱心,还有一个极为显眼的地方。他虽戴着黑袍的宽大顶帽,却依旧有着一缕雪白的长发露了出来。那种白不是花白,说是雪白也只是形似,但更准确的说,是一种毫无生机的苍白。苏梧桐心生疑惑,这分明是一个不比他大上多少的青年,这样的颜色绝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的眼神,忽然聚焦在男子的左手,也就是他的刀上,他的手一直握在刀鞘上,完全没有要系在腰间的意思,而他的手就那么自然地握着,让人能很容易地知道,这是他的习惯。
苏梧桐见那笔直的刀型,脑海中思索起来,应该是唐刀的一种。而刀很长,连鞘竟有四尺三寸左右,想来也是很重,长刀若是好刀,必然硬,硬必然重,这一点贯彻了无数代人的脑海。
男子一心一意地翻转着雪鸡,不消半刻,他看了看成色之后,点了点头,也不顾灼热的温度,咬了一口,顿时,油汁四溢,一股肉香弥漫开来。苏梧桐的感官很好,视力与嗅觉更是极佳,而此时,却是令他极为的痛苦。
“味道不错的,要不要?”那男子也没回头,挥着手中还剩大半的雪鸡,朝着苏梧桐所在之处,摆了摆手,对于他的偷窥,显得不怎么在意。他的声音很奇异,虽然温和,却让人感到冰冷。
苏梧桐心中一惊,竟然能如此轻易地发现他的所在。担忧地紧了紧手中的剑柄,脑中盘算起来,到底应不应该走过去。但很快,他也不再担心,见他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存在,是敌人的可能就已经很小了。他也松了握着剑柄的手,缓缓走出灌木丛,目不斜视地走到了他的对面,就地坐了下来,毫不忌讳地向他脸庞看去。
男子一直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另一只雪鸡,放在火焰上烤时,一股香味向着苏梧桐扑面而来。而前者,将手中的刀一搁,一边烤着,一边吃着自己的那只,安逸的树林中,唯有鸟雀扑翅而飞的细微声响,除此之外就是针落可闻。
男子的黑袍十分宽大,而那单薄的连袍帽,遮住了他的大半脸庞,唯留给苏梧桐一个冷峻如同刀削一般的侧脸,而他的双眸,则是无法看见。但很快,雪鸡的肉质已经通过火焰的“洗礼”,达到了一个极致,而他也熟练地将之引至面前,嗅了一口,确定几乎达到了完美后,递给了苏梧桐。
而他的脸,也在此时,抬了起来,四目一对,苏梧桐的身躯突然不由自主地轻微震了一下,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漆黑如墨的深邃,却又暗藏煞气,给人一种,仿佛在看一柄利刃的感觉,是的,就是一把刀,一把无所不破的刀!
楞了一会,苏梧桐方才缓过神来,他发现,眼前这人竟是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苏梧桐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了那只烤成金黄的雪鸡,二话不说,一口咬了上去,撕下一块香嫩的细肉,在口中咀嚼几下,一股雪鸡特有的野味清香在他口中流露出来,让他忍不住大口地将剩下的大半,消灭了个干净。
见苏梧桐对自己给的食物如此信任,黑袍男子冷峭的面庞也缓和了些,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道:“独行刀客,夜鹰。”苏梧桐闻言,知道是他的名字,右手赶忙在一旁蹭了蹭油渍,握上了夜鹰的手,道:“苏梧桐,良民一个。”他握上了夜莺的手后,才发现,触感不太对劲,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手上,有着一个难以察觉、薄如蝉翼的手套,有些冰凉,却也很顺滑。
“现在的江湖上,还有良民?”夜鹰眉头一挑,有些嘲讽地朝天看去,苍白的长发露出大半,让苏梧桐有些惊讶。
“应该是有的吧,”苏梧桐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他对自己的答案也开始疑惑起来,“虽然人心叵测,但依旧有些人是善良淳朴的。”夜鹰轻蔑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不再说话,盘腿坐下,左手握起刀鞘距柄约一尺处,放在腿上,修炼恢复起来。
见状,苏梧桐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的刀不系在腰间呢,一直拿着不会麻烦吗?”夜鹰依旧闭着双眸,缓缓说道:“这是我的刀。”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苏梧桐有些摸不着头脑,你的刀?谁不知道那是你的刀!
“那你为什么要戴手套,那会影响对刀的感知,难以契合的啊!”苏梧桐最后还是问出了这个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这是我的刀。”夜鹰依旧是这一句,苏梧桐真的有些无语了,到底是什么意思?仿佛感受到了苏梧桐的无奈,夜鹰开口解释道:“刀是神圣的,不想玷污它。”
“可你是它的主人啊,这样都不敢,怎么得到它的认可?”苏梧桐再次问道。夜鹰依旧平淡地抚了抚刀,说道:“我不是它的主人,它也不是奴隶,它是伙伴,是朋友,是兄弟。”
苏梧桐对他的世界观极为的不解,绝对是一个刀痴!就在他又想问些什么时,黑袍遮盖地阴影下,两道利如刀刃的目光电射而出,苏梧桐自知多言,赶忙闭嘴,夜鹰也再次闭上眼修炼起来。
苏梧桐歉意加尴尬地想转移话题,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索性也盘膝坐下,调整呼吸,开始吐纳,不多时,本想留一丝防范的两人,都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入定状态。
......(夜鹰这个角色,其实是我一个朋友的梦想,因为某个事故,他的梦破碎了,我们两个商量之后,就决定在我的作品中,替他续梦,请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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