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来一段柏木,装作无意扔到摆放骸骨的棚子边,对于石山来说没什么难度,只隔一天,石山就做好了。就在石山把柏木扔到棚子边上的第三天,那剩下的十七具骸骨,经过考古人员的再次清理,便搬到一辆卡车上运走了。
空下来的棚子,也就没有人再看守,石山很容易就捡回来那段柏木。拿到宿舍,放到自己的铺位里面,靠墙的位置,对同宿舍的人说,等放假时,用来背行礼用。其实,不用石山说,也不会有人会对一段只有四五十公分长,小臂粗细的柏木感兴趣。
晚自习上,石山再次和红玉对话:
“红玉,那四名鬼魂为什么不愿意转世重生?”
“她们生前的经历也都很凄惨,再不想过那样的人生,都觉得那样的人生,还不如做这天不收地不管的孤魂野鬼好。”
“看年龄似乎和你都差不多。”
“四人中,小花最小,和我同岁。珍玲姐十五岁,晴丽姐和吕薇都是十六岁。她们也都是被强抓到侯府,给侯爷做妾的。”
“侯爷有多少妾?”
“有正妃一人,侧妃五人,妾十八人。”
“怎么那么多?这些人都被殉葬了吗?”
“没有,正妃和侧妃都是有根基人家的女子,只有我们这十八名妾被殉葬。”
石山听后心想,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人都是要讲出身的。
很快,暑假到了。怀揣着班级第九名,初一年纪第二十一名的成绩,石山用那根柏木挑着行礼,慢慢腾腾来到校门口,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徐京梅的倩影,心里倒也没感觉到失落,施施然朝前走去。
回到家里,石山放下行礼,不着急吃饭,而是先把成绩单递给正在歇晌的父亲看。天气越来越炎热,庄稼地里并没有多少活,父亲只是在家里坐不住,每天都出去转转,拔拔草,看看庄稼的长势。看完石山的成绩单,父亲并没有对此说什么,不过,从脸上的表情中,石山还是观察到父亲对于自己的成绩,基本上还是满意的。
“你是愿意在家里,还是去果园陪你爷爷?”
“我去果园看看爷爷吧。”
石山因为心里有好多问题要问爷爷,下午父亲下地后,他也直接来到东山里的果园中。刚来到屋前,坐在石桌前的爷爷就盯着石山问道:
“你身上怎么有鬼魂?”
“是这样的,爷爷。”
石山知道瞒不住爷爷,本来他来果园也是要问问爷爷,红玉和另外四名鬼魂该如何处置的。当即把红玉五女的事情,告诉了爷爷。说完,刚要把手里的一段柏木递给爷爷,心里就听到红玉十分焦急的声音:
“石山哥,不要!”
“为什么?”
不等红玉回答,爷爷却接口说道:
“不用递给我,放到东墙下的阴影里吧,接近我她们受不了。”
“为什么?”
石山惊讶地问道。
“以后再告诉你。你以后也不要总是带着她们,她们身上的阴气太重,日久天长对你的身体不利。”
“那把她们放哪里呢?”
“交给我好了。”
“石山哥,求求爷爷,我要跟着你。”
“爷爷,可不可以让红玉跟着我?”
“先放我这里,等开学时,你可以带着她。不过,不可以和她有肌肤之亲,否则的话,如果让我知道了,是不会放过她的。”
石山的脸微微一红,如果不是爷爷提起,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石山在果园陪爷爷过了十来天,一天,家里捎信让他回去。石山来到家里,才知道,父亲在南山沟里种了几亩地的甜瓜,明天就是六月六,乡下习俗,过了六月六,就该到山里看瓜了。这个时候地里的甜瓜都已经坐瓜,虽然还没有熟的,不过头茬瓜都已经有拳头大小,如果不去看着,会被土獾,喜鹊等给糟蹋了。有时候,一些不懂事的孩子,也会到瓜地里乱翻,甜瓜是一种比较娇贵的作物,未成熟前,要是被碰伤了,就会长成人们常说的歪瓜裂枣,没有了品相,自然也就卖不出价钱。
石山家的瓜地是在南山后坡的一处东西走向的山沟里,山沟西面,是去石山姥娘家的路,高高的,一直从村子南边的山岭上绕上来。到瓜地所在的山沟西面时,已经快接近山顶了。山沟的下面,一直走下去,就和村子那边的一条南北流向的小溪汇合。山沟的上半段很少有水,只有雨后,会流淌几天雨水。下半段倒是常年溪水不干。
石山家的瓜地刚好在中段,干涸的河床北侧。事先,石山的父亲已经在一处稍高的砂梁上建了一座仅能容下一张小床的土坯屋子,小床很短,一头顶着北山墙,一头和小屋的门口平齐。石山虽然不高,如果躺在床上,头朝北,则脚半露在门外,如果头朝南,则脑袋半露在外面。
石山是六月初八上的山。一个人带着晚饭,趁着落日的余晖,慢悠悠来到瓜地,从村子到瓜地,大概有五里山路,一直都是爬山,直到看见瓜地时,才向东南放下走一小段下坡。石山来到瓜地时,天色刚刚擦黑。用父亲留在小屋中的烧壶,沿着干涸的河床,往下走了一段,来到一处水洼前,弯腰把烧壶放到水灌满,往回走的时候,石山感觉有些紧张,后背上有飕飕的凉意。对于能看见阴物的石山,自然知道这种感觉的来源,心想,此处必定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自己。头皮一阵发麻的石山,为了给自己壮胆,扯开嗓子嚎了两声,同时扭头四处看了看,由于光线很暗,什么也没发现。
一溜小跑,来到瓜屋前,急忙点起火烧水。石山知道,所有的阴物,几乎都怕火的。果然,点起火堆后,后背的凉意没有了,头皮也不再感到发麻发胀。
等壶里的水烧开后,就着热水,吃完从家里带来的干粮。石山不敢让火堆熄灭,四处搜寻干柴,一点点往火堆中添着。时不时抬头看看东边的天空,初八应该有小半个月亮的,只是被一团乌云给遮挡住了,石山心里一直在期盼月亮快快从黑云中钻出来。
九点多钟吧,月亮终于出来。山里的夜本来就异常的寂静,加上这幽幽的月光,更显得幽静。石山坐在月光中,守着那团灰烬,一时有些不敢到屋子里睡觉,想等等看,火堆彻底熄灭后,还会不会有刚才提水时的感觉。
就在石山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心里想着,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窥视自己时,突然发现从东边的沟底,晃晃悠悠上来一个灯笼。石山知道,在沟底往北去一点,是小学同学家的瓜地。看见灯笼,石山心里变得踏实起来,以为是同学的父亲周大叔上来玩,高兴地朝下面喊了两声:
“周大叔,周大叔。”
石山见灯笼一直沿着山沟往上走着,却没听到周大叔的回声。一时也没在意,回到瓜屋中,从铺下摸出一只手电筒,推亮后,朝灯笼那里摇了摇。又喊了一声:
“周大叔。”
还是没听到回声,这时,灯笼离石山家的瓜地已经很近了,石山用手电照过去,仔细一看,哪里有什么人,也不是什么灯笼,分明是一团暗红色,还微微发着黄色亮光的光团。整个光团,比石山的拳头要大的多,和石山的脑袋差不多大。远远看去,的确像个灯笼。石山的后背这次不是感到冷飕飕的凉意,而是之间被冷汗打湿了。头皮麻账的,如同盖了一层厚厚的毡片。
“谁?!”
石山大喊一声,想跑,可是感觉自己的双腿似乎不怎么听使唤,有些发软起来。石山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的手电筒也不敢再照向那团光亮。眼睁睁看着光团晃晃悠悠,漫过自家的瓜地,沿着干涸的河床一直朝西边的高处飘去。
石山以为,那东西应该会一直飘下去,等飘到山西边,就看不到了。没成想,那团暗红色发着微微黄色亮光的光团,飘到山沟顶部,和山路的交界处,略微停顿了一下,又掉头往回飘来。
石山再也顾不得看瓜,连从家里拿饭来的包袱都没带,转身就朝来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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