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城接了信，便出去了。
「我很想知道，你愿意付出的底线是什么？」孙文嘉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倚在椅背上，有些慵懒的问道。
「我和江姨所能够付出的一切。」田瞬炎口气冷静无比，浑然不似在谈论自己。
「江姨？」孙文嘉皱了皱眉头，问道，「是你们教主吧？」
田瞬炎点头。
「包括生命？」孙文嘉眯着眼，问到。
田瞬炎点头。
「这底线很低，已经几乎没有下限了。」
田瞬炎点头。
「我可以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田瞬炎点头，咳了一声，才道：「为了信仰。」
「请恕我听不懂。」
「神的旨意越来越难以聆听，这也代表着神的力量越来越弱。阳明教的信徒的力量来自于神，神的衰弱代表着神术力量的减弱，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相当可怕的。」
孙文嘉若有所思，示意田瞬炎接着说下去。
「很遗憾，十一位教中有重要职权的高层中，包括我和江姨在内，只有四位决定坚守在神的身边，陪着神一直走到尽头。而另外的七个人做出了令阳明教屈辱的决定，他们将亵渎神的光辉，他们将自立为神。」
「听上去你并不是特别愤怒。」孙文嘉好整以暇地评点到。
「因为愤怒毫无用处。」田瞬炎依旧是毫无感情的语气。
「接着说吧，我希望听到内乱对于整个世界的影响。」
「如您所愿。」田瞬炎于是又接着说，「相信孙兄对于我们不可能一无所知，那就应该知道在我们阳明教中，成神的关键在于信仰。」
「可是你们现在的信徒虽然多，但是对于想要成神的那些人来说，这远远不够。」孙文嘉猜测着，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是的，所以需要乱世。」
「所以需要乱世？」孙文嘉笑了起来，「很有魄力的想法。」
「却不是一个符合教义的想法。」
「说实在的，你们这群家伙在我看来都是疯子。」孙文嘉闭上了眼睛，有些苦恼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但是现在有一群疯子要对着这个世界乱来了，我大概只好选择跟另外一群疯子站在一起。」
「永远记得您的友谊。」
「这并不是什么友谊。」孙文嘉摇着头，对于田瞬炎彬彬有礼的马屁一概不收，「但是这件事情太大了，必须上报给无名观。」
「这没有问题。」
「还有杏坛。」
「不用了，我们已经知道了。」海揽烟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把房间里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孙文嘉见到海揽烟的次数比较多，因此先猜出了身份，道：「海师叔，何时来的？请进来吧。」
于是屋门「咯吱」一声响，海揽烟推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孙文嘉脸色一变，「天羽先生，您也来了。」
天羽轻轻点点头，没有说话。
田瞬炎也向二人行礼。
海揽烟开门见山，直接说道：「这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孙师侄，你不用费心思了。」
「有劳二位前辈了。」
「无妨。」
孙文嘉转身离了这间屋子，去给两人泡茶。
天羽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暗中见过多次的年轻人，道：「这事情很大。」
田瞬炎坦然回答：「是的，毕竟阳明教这么多年，尘世的势力太大了。」
「就是我也很难阻止这个事件的全面爆发。」
「人力有时尽。」
「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
「请说。」
「给我你们阳明教关于神的资料。」天羽的声音平淡，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可以。」
「什么时候？」
「少修会之后，我在阳明山等您。」
「可以。不过你还要参加少修会？」
「还没到彻底翻脸的时候。」
天羽没有说话。
「参加接下来的比试的阳明教弟子都服用了药物，修为全面提升，但是这种药物对神志有所影响，我需要留在这里。」
天羽这才点点头，表示接受这个理由。
孙文嘉这时候已经吧茶水端了上来，天羽接过一杯，轻轻抿了一口。
田瞬炎忽然之间脸色一变。
天羽看了他一眼，眼神凛冽了起来。
海揽烟深吸一口气，道：「是它吗？」
「不清楚。」天羽回答道。
孙文嘉一无所觉，只是心中隐隐有些觉得不安，却不知道是什么，内心里暗叹一口气，对自己默默的说了一句：还差的远啊。
田瞬炎很快脸色就恢复正常，屋子里一片寂静，都在等着田瞬炎解释。
「是神的旨意传来。」
「说什么？」天羽问道。
「帮助他。」
「他是谁？」天羽又问道。
「不知道。」田瞬炎说道。
……
在某一个世界的边缘之处，天空中云层翻腾。
如果天羽在这里，一定看出这里的空间无比的混乱，就像是一碗被人捣混的泥水。
无数黑色和白色的小光球飞出来，聚集在空中。
这些小光球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所控制，在空中满满汇聚，形成一个太极图一般的圆球。而后，渐渐收缩，越来越小，最后光芒退去，竟然是一个人形。
这人形非男非女，非老非少，像是千千万万个人的在一个人身上表现出来。面容说不出的好看，只是毫无表情。身上忽然之间又闪耀起光芒，只是瞬息间，金色的盔甲已经覆满了全身。
这人形抬起头，向宋国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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