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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人间气象(1 / 1)

就像金色的雷霆划过天边,留下澄茫万道;就像矫健的神龙跃入水中,惊起游鱼无数;就像锐利的长剑吻上敌颈,溅起血光一片;就像绚烂的烟花升入夜空,晕开光华瞬间。

大凡不同寻常之物,总要留下不同寻常之迹。

自从那个身披金甲的人性从世界边缘处诞生的时候,这片天地间的各个强者都有所感应。

姑射山顶,周雪冉的长剑嗡嗡作响,周雪冉一手握住,向人形处放眼,若有所思。

……

清静山巅,无名观里的撞钟道士惊奇的发现自己还没有撞钟,钟就响了。正自惊慌的时候,身边伸来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肩膀。这道士只觉得一阵心安,回首看时,这才大惊,连忙跪下:「见过观主。」无名观主苍老的脸上不露一丝表情,用没有扶着这名道士的左手轻轻摆了摆。闭上了眼睛,许久睁开,忽然大笑,笑声苍劲而豪迈,笑声中伸手摘下钟,朝着天边一处扔去。这钟三百六十斤的铜钟被观主轻松摘下,消失在天空中。「贫道无以相赠,唯能送钟而已!」

……

舍卫城内,澄言微笑望着天边,手中拈着一株花,口中念念有辞。静念这些时日长守在澄言身侧,此刻见他这般,不由得竖起耳朵,想听澄言在说什么。不料澄言笑意更甚,朗声颂道:「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澄言越颂越响,渐渐声音笼罩了整个般若寺,静念听着,这不是他知道的任何一篇经文,却意味深长。这经文不长,澄言不多时就全部颂完,静念匍匐下身子,恭敬问道:「敢问师叔,却是何经?」

澄言仍是微笑:「痴儿痴儿!」

静念福至心灵,重新问道:「敢问师叔,却是何经?」

澄言高声道:「罗汉何求?众生何扰?此心不移,此生得脱。我辈出家人,当以心意为第一修行之物,却非有大智慧不可。此经当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

南华山上,南华宗主独坐屋中。看着窗外的天池水面有着异常的波动,放下手中书本,掐指算去,忽然一笑,又拿起书本,接着读了下去。

……

信周宗的宗主已经从杏坛处得到消息,此时天地元气有变,于他并无惊慌之意,不知道多大的一个老头子,此刻正躺在草地上放声高歌。

……

思畏宗的宗主正在临帖,写的是最讲究笔走龙蛇意态潇洒的狂草,忽然手上一顿,墨汁便肆无忌惮地往纸上的空白处蜂涌而去,虽然收笔极快,却也留下了不大不小一个墨点。这中年书生长叹一声,蓦的一手叉腰,一手指天,骂了起来。

……

北山境内,摩醯首罗,寺庙恢弘,绵延十数里,黄墙黛瓦,香火兴烟。居于众殿所围拱处的大殿之中,成千上万的僧人正在其中做着功课。诵经之声袅袅传出。

住持正自诵经,忽觉得心中一动,眉头皱起,不一会儿又松开,神色激动,也不顾功课还在继续,高声喊道:「摩醯首罗在上!天人入世!」

于是一寺皆惊。

……

吴国三尺门。

剑峰不是孤峰,周围重山环绕,却掩不住锋芒之气,势破云霞,不比周围山高出多少,却使人眼望群山之间而只会注目剑峰。

吴梓竹的祖父,三尺门的掌门所居住的屋子的门被敲响。屋内端坐养气的吴家老爷子缓缓睁开双目,道:「霜叶啊,进来吧。」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名青年男子,中等身高,肤色略黑。此刻他脸上表情虽然依旧平静,却掩饰不住眼中的焦急。

「有什么事,说吧。」吴家老爷子又看了一眼这个「霜叶」,淡淡说道。

「剑峰出事了,几位长老和一边随侍的几位师弟此刻都昏迷不醒。」霜叶的语速有些快,显得很急。

不料老头仍旧只是平平淡淡的一个「哦?」

霜叶心中如同火烧,不过面前的人是他师傅,总不好如此,只能用尽量快的语速说了一下情况。

「没事,过一阵子就好了。」老头还是这般,平静得令人生厌。

然而霜叶一言不发,退了出去,随手带上了门。

吴家老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便如同对孩童般说话那样,说了一句:「别急别急,迟早你用的上呢。」

……

杏坛此刻空无一人,只有繁茂的杏树在随风轻舞,小白在枝上跳来跃去,不多时又向天空飞去,对着一个方向急促地叫了几声。

……

阳明山中,几座高阁耸立,除此之外就是浩大的广场,广场上别无他物,只有一座人像,高约十二丈,以白石雕刻而成。雕刻技艺之高,纵使是全然不懂雕刻的人见了也会拍案叫好,人像栩栩如生,更绝的在于调出了人像的神韵,普通人若是见了,能看出不怒自威的王者气象,若是修行者见了,便连这人生前的宏大气势也能感觉到。天羽悄悄来过这座外人禁止入内的阳明山多次,对这座雕像一直赞不绝口。

此时广场的巨大雕像之下,跪着十个人。

其中有一名女子,眼角上已经爬上了一些皱纹,而面容却显得很年轻,也不知道是操劳过度还是保养有道。她便是阳明教的这一任教主,田瞬炎口中的「江姨」,江蓉雨。她忽然缓缓起身,动作有些僵硬,然后冷冷环视了一圈,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打了几个转,深吸一口气,开口道:「神使已至。」

说完,也不再作停留,扭头径直走了,剩下九个人在广场上跪着。

「这不可能!」一个人忽然高呼道,「这……」

然而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巨大人像微闪光芒,于是九个人同时得到了一条神谕:「帮助它。」

「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的……」那人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回过神来了,嘴里喃喃,就是这么一句。」

而八人面色各异,却都一一站起,离开了广场,只留下这人在广场跪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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