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衣身姿摩天拔地,血衣滚滚,屹立于斗云台上,昂首邀战,仿佛九天之上炸响了滔天惊雷,让人闻之,冷气倒吸心神俱丧。
聂保杉看着四肢全废的第八阁女子,狂吼道“好胆,你已是遁入魔道,如此心性凶残良知泯灭的畜生不配为道门弟子,来人,将这个小畜生拿下治罪”言语落罢,其身后的十名执法队弟子一哄而上,辣手尽出。
岂料,行至一半,仿佛跌落了一潭韧劲十足的泥淖,须臾间,被撕扯回原处,却是那位长老出手了。他冷厉着面庞道“莫要忘了斗云生死战的规矩,生死不论,你们好好看着便是”
莫子衣两战两胜,震惊了全场,对手皆是与他相差无几的修士,说是相差无几,实则不然,那两人哪个不是九云阁的老辈弟子,进入天罗宗已达十年以上,年岁都已三十开外,而莫子衣不过十六岁年纪,如此一来,足可见天资超然。
接下来便是第七阁了,第七阁阁主乃是姜世天,只见他迈出两步,语出铿然道“第七阁认输,莫子衣直接晋级,这是你应得的六洞玉圭”说着又是二十道玉色长圭掷了出去,此刻莫子衣已有六十道玉圭了。
此语一出,满场哗然,不过又在意料之中,从三年前姜世天就对莫子衣照顾有加,有此一事亦是不足为奇。
聂保杉满脸愤懑,逼音成线,与丛佰石细细道“早知道就不该顾及那两个老家伙,直接派窥窍之境的弟子上去轰杀了他”
丛佰石笑面亲切,亦是碎碎传音“不烦事,若是直接让窥窍境的弟子上去,我们便成了有意为难,惹人怀疑,先让其他弟子去逼迫,最好是惹出众怒,到时候收拾他自然不会有人阻挠,岂不更好”原来第八阁的那女子只是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死不足惜。任谁也难以想到,满面春风笑容和煦的丛佰石尽是如此?
就在这时,第六阁的人出场了,乃是一位一身紫衣的青年,手持丈八风火囚龙棍,双目阴沉,望着莫子衣嗤笑一声“我听说过你,有此成就全凭运道,不过注定要终结在我手中了,因为我是窥窍之境,就让你见识见识境界的差距”
只见他身体忽而一转,雄壮的风火囚龙棍竟然婉转于腰际,如是一条黑色的巨龙,那巨龙竟然幻生双首,一主白,一主红,张着两只巨嘴,游走之间吞吐不歇,奔流之时呼啸不断。随着手势一点,双首巨龙昂扬飞舞直奔莫子衣而来。
莫子衣大惊失色,他分明的感觉到,这巨龙的威势已是与他不遑多让,若是再加上那青年,他败势必现。匆忙之余,手中浮现出两团青茵茵的光华,光华合一,迎着龙头砸去。突然,那白色龙头口中喷出汨汨的白气,眨眼时分,霹雳作响,竟然化成了一道透明的冰壁,将光华冻结其中。
青年哂笑,道了一声破,砰然巨响,冰壁碎裂,莫子衣射出的两道光华亦是随之消亡。此际,巨龙又是欺身而上,一嘴寒冰雪魄,一嘴烈火炎焰,水火交融冷热相济,偌大的斗云台上顿时陷入了冰火两重的境地,时而如万仞之下的冰晶,时而如炎炎火窟焚焰。
莫子衣骇然,魂力运转,在上空忽闪腾挪,穿凿于冰屑之中,疾驰在燎火之际,只是在冰与火的掣肘下,空间显得愈加狭窄,渐渐陷入了合围。他沉思少许,将体内法气催到了极致,双手平抹仿佛托起一匹长长的匹练。接着,双手上下一抖,宛如一幕碧水湾湾的银河遥挂天际,左右横排,乍见眼前覆盖了一层碧透的水色帘幕,正是从九玄升生术中的碧水连天幕。
一时间,台上青,白,红三色交错,像极了一副绚丽的幕布,渲染着三种色泽,任凭丹青国手在上挥毫点缀,划出了一片璀璨的天地。
斗云台上下尽皆失色,讶然而视尽都不能言语。那紫衣青年见之一愣,随即口中吟唱,身上光芒流转,从头顶连着眉心,喉咙,心脏,双手心和双脚心,肚脐,小腹以及脚心,形成了一副七星汇聚的图案。单手一招,丈八风火囚龙棍应声而来,接着他狞笑道“你以为凭此就能挡住我的攻击么?我要你看清楚,窥窍境的真正实力”
只见其双手心上射出两道光线,融入风火囚龙棍中,眨眼间,全身气势大张,仿佛增长了数倍,莫子衣面色森然,如同遭逢了鬼魅,望着雄浑鼎盛的棍影越来越近,心思一横,将全身力量尽数压在了天幕之上。
这一刻呼吸声都停止了,细细瞧去,正见那紫衣青年风火囚龙棍砸向了水幕,先是噗的一声,裂帛之声顿起,接着水流四溅射向了四方。莫子衣只觉胸口被猛然轰击,仿佛将前面的肋骨刺穿了后方,手中气力骤然散去,魂力乍泄,凭借天魂空间之力,才逃遁而出。
身影徐徐落定后方,莫子衣胸口凹陷,随着呼吸起伏不定,只是眼神依旧如是铁柱般坚硬,一动不动的望着前方。
紫衣青年咦然一声,身体后转,扫了一眼道“竟然让你逃了,哼哼,果然有些手段”
莫子衣手中出现一个瓷瓶,摘了封口,举过头顶倒灌而下,只见一股绵密的溪流徐徐浇灌,散发着浓浓的生机之力,所流过的皮肤,盈盈通透氤氲细柔,似乎是一只云彩织就的素手,轻轻的在表皮划过,阵阵舒爽。
原本凹陷的胸口在气息的孕养下,缓缓的恢复着,渐渐鼓荡起来,眨眼间回转了十之八九。
“那是什么?竟然恢复的这么快”
“不可能的,那是什么神物?”
随着七嘴八舌的惊诧,两位长老滕然起身,惊呼道“太液幽元?竟然是太液幽元?这小子怎么会有这样东西”两人对视一眼,闪过了莫名的神采。
莫子衣浑身一震,自内而外气息荡漾,已然完好如初。
紫衣青年愤然道“好,怪不得如此嚣张,原来有神物在身,我倒要看看你能躲过几回”说完风火囚龙棍携以万丈豪光直逼而来。
适时,那两位长老同时挥出一道气劲,迫回了青年的攻势,此刻出手,却显得不合时宜,有违常规。只是碍于身份,敌视莫子衣的各大阁主以及执法队的聂保杉唯有满腹苦恼,愤恨满面,却无言可述。
其中一位望着莫子衣,传音道“你刚刚所用之物可是太液幽元,定然是了,否则不可能有如此神效,那种神物不是你能拥有的,只要交出此物,老夫保你一命,逾越规矩之罪亦可一并抹除,如何?”
其他人皆是不识传音的奥妙,静静的看着。
阁楼上两道绝色的倩影娇躯一怔,那妹妹冷笑道“好一个天罗宗长老,焉能如此无耻?竟不顾面皮趁火打劫,姐姐,我们下去教训教训他”那姐姐厉芒内敛,摇头道“莫要多事,世事就是如此,你又何必介入其中,安心看着便是”
岂料莫子衣愣了半响后,狂声大笑直指那长老道“哈哈,这就是道门大派?我终于见识到了,如此卑劣无德之人也能成为长老?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想要我交出神物,老东西,你是白日做梦”
此语一落,千万道目光直视而来,那长老饶是练了千年的面皮,也不禁一红,接着满面寒霜道“孽障,胡说八道找死不成?”他却是打错了算盘,怎么都想不到莫子衣会如此的选择,竟然宁愿战死也不受妥协。
看着气极如雷的长老,莫子衣愈加狂傲,泠泠似冲天之竹,言如星辰道“莫某烂命一条纵死若何?生来就是这幅脾性,想要威逼那是万万不能,你们以及你们通通都不配”他说着手指直点所有人,台上台下一片哗然,望着癫狂至极傲慢无边的莫子衣,无不想上去生啖其肉。
这一刻,莫子衣傲立台上,单薄的身姿犹如撑天巨峰,直插天都,举手抬足傲骨决然,双目睥睨天下无双,指点江山无不受其所感,这一幕,一位十六岁的少年,屹立于高台之上,句句直逼心灵,惊起了心海中剧烈的呐喊,另得阁楼上的两位女子,俱是浑身震慑,芳心中晕开了阵阵涟漪。
那长老脸色铁青,牙关碎碎道“无知小辈,如此狂妄合该被灭杀”
紫衣青年倒垂风火囚龙棍,嗤笑道“无知之人是不配活在这世上的,你伤势恢复,却实力全无,不过外强中干而已,且让我送你一程”说着囚龙棍正要砸下。
乍听身后破空而来,如飘羽凌云悄无声息,万众瞩目中,一位纱衣女子逐云踏月而来,香衣生雪凌波微步,脚下徐徐晕开多多彩云,宛如九天仙子,驾临凡尘。
莫子衣一怔,只觉似曾相识,微一思量,暗道“竟然是她,月菱屏?”
原来阁楼上婉丽的两位女子正是宗主古孝成的徒弟,姐姐名唤月凌衫,妹妹正是与莫子衣在尸王山脉中有过接触的月菱屏。
月菱屏见紫衣青年威势大盛,不觉间飞身而下。她翩翩落下,素手一翻,持着一枚金色令牌道“宗主有令,此事到此为止,若敢违抗严惩不贷”臻首昂扬,双目明媚,扫过众人竟感潮汐澎湃不能自控。
两位长老迟疑少许,弯身拜礼道“遵宗主令”
月菱屏在其身上停留片刻,看着莫子衣道“尸王山脉之情,今日还清,你好自为之”说着飞身一闪而逝,遁去影迹。
接着,两位长老狠狠的望了莫子衣一眼,抽身离去,聂保杉等执法弟子以及其余几位阁主亦是如此,独独江天月,杭紫真和姜世天留了下来。
姜世天走了过去,道“今日之事真是险象环生,你日后的日子恐怕更加艰难了,得罪了执法队杭大哥还能照拂一二,可是得罪那两长老就难以预料了,日后小心行事”他言辞仄仄甚为关切。
杭紫真疑惑道“你何时回了宗内?与月菱屏是怎么认识的?今日若非有他决计难以善了”
莫子衣随即将暗邪之森历练之事说了一遍,又道“之后在尸王山脉认识了此女,直至今日才赶回来,正好见到江大哥陷入绝境,才有了今日之事”说着又拿出三瓶太液幽元,将其一推到江天月前道“江大哥,你伤势颇重,这太液幽元正好用的上,以后不要再回第五阁了,随杭大哥去第一阁,这样我就再无后顾之忧了”语气中尽是决绝。
杭紫真和姜世天接过太液幽元,浑身一怔道“莫兄弟,江兄弟进入第一阁没什么大碍,只是你要干什么?莫要胡来”
莫子衣抬头望天,沉吟少许道“我要闭关进境窥窍,让那些针对我的人再无还手之余地,生生将他们踩在脚下”
只闻天雷阵阵,似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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