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仪阴的诧异实则装腔作势,熊碧一时遭其蒙骗,倒有些摸不住头脑,反问道:“师兄,怎么了?不能去山外么?”
熊碧称蒋仪阴为师兄那是客气,他真正的师兄应该是远在东海神仙岛的行健——即行如风的父亲。
在摩天岭上,蒋仪阴有两个师兄,一个是原掌教不清道人,一个是左军师李仪阳。蒋仪阴原先有六个师弟,一为杜大鹏,二为郝再来,三为东山将军李青龙,四为南山将军李朱雀,五为西山将军蒋白虎,六为北山将军蒋玄武。
后来,熊碧夺了掌教位置,杜大鹏、郝再来、蒋白虎见风使舵,自行降低辈分,拜熊碧为师,甘愿做徒弟,是以,在摩天岭上,蒋仪阴只有李青龙、李朱雀和蒋玄武三个师弟了。
熊碧和蒋仪阴同辈,蒋仪阴的三个师弟突然拜了熊碧为师,便使得辈分乱了套。熊碧亦觉不自然,便不准三个徒弟称他为师父,一律称他为老神仙;也不准三个徒弟称原先的师兄弟为师兄弟了,一律改做职务称呼。
如今,熊碧再次称蒋仪阴为师兄,倒令他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感觉。
蒋仪阴言道:“老神仙,去山外寻找不是不可以,只是范围扩大了,寻找起来将会更加困难。”
熊碧叹气道:“即使有困难亦不能放弃呀!唉,你放心吧,我让杜大鹏亲自带着几个散人先找找看,然后飞鸽传书给郝再来,让他留心嫂夫人便是了——这叫里应外合,协同作战。如此一来,或许能够找到嫂夫人……”
蒋仪阴言道:“那就谢过老神仙了!我也该回西隧道等待消息了,指挥军士们继续挖宝。”
……
蒋仪阴卷铺盖回到西隧道自己的石室里,正遇妡妍因想娘哭泣。
白玫瑰道,这三日来,妡妍一直这样,醒来便找娘,真不好哄。
蒋仪阴好歹安抚了妡妍一番,便来到白玫瑰的石室共谋事情。
此后的一月之中,蒋仪阴曾多次暗自查访媚娘的下落,有时竟求神问卜,毕竟夫妻一场,感情还是有的,但媚娘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始终未果,他也便泄了气。
唉,媚娘究竟被何方神圣带走了呢?女侍卫曾说见到了一团黑雾,那即是说不可能是被神仙一类带走的,神仙均是金光闪闪的,哪能放黑雾呢?放黑雾者,非妖即怪!看来,媚娘是被妖怪带走了……世上有妖精么?只闻其说,未见其祥,或许有吧……妖怪带走一个凡人,那凡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媚娘或许已不在人世也说不定……
蒋仪阴一想这个便难免心痛,有时扪心自问,痛定思痛,方知均是自宫惹的祸,若不是自己一时气愤……唉!但事已至此,覆水难收,后悔于事无补,若是念念不忘,徒加悲伤而已,还不如趁着尘柄已失、固守阳精,精进武功呢!
于是蒋仪阴加紧练功,将那大络玄空掌使用得淋漓尽致,而且轻功造诣大涨,突破了“凌虚踏步”的瓶颈,顺利进入“凌虚迈步”阶段。
这白玫瑰聪明灵透,和蒋仪阴沆瀣一气,掩盖事情真相,共同欺瞒众人耳目,倒也称得上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如此又过了半年,人们渐渐忘却了媚娘失踪之事,唯有小妡妍时不时地念叨着找娘亲。
某日,老神仙熊碧突然到了西隧道,进入蒋仪阴的石室。
熊碧通常坐镇总坛,极少下山走动,即使有事,他也只是命杜大鹏代他行使指令。
此次前来,熊碧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着是打着视察的旗号到蒋仪阴这儿坐坐,实则是想看看蒋妡妍。
当然,媚娘的事他是要提一提的,以示关心嘛!
熊碧心不在焉地劝解着倒霉的蒋仪阴,不时拿眼轻瞟有些早熟的蒋妡妍。
——这妡妍姑娘该有十岁了吧?这小姑娘似乎成熟得有些早,你看她那张可人的小脸儿,你看她那苗条的小身段儿,你看她那有点儿显得突起的酥胸儿……
熊碧喉结一动,暗暗咽口唾沫,对蒋仪阴言道:“师兄,我看妡妍资质奇佳,是个修仙的好材料,乃百年难得一遇的修仙根苗。可惜的是,她未遇高人指点,不能发挥其特长啊。”
蒋仪阴愣愣地看着他,也不言语,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熊碧憋得难受,沉吟半晌,才说想收妡妍为徒。
蒋仪阴顿时明白了,心里暗骂:不要脸的老东西,为老不尊!收徒是假,想找我女儿双修是真!丫的,嘛玩意儿呀!
蒋仪阴以妡妍年龄小、不宜拜师为由加以婉拒。
年龄小不算什么正当理由,难道大了便可以拜师吗?蒋仪阴当时实在找不出好的理由,便以此话加以搪塞。
果然,熊碧借坡下驴,说过一两年再说。
蒋仪阴那个后悔呀!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熊碧看出蒋仪阴面色有点不善,没坐多久便告辞了。
熊碧走后,蒋仪阴进了白玫瑰的石室,将熊碧此来的目的对她加以言说。
白玫瑰愣怔半晌,才道:“孩子越来越大了,又没个娘亲守着,跟你同处一室多有不便;跟着我似乎好一点……但我俩不是还要双修么?虽不是肌肤相亲,但让她眼睁睁地瞅着亦不大好啊!”
蒋仪阴咬了咬牙,道:“等过一阵子,我将她送女散人石室好了!现今李青龙的女儿娟娟便在那儿修行,她比妡妍还小两岁呢。妡妍去了,正好与娟娟作伴,彼此亦有个照应。丫的,适才咋没想到这事呢!”
二人计议已定。
数月之后,蒋妡妍便搬到天柱山西南角的女散人石室里修行去了。
过了三日,蒋仪阴才把妡妍做散人的事向熊碧汇报。
熊碧当时便想发作,心道:你丫的心里藏着小九九,不守信用,出尔反尔,将人都送去了找我有个屁用!
但又一想,女儿是人家的,何去何从理应由人家说了算,他这个掌教老神仙没有道理干涉人家的内部事务。
是以,熊碧便顺水推舟,道:“去了也好,以她的资质到哪儿修行均是块好材料,只是没有跟着我修行进展得快。她先在那儿适应一段,倘若不行再找我不迟!”
蒋仪阴恭敬地点着头,心道,丫的老东西,做梦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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