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请问是李学长吗?”
“……什么李学长?”
“哎,哥哥。我、我好像打错了电话。”
电话接通以后,白荔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么久没见面,也没联系。
结果开学以后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她却一片空白,满心满腹安慰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像是梗住了一根刺。
于是慌张中,她磕磕巴巴地下意识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暂时缓解了沉默的尴尬。
但话音刚落,她差点咬了舌头不说,反而愈发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稍一顿。
“你不会又给我乱备注吧。”那边,纪霖汌嗓音略微沙哑,他鼻音有些重,听起来反而有种慵懒散漫的意味。
像是也不在意她打错了电话,他懒洋洋调侃道。
气息还未喘匀,她跑着的步伐慢慢停顿下来,攥紧的掌心已经全被薄汗打湿。白荔视线投向走廊的窗外,眼底划过一丝心虚。
“当然没有。”白荔捂住跳的飞快的心脏,睁着眼说瞎话,“我是没有给你备注。”
“恩?”纪霖汌尾音稍扬,意味不明。
他似乎是在学习,沉默的间隙能听得到翻动卷面的翻书声,和笔尖游走于纸面时的窸窸窣窣声,静谧又美好。
走廊里时不时有学生从她身后走过,于是白荔悄悄拿着手机去了偏僻的楼梯间。
虽说学校现在没有查手机,但要是被教导主任看见,免不了一顿批评。
自从她住校以后,钟陈怡倒是允许她上学期间携带手机,说是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联系她方便一些。
“李学长哪个年级的,怎么没听你说过。”纪霖汌淡淡地问了一句。
稍一顿,他开玩笑的说:“该不会是我们小孩的暗恋对象?”
“当然不是。”白荔几乎下意识就立刻反驳,好像生怕误会了什么似得。
她慢慢挺直腰杆,又慢吞吞地强调一遍:“真的不是。”
其实哪有什么李学长,都是她编的。
刚才听到消息以后太过震撼和心疼,直到听到纪霖汌的声音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
是啊,她打电话又能说什么?
难道一个电话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总不能问,哥哥你最近家里还好吗?
学校里风言风语那么多,白荔相信她都已经听到的八卦,纪霖汌肯定也会知道的。
所以无论说什么,都无异于扯开他的伤疤去撒盐,是让他难过。
她这么喜欢的哥哥呀,她不想他难过。
一股脑的劲儿褪去以后,白荔冷静下来。
但是电话又已经拨通……
此刻骑虎难下的白荔缩在角落里,盯着崩裂的墙缝,忍不住思考她钻进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哪怕知道他只是随口逗她了一句,白荔还是忍不住脸颊泛起热潮。
她舔了舔略微发干的唇角。
白嫩修长的脖颈扬起来,她眨眨眼,空气中有尘埃的味道,安静的仿佛与世隔绝。
想问的话、关心的话,在唇齿间压抑。
她停顿许久,电话那边也耐得住心思在等。
“你。”
“你。”
沉默了小半晌以后,两人异口同声。
电话里轻笑一声,她听见纪霖汌问:“还有别的事没?”
白荔默默地说:“没有了。”
她嗓音低低的,软糯中带着沮丧。
临挂断前,纪霖汌语气挺散漫地来了一句:“晚上文娱室有活动,你来?”
第一次白荔没听清,她“恩?”了一声以后,纪霖汌不太在意地又说了一遍。
“我,我也可以去吗?”白荔一愣。
“虽然是高三学生组织的,但没关系,可以带家属。”纪霖汌说。
一听家属两个字,白荔脸颊顿时一热。小小的雀跃在心底里炸开,让她忍不住想多问几句,比如什么活动,你也会参加吗之类的话,但最终作罢。
“好,我想去。”她说。
纪霖汌懒散应声:“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一顿,他笑着:“记得改备注,改成什么不用我教你吧?”
“不用...”白荔默默无语。
电话挂断,白荔努力装作若有其事,可一想到晚上即将和纪霖汌见面,她竟觉得坐立难安。
整个一天的时间都比想象中要难熬的很多,白荔写了几道题以后就忍不住发呆。
为了区别于放假之前,让自己看起来又成熟了一些,白荔跑回宿舍的时候,偷偷涂抹了新买的润唇膏。
钟陈怡不许她化妆,所以白荔买润唇膏的时候只能偷偷买这种涂上去会带一些红润颜色的,看起来亮闪闪的。
临走前,白荔站在镜子前面仔细检查。
看着镜子里,她深呼吸,努力凹出锁骨的位置,让锁骨显得更加分明立体一些。
白荔忍不住视线向下移了移。
胸...还是好小。
什么时候才能再大一点点。呜。
这么一看真的好平,遮住了脸,就说是个男孩子都有人信吧。
白荔叹口气,她深深地觉得青春期发育最慢的,就是它!飞机场!
终于,夜幕悄悄降临,她也有了正大光明给纪霖汌打电话的理由。
“到哪了?”电话接通,纪霖汌问。
白荔扯了扯今天特意穿的格裙,裙摆处迎着一阵风就贴近了笔直光滑的双腿。
夜里,还有些微微的冷。
她无措地站在高三教学楼的门口,视线茫然地朝着四处黑暗的角落里看:“门口。”
“我去接你。”
白荔应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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