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寒把车钥匙放到玄关的柜子上，接着跟着走过来，挨着裴烟坐。
两个准爸妈一时相顾无言，这感觉太难以描述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都不知在想些什么。
后来，霍清寒先出声：“我们是真的……有孩子了？”
裴烟嗔他一眼：“瞎么，没看到那两条杠？”
“我怎么感觉在做梦。”
霍清寒有种晕乎乎的感觉，他再次不确定地问：“我真的要当爸爸了？”
裴烟无语。
“没有。
孩子不是你的，是隔壁老王的。”
霍清寒搂住裴烟的腰，下巴在她肩头蹭着，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就笑了：“老婆，这是不是就可以证明，我很行？”
“……”
行什么行。
这个狗男人。
九个月后。
次年五月初的时候，裴烟生下一个女儿。
恰恰好，裴烟和霍清寒也是在这个初夏季节正式认识。
所以孩子取名霍初夏，小名五月。
整个孕期裴烟没受什么苦，前三个月几乎没有孕吐反应，除了有一点点大起来的肚子，根本看不出她是个孕妇。
她一直在工作，没因怀孕而耽误什么。
反而是霍清寒。
好像怀孕的人是他一样，他把能推的工作都推了，能让下属做的事就让下属做，一天到晚拿着本菜谱研究孕妇餐，每天都煲汤亲自送到裴烟那里。
裴烟要去个什么地方，霍清寒绝对自己开车送。
孕妇装，孕妇内衣，还有各种孕妇要用的东西，也都是他亲自去母婴店购买。
甚至连待产包，小宝宝出生用的所有东西，他都一个人准备好了。
在裴烟怀孕七个来月的时候，霍清寒还特意报了个月嫂班，每天准时上课，回到家还不忘练习抱孩子的姿势，泡奶的顺序，还有换尿布、洗澡……
裴烟经常挺着个大肚子看他在那研究练习，笑着说以后都不用请月嫂了。
然而当孩子真的生出来了，霍清寒一下手忙脚乱，所有学过的东西都忘了。
他在病房第一次抱女儿，浑身僵硬，跟抱了个炸弹一样，一动不敢动。
裴烟在一旁喝汤，转头瞧见霍清寒这副滑稽样，忍不住笑：“你在干什么啊，不是学过这么抱孩子么。”
“这……这是软的啊……”
霍清寒有些无措，紧张僵硬，抱着软趴趴的孩子不敢乱动。
这跟练习的小娃娃完全不一样，这么软，生怕动一下就碰坏了。
裴烟无奈摇头，跟月嫂说了一声，月嫂就过去帮忙把孩子接过来，放回到婴儿床上。
小五月在睡，出生后也不哭不闹，特别乖。
月嫂放好她，就出去给裴烟做月子餐，病房里只剩下这一家三口。
裴烟刚生产完，力气没有完全恢复，喝完汤就躺下来，看着旁边婴儿床里的小宝宝。
小小一个，白白嫩嫩。
“本来还以为她会很大，没想到六斤都没到。
你的那些孕妇补汤，全补我身上了。”
霍清寒走过来，在裴烟床边坐下，捏捏她的手，说：“这不挺好，白白胖胖的。”
“去。”
裴烟抽手拍了下他手臂，转而看着孩子说：“你看她睡得好香。”
霍清寒不知怎的，有些沉默，望了孩子好一会，才目光炯炯地凝视着裴烟：“你知道么，我这辈子，只紧张过三次。”
“第一次，是跟你求婚的时候。
那时候我怕你不答应，怕你觉得我们才刚在一起，不想太早步入婚姻。”
“第二次，是我们结婚那天。
我紧张到去了三四次厕所，最后一次已经站到神父前边了，还是没忍住，又去了一次。
因为这个，我还被纪琰他们嘲笑不像个男人。”
“最后一次……就是几小时前，看你进产房。
我知道你会打无痛，不会太痛苦，可是我就是怕你出事。
我怕你大出血，我怕你太难生，我怕的事情太多了。
最怕的，还是失去你。
我几乎不敢想要是你出事了我怎么办，我觉得我会崩溃——”
“裴烟，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庭。
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照顾我们的孩子，我们会很幸福的。”
这么大一段真情告白，听得裴烟有些愣。
她突然发现，面前这个男人，可能因为一夜没睡的缘故，有些憔悴。
但是他望着自己的那双眼，还是那么明亮。
一如多年前，那恍然一眼。
他从她身前经过，目光那样高高在上，少年模样永远镌刻在她脑海里。
时间过得可真快。
他们已经从单独的个体，成为一个家庭。
他们有了他们的孩子，身上流着他们的血液。
此刻再回想过去，回想刚认识那时候，再回想十几岁，所有的一切，恍然如梦。
裴烟伸手碰触男人的脸颊，冲他温柔地笑了笑：“其实，我也很庆幸自己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
——庆幸可以弥补他缺失的一切，庆幸可以陪伴向来孤独的他走过余生。
婚姻从来都不是结束，而是另一段人生的开始。
所有的缺憾，都可以在漫长的时光里，慢慢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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