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苦宝要娘擀杂面,他不出门时就背出去卖。
“看秤就不行,还——。”闫大菊以为儿子想得太简单了。
苦宝叫娘在家秤一斤一包。正像郑奶奶说的,苦宝背一箱子杂面,几天后都是回头客,一个上午早早就完。苦宝磨面,卖面,还外出吹喇叭,娘俩的日子忙忙碌碌,满意安然。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句话落在苦宝身上。苦宝背着面箱子到杏林村叫卖,已卖不少,再去李镇完得快。
突然,身后有人喊卖面的小子别走,听口气不对劲。
“年纪不大学坑骗,老子不是任人宰割的主。靠这点刁虫小技,到老也成不了财主。”
苦宝凑前两步基本看清来者轮廓,五短身材,瘦儿巴叽,说话有点儿老公调。苦宝镇定回答面少管换,请自找秤来,当面秤好,免得再有后悔。
“你看我是讹诈你?”这个人做贼心虚吧,话说得软不拉及。
“不,难免有错。错多了不行,你踹我的面箱子。”
“呀呵!你小子夸口撒疯也不看在哪儿?”
“大叔别火,原谅我说话有毛病。”苦宝想,做买卖遇无赖也不稀奇,在人家一亩三分地更得好说好商量,“大叔,我眼神不好,能看出来吧,有错还望原谅。”
来者一时没词,回身和另一人嘀咕。拿一秤来,连说三包都不够一斤。
苦宝不当事地叫卖好杂面,看热闹地围来几个。苦宝请乡亲们用放大镜看秤,对不对。
无赖见势不妙强词夺理:“一斤面少吃两口算啥,也就是叫你小子多加注意。这包足,走吧走吧。”
不像一般刁难,苦宝这么想。可咋也没想到后边还有大难等着他。出村半路上被后来的人堵嘴、捆绑、扔上车、蒙上被,一阵功夫被摔在一个黑糊糊的屋地上。
一个人撇腔逼他明晚镇东口送钱有人接。苦宝听得出是诈他面的,断定进了杏林村黑窝。还有一人把他身上钱掏光。
小生意刚做,借的钱。钱和面都给你们了,已经欠债。苦宝央求惹来一阵拳脚,说啥也脱不了挨打就再不吱声。
呵,这小子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故意撇腔地骂骂咧咧,另一边咳嗽,好熟。猛然,蓝丕定的身影出现在苦宝的脑海里。真是他?怎么会?
不敢想的还就是事实。蓝丕定被八路捉走,夜袭哨兵,跑回来入了土匪邦,来这村找大板牙和六疤瘌喝小酒认出苦宝。动嘴不是苦宝的个,始终耿耿于怀,今儿要敲苦宝的竹杠,叫大板牙和六疤瘌捉拿而来。拿腔捏调的就叫大板牙,就是买面找茬的。
实在像蓝丕定,八路不会放他,一定是偷跑回来的。苦宝心里翻翻滚滚,计上心来。
“叔叔大爷,我要去茅房。”
“哟,你小子还会说话,先说给不给钱吧。”
“我家穷的桌椅板凳都是三条腿,娘合面的洗手水煮野菜,破锅歪着用,烧出的汤都带烟味。和我要钱——”
“少费话!知道你是个小瞎聊,果不其然,说出穷来能叫泥菩萨掉泪。可今儿你就碰上眼硬的了,大爷们不上你的当。再说不拿钱裤子里拉裤子里尿,你家不是没饭吃吗?哪儿来的屎?有了也不能糟蹋掉是不?装着吧。”
苦宝坚信自己判断,烂丕定在定而无疑,他不说小瞎聊,老公调的咋知道?
“大爷,咱不认识,你说我瞎聊到叫我想起一个人。原先炮楼里的蓝排长你们知道吗?我们是朋友,他就叫我小瞎聊。蓝排长待我好,就没听我一句话。唉,说啥也晚了,到现在我还想他。蓝排长要在,借你们俩胆儿也不敢难为我。”
苦宝听出是三个人出屋,猜不透他们商量什么法治他。身子痛,累,苦宝靠墙眯糊着了。
波涛滚滚的大河边绑匪逼钱,不掏就被扔进河里。苦宝说没钱是真,和老娘相依为命是真。儿当鱼食,娘上哪儿找食?话音没落后腰重重地挨一脚,疼痛使他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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