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召开公审大会,四面八方的人涌集而来。大会开始首先表彰苦宝爱党爱人民的思想觉悟高,革命斗争意志坚忍不拔,对敌斗争方法智勇双全,是全区人民的学习榜样。吴区长亲自为苦宝戴大红花,苦宝的脸跟花一样通红。随后,任元兴、黑狗和宋大圭等人的罪行公布于众,然后正法。大会上吴区长宣布解放了的人民要进行土地改革,穷人要分田地,解放全中国的战斗如火如荼,欢迎有志青年踊跃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会场变成沸腾的海洋。
晚上,心情激动难入眠的苦宝编歌词,配民歌《小放牛》的曲调。第二天,带上小喇叭吹一曲,唱一遍。吹了唱,唱了吹,走了一村又一村。
“红红的太阳蓝蓝的天,受压迫的人民挺腰高喊,打倒蒋匪国民党,咱穷人才能得解放。
红红的太阳蓝蓝的天,种田人翘首盼着那一天,土地改革咱分田,跟定共产党心更坚。
红红的太阳蓝蓝的天,青年人争先恐后把军参,彻底消灭反动派,建咱穷人的幸福园。”
有人说苦宝,元兴黑狗虽然没了,说不定还藏着兴元黄狗,到处传唱就不怕挨黑枪?
人死就是睡长觉,睁着眼就得找乐笑。元兴黑狗怕咱笑,兴元黄狗也怕咱笑。他们躲着,憋着,扪心自问能痛改前非也是一件好事,孤注一掷以命下赌那叫玩火**,反动派就会做自欺欺人的梦,人民没有可怕的。
这孩子话没错,眼瞎心透亮,不仅是吹唱艺人,还是开锈锁的能工巧匠。人们都这么说。
太阳悄悄升起,苦宝的小喇叭就叫响了。太阳落山,月亮接班,“红红的太阳蓝蓝的天”还撞击着人们的心田。两天了,苦宝还继续走,他愿唤起更多民众,为党做点力所能及的工作。来到大王庄是姥姥村,姥姥家早没人了,十几年没来过,也没认识的人。
清脆悦耳的喇叭声,让常年寂寥的大街骤然热闹。
梳根大辫子的俊俏姑娘王灵敏听那长劲的唱词,欢快的曲调,心有别样的热乎,振奋。原以为打把式卖艺的,小伙儿一人没有只言片语,只是激情昂扬把人心撩动。哦,这小伙子来说过快板,这人会得真多。姑娘看直了眼,向前钻,小声哼,不觉不由大声合。
女友王彩云有猜度,推王灵敏说:“他嗓音圆润,你唱得甜美,去合一个。”
王灵敏心血沸腾,烫脸变成大红布,哧溜钻到人群外。苦宝转移,王灵敏偷偷跟着送出村。他是哪村人,叫啥?
快嘴大婶儿看她那眼神猜出几分。说把他拉来,你们对唱,这份姻缘就包在她身上。
王灵敏脸红成鸡冠花,镇脸,梗脖子说对唱就对唱,谁怕谁。
胆大妄为的姑娘把人们镇住,瞪眼傻愣的功夫王灵敏飞也似的没影了。灵敏姑娘做着晚饭哼唱,灶膛里的柴火映的姑娘脸粉红,锅里的水开了不知道,熬干了不知道。
爹问啥味儿,是饭糊在锅里吧。
魂牵梦萦。王灵敏心一乍,手忙脚乱地揭锅盖。红红的锅底能把屋顶烤着,急眼地掏柴火,屋子里烟雾弥漫,灰尘飞扬,一片狼藉。
爹大发雷霆,吼女儿魂儿上天了还是入地了。
娘听外人一言半语,闺女听唱长心思看来是真。把老头子推出去,别趁火打劫出是非。
这晚王灵敏下定一个决心,千方百计找那吹得棒唱得好的小伙子,对唱一场过把瘾,随人怎么说,让他看中是说不出口的心愿。
王灵敏跟娘去看姥姥,老远就听到村里颤颤悠悠的喇叭声。老天爷相助哩,王灵敏像脱缰之马,甩了娘。不管不顾钻进人群里边,“种田人翘首盼”随喘息冲出嗓子眼儿。
苦宝听得出大王庄的姑娘跑来了,暗自嘀咕,若有和她闹的,他难以承受。
茶馆马掌柜在这儿,王灵敏上前叫三老爷。马掌柜从王灵敏的眼神里捕捉到某种信息,天生地造的一对不是枉说。马掌柜让苦宝吹唢呐,由王灵敏配唱。马掌柜说了得听,没有预排的一曲配合的是那么天衣无缝,掌声,喝彩声,惊天动地。
灵敏娘赶来也羡慕女儿唱得好,小伙子吹得好。不过,大姑娘家这么抛头露面大人很难为情。叫声三叔,拽上闺女走了。
苦宝庆幸有马掌柜坐镇,姑娘还是他的亲戚,没开玩笑的。原答应跟马掌柜吃午饭,改主意快离开这儿,无奈何马掌柜的命令脱不了身。
马掌柜到大哥家问王灵敏娘俩,善吹会唱的小伙子咋样,王灵敏羞答答推娘。马掌柜介绍小伙儿人品好,并介绍他加入共产党,就快批下来。不过他也有缺点,眼神不好属胎里病,他的耳朵却贼灵,再见你们会说不认识,灵敏一开口就能听出谁。
王灵敏快嘴快语,即便实瞎也愿随他卖唱。
马掌柜心里高兴,对不言语的灵敏娘解疙瘩。再美滋滋地说给苦宝,使料不到吃了闭门羹。哎,你小子犯得哪门子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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