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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夜校大课堂 寄子归宗情(1 / 1)

[第十五章

穷人夜校社会大课堂寄子归宗怀系两村情]

群众跟读的声音饱满、昂扬,证明群众的情绪高涨。要使他们保持下去,今晚以讲为主,调动起学而不厌的兴致,明天的桌橙、灯具都能自动带来,才便于学字。苦宝琢磨一定。

苦宝用手臂在空中比划配合讲解字由点、横、竖、撇、捺、提、折、钩组合而成,老祖宗创字不是凭空捏造,最初是照猫画虎的象形字,不够用就组合,逐步进化成方块字。比方说“人”字,一撇一捺支撑起来好比人的双腿叉开。再平举双臂等于“人”字加一横,就是“大”字。“大”字上头再加一横有了顶,就念“天”。咱种地的靠天吃饭,靠天吃不饱,作为一家之主的男人四处奔波,想法养活一家老小,他比天大,所以天字出头又是一个“夫”字,丈夫的夫,女人的依靠。男人主家是几千年流传下来不公正的封建意识,女人比不上男人强壮是事实,女人能做男人做不了的事同样是事实。所以共产党号召解放妇女,男女平等。新的社会制度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焕发诸多新生,土地、人权是必定要变得大好事,国家蒸蒸日上成为必然。人类进步、社会发展靠人干,干好干赖、干快干慢决定人的能力,能力决定于文化基础。没文化只想种地吃饭,有文化能了解中国,了解世界,哪儿好,怎么学,走在别人前边就是能力。文化是为人领路的明灯,说事论理做到言之凿凿,穷人不在受骗,不在受压迫、受剥削,知道团结起来就有力量。跟着共产党打破旧世界,建设新世界,生活会越来越好。思维不能停留在自家的圈子里了,应当放眼国家。接人待物多了,理念不同结果会不同,要圆满,想圆满,那就学文化吧,方方正正、规规矩矩的中国字有做人德礼当先、坚强勇敢和醇厚朴实的含蓄和象征。……

漫天星光不眨眼,满院子的人鸦雀无声细听苦宝那明堂堂的理,想象方正规矩的中国字。

今天就说到这儿,明天开始识字。苦宝的话没引起人们反响。

宋平大声说今晚结束,明天都备好桌子,灯,开始认字和写字。

这么快就结束?这样的意识一闪,都不约而同长出气,原来腰和脖子都累了。心情娱乐的人们边走边议,感叹太多。不知道“人”这么好写,不知道中国字这么多联想,不知道识字这么亮堂。

教过私塾的杨孔孟老人也来了,颤颤巍巍说:“如此社会大课堂,中国焉何不变样。”

宋家营办夜校实属首创,学习内容适应形式发展,劳苦大众扫除文盲的同时提高政治思想觉悟,为党的工作开展顺势、推进树起样板。吴江在全区推广,宋家营隔着门缝吹喇叭——鸣(名)声在外了。

苦宝在区党员会上讲办校思想、做法、体会和经验,最后几句总结是:

富人识字搞统治,帝王愚民虐待狂。人五人六心糟透,作威作福性豺狼。

祖宗造字逾千年,少数霸占咱不干。学富五车俺也想,命运全由自己选。

有了文化没得怕,理所当然辩真假。党的文件拿在手,学习领悟劲头大。

天变地变人先变,天时地利给了咱。你追我赶赛学习,革命路上比贡献。

闫大菊这回子心特乱,耳边总像闹鬼,丈夫和妹夫的声音交替出现。丈夫说苦宝大了该让他认祖归宗,给他娶妻,让石家有后,让妹夫在哪儿都安心。妹夫叫宝儿好好孝敬娘,不然舅舅不饶你。又是一幕妹夫训儿子,闫大菊猛地坐起来抢儿子,方知是梦。

苦宝被惊醒,娘敷衍塞责。他知道娘这几日心里累,石老三爷爷病了,隔三差五和娘去看爷爷,娘总支开他独和石爷爷说话,回家的路上少言寡语。他有预感,一个秘密要公诸于众,对谁来说,喜中之痛也是罄竹难“诉”的事实。

大王庄人来两次提亲,闫大菊不认识叫王灵敏的姑娘,说起姑娘的娘还是拐三道弯的远亲,打心眼里高兴。想不到闹心也来了,一向驯服的儿子变成一头犟驴,说什么伺候好娘行,早晚要实瞎不拉垫背的。麻脸不叫麻脸——坑人,绝不干。多气人的说法,就是一滩抹不上墙的稀泥自个儿往下摔,还识文断字哩,瞎高尚成菜虎。闫大菊把儿子当墨水染的葫芦——好刳擦。苦宝孩子似的尽傻笑,闫大菊被迫不得已亮明儿子身世,撵他回石村。

苦宝肝肠寸断,搂娘哭得好伤心。表示坚定不移的意愿,娘在哪儿,他在哪儿,好比月亮撵着太阳跑,谁也改变不了。

宋家营要成立贫农协会,为下一步的阶级划分和土改运动做组织准备。苦宝挂帅那是关老爷过五关斩六将——没得比。形势越来越明朗,苦宝推辞,众人说他捋马尾巴——瞎牵须(谦虚)。他们像拉大锯推过来拉过去,几个铁哥们发火了,大有反目成仇的味道。

被迫不得已的苦宝讲曲折悲凉的故事。晴天霹雳,惊诧至极的人们伸直脖子动不了,眼珠怒成玻璃球。

杨忠魁突然间放喉嚎哭,嘟念唠叨。好兄弟你可不能扔下俺不管,没你俺可没法活。

宋平岁数大了解苦宝身世,认祖归宗算天经地义,谁能挡?舍不得的感情折磨人,兵好招,帅难求的事实也突显在节骨眼上。宋平擂桌子一拳,自言自语难死人,三个字道出共同的愁肠百结。

资深人物宋平都无可奈何,谁还能说什么。疯癫的杨忠魁成霜打茄子——蔫了。

都在沉默中,凝结在空气里。而每颗心内却是你争我夺的大战场,石村、宋家营似心灵的两扇窗,随风咣当。

宋平的儿子叫爹吃饭。呀,太阳向西跑出一竿子远了。几人都像打了败仗的兵蔫头耷拉耳,腿肚子也灌了铅踢哩踏拉迈不动。

宋家营的夜校不能半途而废,苦宝反复考虑后与宋平等人商量,自己写课文讲给宋卓然,再由他教大家。

一石激起千层浪,宋大江首先发言,咱成立贫农协会你叫他成立财主协会?

杨忠魁虎目环眼跺脚喊,宁可不认字也不拿财主羔子当先生。

都是这观点,不尿宋卓然那一壶。

苦宝早有预料,大伙儿没说他阶级立场有问题已给足面子,还是劝大家冷静考虑。宋卓然的财主家境已经破产,他和恶毒的宋大圭不能划等号。宋卓然大舌头并不傻,实实在在的憨厚是其本质,革命队伍中出身于剥削阶级家庭的共产党员比比皆是。学文化为掌握真理,什么样的主义灌输脑子才能决定站在哪个阵营,统一战线需要宋卓然,也使他进一步接收无产阶级革命教育,他能领会意图不走样。杨孔孟老人旧观念深难领会新东西,何必又染病,该用宋卓然以解燃眉之急。

瞎子的明亮长在心里是上帝的安排?惊愕和疑虑的目光汇集在苦宝身上。光脚走进蒺藜窝——进退两难,所有人没丁点儿能力支配麻醉了的嘴。

不强调个人意见,走马换将随时都可以。苦宝只能说到这儿。

吴江好说歹说劝石老三进了冀南军区医院,苦宝陪伴去的。冀南的革命中心,持枪哨兵笔挺的站姿,军人三人成队行走的英武,平民百姓谈笑风生的豪爽,歌声此起彼伏的悠扬,军民同志间的无比亲热,充斥生灵精气神的空气,都给苦宝到极乐世界的神奇感。手不离放大镜的他也被别人多瞅几眼,绝对没有对他歧视的眼神,尽是友谊和善、笑容可掬、陌生而缘深的面孔。苦宝心中悄然琢磨乐不思蜀之意。

石老三只待两天硬要走,路上掏出肺腑之言。咳嗽厉害,痰带血丝接常不断,医生定为肺结核。其实更怕的吞咽困难石老三没对任何人说,民间说法是噎食,“吃秋不吃麦,吃麦不吃秋”的说法石老三深信不疑。即以至此住院纯属给党加负担,为主义奋斗二十年,百家门饭吃够了,该找马克思报到了。

这就是面对信仰要终结的共产党员老爷爷,苦宝听得目瞪口呆,泣不成声。想必驰咤于弹雨呼啸中的共产党人、解放军战士都是为信仰而不屈不挠,前仆后继吧。

苦宝回来的消息像一阵风,追来一屋子人。不愿叫苦宝回石村的话说不出口,其它话也找不出来,都闷坐着。多瞅苦宝两眼,多陪伴一会儿心里踏实。

郑奶奶和几个妇女和闫大菊唠叨分手的难舍难弃。

宋平拽苦宝出去,一伙男人簇拥跟随。

宋卓然听到苦宝走的风声,摇着脑袋瓜子转圈,嘟嘟囔囔不可能。大步流星找苦宝,进门就喊宝哥要走是哪个混蛋造谣生事,没他同意就走不成,宝哥为啥不对他说。

闫大菊出屋迎宋卓然,走前准找你,是他说过的。

宋卓然一听走是千真万确的事蹲地上哭鼻子。真走能不能带上他,不然晚走些日子,多写些讲课教材先给他看。

“苦宝晚上就去找你,准的。”

宋卓然心中的郑奶奶说话算数,宝哥有事忙,没精打采地走了。

苦宝对宋家营人有千言万语,哪儿是头择不出来,愿听别人先说。一伙人都忧伤沉默,也许只有这样相伴才能保持亲密无间的平静。

最难的是宋平,拉苦宝出来有求于他的话却像千斤闸卡住嗓子眼儿。心事重重的宋平扬几次脖子,最后眼里含泪说再不能给苦宝心上加载了。

这话从何说起?惊鄂爬上每个人的脸,射向宋平的眼光全是严峻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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