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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病帅诚致远 老骥悔悟结(1 / 1)

[第六十九章

病帅敢当以至诚致远老骥卸任反悔深蕴结]

方胜杰头骨微陷,颅内出血,七天才苏醒。第一眼看见苦宝瞅死眼,任苦宝呼唤不说话。苦宝的心蹿到嗓子眼儿,不好预感袭来,浑身抖颤。医生说窃贼身藏短棍棒至伤者脑内出血,恢复时间和效果各不尽同。苦宝的身心总像掉进冰窖里那么冷,喂方胜杰水,小勺未到嘴边洒没了。不敢外流的泪水渗入喉咙是那么咸涩,内渗毕竟是少数,多数泪啪啪打湿胸襟,苦宝控制不住伏方胜杰身边哭出声。

“宝爷,我,我——没见过你流泪。咱干——啥?”

细弱的声音很模糊也有振聋发聩的效果,苦宝霍然站起:“胜杰,醒了?头痛吗?这是哪儿知道吗?”

方胜杰的面目没表情,眼珠呆滞,又合眼了。第十天,方胜杰说到本地名,为啥进医院不知道,说不愿传给家人时含满泪水。

苦宝痛快许多。想当年方胜杰爱唱京剧《沙家滨》里“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苦宝抑制着悲哀唱给方胜杰听,声音不大也传出屋外。

窗外人头相碰。瞪大眼的是疑神疑鬼,笑着的是欣赏天籁之音?或许吧。

方胜杰回家了,如同大病初愈,步履蹒跚。不愿待在家愿和人说话,多是半截话,跟着是低头不语。好好的人傻了,给人感觉很凄凉。家家户户男男女女都很忙碌,方胜杰愿拉人,但少有人陪,甚者远远离他而去。方胜杰总是漠然面孔再加茫然,没任何表达。

苦宝瞅在眼里好不是滋味,透心凉得感觉是顾自家忙碌扫荡着为他人牺牲一点点的人情味。也似乎无可厚非,经济时代时间是金钱,几分钟不在地里都能减产似的。无论如何不能埋怨哪个人,一鞭赶的穷甘共苦决不是社会荣耀,说安贫乐道也是滑天下之大稽的讽刺,苦宝感觉从没有过的苦闷。那个年代各有个性和目标,能统一到集体觉悟中的外在价值观现在荡然无存。集体公益事业没有,基层组织的凝聚力也丧失是农村目前的通病,方胜杰也受其害而遭冷遇。想公益,上公企,出师不利,错了吗?早知渴望里有悬念,没预测到险象横生。遭迎头一击该打退堂鼓?朝秦暮楚,朝令夕改绝对不行。义无反顾,勇往直前也有难,只能是慢慢来。苦宝咂巴嘴,像吃了两片安定。

苦宝晚间陪方胜杰,白天让爱妻陪伴,聊天。他还得跑于两家地里,帮助方胜杰一家渡农忙难关,决不马虎。

石雷每天都来陪伴方胜杰,他说女人有不方便的时候,人多,话语感情丰富多彩些利于方胜杰康复。

方胜杰的老婆大满感激涕零,抱怨起来也一大堆。不愿丈夫当官,为大家的事干不得,没人理解。何况再出事故,苦的是自己人,冷眼旁观一大群。

大脚说:“大满,意外赶上了,心就宽些。说人情薄吧,也是。不过还没坏良心,说到胜杰都夸好人,像苦宝第二,他当官群众服。胜杰恢复挺快的,半截话见少,也显胖有劲了。哎,你看谁来了?”

石雷伴方胜杰来了,在一块棉花地头站住。方胜杰说这棉花是不是村里首屈一指的。石雷说是,凡首屈一指的庄稼都是方长发的,你是知道的。方胜杰说记得,得让他多给大伙儿讲讲。石雷说苦宝常领一帮人来,长发说起来毫无保留。不像黏糊,苦宝和长发都认为他的品种不一样,黏糊铁嘴钢牙否认。黏糊四处跑,得新品种人们信。

张俊秀先回家,有孩子和老人得早准备饭。石菊花干活很快,方胜杰老瞅这块地。石雷领会一二,不好意思说世风做买卖,虎威上班,地多劳少,管理自然粗陋些。

“我也拉住你了,才知道哇。”

石雷正儿八经尽力辩驳:“不是的,她们不愿我下地。还说,说我不干好活。”

方胜杰愣着苦笑。到自家地边满脸肃然。听老婆讲有苦宝和长发相助地里没挑,眼见为实,自言自语多亏他们。

石雷说:“你知道苦宝有个说法,抱信仰走在一起的人啥时候也不会丢掉同志。”

方正站在后边,有自愧不如石雷之感,面色尴尬。问方胜杰走这么远累不累,递烟到方胜杰面前又撤回,嗑吧说戒烟了,戒烟好。

“大队长改称呼为村主任了,名称转换,干部责任也该有意义上的转变。”

方正等方胜杰说下文呢,没了,心中不觉生疑。方胜杰对己是褒是贬猜不透,实在不能乐观。好半天方胜杰又说苦宝的话大有琢磨。原来是他说的,只体会干部轻闲是实惠,还有什么意义转变?没想过。他又出新文章?

方存根回来了,方胜杰来看望老支书,举止话语间变化之大令方存根纳闷儿。猜他有病,这话咋能说呢。没估量方胜杰自认迟钝,从头至尾做番介绍,把自己想法与“反攻倒算”的议论也一锅端。“他成熟了”是方存根对方胜杰的评价。方存根探宝似地瞅着这位刚满十八岁当队长,自己手下的上将军,坦诚磊落的接班人。他担当队长时的一句话记忆犹新,“学支书置身于社员之中,当不好队长就是工夫不到”。现在回味自有愧感,苦宝才是真正该学的。早有反思,集体好副业破产该列为自己的一大罪状,石村的一根血脉断于他手,想挽扶晚了,流失剩下的全是废品,外联断线,重打锣鼓另开戏资金没了。方存根抹湿润的眼眶。哦,方胜杰悄无声息地走了,不和他多交谈,除迟钝还有没有其它原因?他的灾难难道不是自己的罪过引起?方存根泣而不止。

汪红花回来懵了,问无答,劝无果,万般无奈请大夫。

石莹月回家了,对爹娘说她们剧团的大转折。事关重大,她却满不在乎。

王灵敏有气地说:“剧团要散,别人都东奔西忙谋出路,你把关键的下半生当儿戏,脑子先天弱智还是自视清高?清高等于——。”

“娘别急,俺早在你面前定格于另类。娘啊娘,命好运自来,不好也得天天安然。累于自我设计那才叫清高,其实爹坐镇这个家,清高就没存在的可能。我的话是真理,爹就会夸闺女,今儿咋不说话?”

五个儿女中莹月嘴最快,有思想,有活力,泼辣能干,在哪儿都属皎皎者。就是她的终身大事无着落,已是三十的老姑娘了,爹娘为之着急啊。据说张敬业等她而不婚,她进了剧团张敬业也没找过她。到县城后支芝超碎了心,她都没当事地放弃了,似乎怪人。剧团副团长对她有非分之想,闹得沸沸扬扬。她伤誉之感犯冲动,副团长被她一状送进高墙电网之内。人家的小女儿有病她还去医院看过,这也让人议论。她说无辜的妻女可怜,鼓励她们耐心等待,也相信他能提前出狱。闺女有抱定独身的话,娘才说她是另类,难道闺女对一撇一捺相互支撑的“人”还另有解释?

苦宝被闺女推。噢,凝思走神了。回答闺女只有咂咂舌和一丝苦笑,往下是闷头抽烟。

石莹月熟知爹的无可厚非态度也是平息娘的激昂。她在谁都不用操心饭,这话十多年了,哼着二簧忙活去了。

“喂,咋回事,还漠不关心?嫁不出去就怨你。一家人你都管,除这半疯,宠着,任着。啥时候了,睁眼看她被打回老家做你的使唤丫头?”

汪红花进苦宝院听见王灵敏说气话,大概为闺女苦宝挨批。来请大夫遇上事,自己没能力管,进退两难。

石莹月在厨房瞧见汪红花,仨月没见了,亲热地携奶奶进北屋,嘘寒一阵。莹月要奶奶在这儿吃饭,她去准备。

汪红花很不自然,说啥,咋说,心乱,怯生生的。

苦宝会猜,起身说找根叔坐会儿,你们聊。昨天下午方存根回来,晚上他俩聊到很晚。他为方存根的归宿贺喜,有栋、有芳兄妹俩都落在省城工作是福分,县城还有良友,邻村有大闺女,到哪儿都有家。村里的事自然聊不少,出几当子纠纷,村规起大作用。唯独没说方胜杰的事。方胜杰早给他说过,老支书回来他亲口第一人说外出动机。现在看见方存根悲伤,就猜见到方胜杰的结果。

方存根没回苦宝招呼,扔过烟去,继续抹泪。

苦宝为他点支烟,两个火头在没有任何动静中耗尽。

“你要方胜杰自己说的?”

“相信他自己的主意。他早就表达自己这个心愿。”

“我说他成熟了。他没表情地悄然离去,脑子还不行?”

“还在恢复中,说话不能多,时间不能长。相信他是红旗下成长起来的,接信念之班,有准头。”

“起用他晚了,没保住石村的财路,错上加错以至罪加一等,都是我。怎么弥补?怎么保证他不留后遗症?”

苦宝鼻子酸了。老支书这么深的忏悔,最后几个字泣不成语。他的泪也喷涌而出,摘眼镜擦拭,合上的眼就是有漏缝的闸门,一对对泪珠向外挤。苦宝思忖一阵,缓缓激动心情,期望能把老革命拽出自责的泥潭。

“说什么没保住财路,上推一刀切,有错不能怪执行的村干部。公社第一村的胡庄更糟,多好的副业都落得一扫而空。后来我想即使保住,当时的人们对土地的衷情高于一切,能否安心干副业还是个未知数。我们就是农民,怅惘的日子有,超然物外也数我们。过去了不再提,向前看。医生说方胜杰恢复属正常,眼看着越来越好,不会有后遗症。你自责没道理。”

大门外有老支书、老支书地连呼声。声调不好,惊着屋内一对拳拳交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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