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借就得借。”
“捆住你的脖子算了,也别低三下四求人。”
“老婆别抬杠,养鸡吃蛋粮食换。舍不得给孩子投资等于养庄稼汉,没好文化底子将来当庄稼汉都不合格。你就不想中国赶上外国?”
老婆不听,不服,堵气上炕躺下了。石小鞭苦笑,不开窍也不能制气,慢慢来。
榆钱牢记着爸爸的话,做石清耀叔叔那样的人,学习很努力。弟弟铁马贪玩,妈妈常连她一块骂,俩喝爹娘血的糟家。榆钱学校要学生买课外书,花钱的事只有爸爸支持,哪怕是借钱不含糊。爸爸去外地看有病的姑姑,榆钱不敢张口和妈妈要钱。铁马没那心眼儿,学校要钱也说不清为哪项,妈说再要钱就别上学了。
铁马偷偷拉姐姐出去说:“咱借钱去,爸爸回来会还的。”
“你必须彻底改正好玩的恶习,为爸爸争气。借——,不行,大人信不过小孩子。”
“榆钱,说啥呢?奶奶就信得过榆钱,啥事能给奶奶说吗?”
王灵敏听到姐弟俩的话便问。榆钱怯懦不好意思地拉弟弟后退,铁马敢说,还怨娘不讲道理。王灵敏听说过小鞭两口子对孩子花钱上的反差,哄着拉着她们到自家拿钱。
“看见你俩就想起你们的爷爷,他是个坚强的共产党员。我帮助你俩应该的,也不必给爸爸妈妈说。记住,孩子。”
俩个孩子瞪着不太明白的眼睛走了。王灵敏脑海里翻腾着立在马车上甩大鞭的英武石存良,由她介绍在党旗下铿锵宣誓的石存良,脸色腊黄、瘦骨嶙峋、咬牙扶犁的石存良。王灵敏心酸,用袄袖抹眼睛。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爱妻呀,大鞭是那个时代共产党员的光辉形象,我们不能忘怀。冲床快来了,你看登记表,轮不上小鞭早做工作,要两台的先让小鞭一台。”
妈妈喊呢,榆钱拉弟弟往家跑,嘱咐钱的事不能说。妈训她俩不写作业野跑,凭啥要钱。铁马别楞脑袋,白瞪妈。
“反正不给钱,也别管俺的作业。”
铁马顶嘴挨妈一巴掌。生气的妈非逼问去哪儿野跑,勾引你们的也该让爸妈教训教训。
别说没人勾引,即使有也不能出卖朋友。铁马连连被打,上炕蒙上被子,决不开口。
火上浇油的吴彩旗用扫帚疙瘩打,铁马忍不住哭了,但死不回答。
“妈,别打弟弟了,打我吧。我让弟弟做伴找荷花借新书,她正看没借来。”
闺女是可信的,吴彩旗劝自己消气,出去了。
弟弟怕妈问荷花岂不露馅?榆钱有把握地说妈从不去那么远窜门,不会对她专门查证。
第二天有了新书的榆钱高兴又犯愁,愁被妈发现追问不舍。荷花出主意写上她的名字,用铅笔,以后好涂掉。中午饭不回家,带干粮校食堂蒸热喝碗葱花汤。没想到弟弟跑来满头汗,红红的脸,撅着嘴,眼含泪水拉姐姐诉苦。没交钱的必须回家拿,妈妈听说铁马交了钱,找老师干仗,不该乱收费。妈揪住他耳朵问钱从哪儿来,他挣脱跑了,没上学也不敢回家。榆钱没吃完的饭让弟弟,怨弟弟不该不说实话,更不该逃学。
“奶奶不叫说的,不听对吗?”铁马委屈地哭出来。
奶奶比妈好,因为村里人都说爷爷奶奶好,没说妈好的。奶奶的话必须听,弟弟认死理,榆钱自己也说不好到底咋对,只好让弟弟等她。放学了,铁马不见了,榆钱找遍付家庄。日落西山,下地归来的人们被榆钱截住逐个问。一个叔叔见相似男孩儿背蓝色书包做自行车后边,向宋家营方向去了,骑车的中年男子穿花条袄挺扎眼,所以注意看了几眼。
花条袄男人,哪儿来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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