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龙不敢出门是怕人说在丈母娘家被打。我去瞧他，方胜杰也在。方小龙问方胜杰咋没要儿子，胜杰说女人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大满愿要儿子他不理。现在国家提倡只生一个，最多俩很好，培养孩子也有条件。老头子，你白识字多，害我成了你家的老母鸡。”
“那会儿没计划生育词。再说，我要求你多生了吗？是你逞能。”
哈哈哈……。后边一阵大笑，是杨忠魁。杨忠魁说跟他俩好长时间了，他们的悄悄话是金不换，为他带来特好消息。为了张敬业的婚事头痛到头了，张敬业刚露一点点底，还说有了孩子就姓杨。据说女方就是大闺女，老杨家有续根就是弟妹的故事灵验。
苦宝两口子细问端详。杨忠魁脸通红通红的，一双眼睛里装满神秘，对张敬业的事守口如瓶。到了李镇邮局分手。
石清耀的电话接通，苦宝要儿子规划汽配垫模具厂。设备名称、投入、人员等等，详详细细出个计划书。
宋大江来取邮件，拾钱比不上见到苦宝聊一会儿好，耐心等候。
“一个电话二十分钟，再打电话去我厂，免费的。咋不去看看儿子呢？”
“哦，宋大江。看儿子也得瞅机会。听方向说橡胶厂走入正规了，祝你买卖兴隆。”
苦宝了解橡胶模具还跑城市加工，又给儿子打电话。生产汽配模具和橡胶模具设备有多大差异，计划在一起增加多少投资。
出邮局王灵敏一阵晕眩，借助自行车支撑却倒在地上。苦宝奇怪地问咋趴在车子上。
吱一声，小汽车刹住下来石莹月。坐地上的王灵敏说头晕，又一个女人过来和石莹月架着她要送医院看看。石莹月给爹娘介绍刘副县长，她陪刘副县长去西乡了，现在回县里。
“爹，刘副县长要和你握手。”
“哦，我是个瞎子，刘副县长别见怪。”
刘副县长显然有些愕然。石莹月说爹有严重眼疾，属历史问题。石莹月说她不回县了，明天还来本镇，她去镇政府等刘副县长。刘副县长坚持用车拉大娘到镇医院瞧瞧，盛情难却。王灵敏拘谨，心慌，有生第一次坐小汽车，脑子晕晕糊糊老像做梦。
石莹月骑车驮着娘，一个劲嘱咐娘抱紧她的腰。
苦宝在后边说爱妻，耍赖是时候。吓闺女，累闺女，捞本吧。
王灵敏伏在闺女背上笑得很甜，也难以坚持地说：“再说我就摔下去了。”
王灵敏初次知道高血压，在医院吃几片药，进家不晕了，来去匆匆算病吗？
石莹月劝解絮叨的娘，大意失荆州。现在是小毛病，得勤检查，不断药。不注重控制小毛病能出大祸，再摔跤能变疯瘫。
“这么厉害？”
爱妻惊骇的样子苦宝能想象得到，她做他的拐棍思想准备充分，早已当作自己的历史使命。要她被人伺候，害怕、不甘心、心理上嘀嘀咕咕是肯定的。
“闺女说得不无道理，也实在少有。听闺女的话重点是前期重视，以药调整就没问题。月，对没文化的百姓说话一定明确重点，不能让百姓择重点。看你娘，背上了一座山。”
“遵命。”石莹月后悔自己的话重了，爹对她这个领导干部提的要求打心眼儿里感激，“爹，人做到永恒的确不易。你说做不到一言九鼎，起码是三条腿的凳子，有倾斜但能站立得住，这句话记得牢着呢。娘，在你面前闺女不是干部，爹的嘱咐也睡觉了。在家我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叫娘醒用敲钟的法儿，还淘气哩，是不？”
王灵敏含笑的眼昏花起来，暖流和疼爱交织情不自禁的眼湿润。就是这个闺女在家多，跟爹学了一肚子迷人的词和明净的理，可为什么就不成家呢。她做娘的管不了，老头子劝她说“月过十五光明少，人到中年万事休。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远忧”，这是大戏曲家关汉卿写的《蝴蝶梦》一戏开场话，戏是劝人的，她懂，也爱。可是，闺女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瞅着三十出头的闺女孤身一人忙忙碌碌没人照顾，没远忧那是木头。王灵敏的脸阴下来，泪也掉出两珠。
月上树梢头。白渗渗的月光洒在被窝里的王灵敏脸上，明澈的双眼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白天娘透泪了，心里起了啥波浪猜不出，没马上追问。石莹月知道娘还没睡着，掏娘的一只胳膊顺进自己怀里，和娘说东道西。
精闺女套娘话呢，心病解不了就得敲打她。王灵敏说：“张敬业要结婚了，你爹把这大事推我身上，送啥礼品他看不见。我也不懂呀，还得由你代办。”
石莹月噌得坐起来，这消息太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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