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前面还如鹅毛般飘落,过了会便成了细碎的雪沫,絮絮扬扬顺着小饭馆半掩着的门缝刮了进来。
我接过店老板打包好的饭菜迎着风雪出门,外面行人更加稀少,刚刚抬着小棺材的一行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只有远处还隐约传来一阵唢呐声。
我站在雪地中想了一会,转身回旅社。
房间中陈津津正在玩手机,这会儿她已经缓过劲来,见我回来一阵兴奋雀跃,俩人当下拉开了房内的小桌子摆上饭菜开吃。
菜肴都是偏着陈津津的爱好点的,她一江南水乡的妹子,说着一口吴侬软语,谁知特爱吃辣,看着一桌红色我就头皮发麻,她这时夹上一块红椒吃下去,见我要倒酒,立马咬着筷子说道:“不准喝。”
我手一顿,好奇道:“为什么?”
她低下头用筷子将一次性饭盒捣了一个窟窿,低声说:“反、反正不准喝,酒后……乱、乱性。”
我张着嘴半天合不拢,大姐啊,你是防备我呢还是勾搭我呢,不带这么玩的啊,你这么说心里起邪火啊。我干脆咬开瓶盖,咕咚干了半瓶,含糊说:“我不管,我偏要喝。”
我酒量不行,两瓶啤酒下肚,有点小晕,但这时心里却琢磨开了,越想越不对劲,那小棺材里的孩子一定还活着,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但很确信。
越想越不安,见陈津津低头默不作声一根芹菜吃了老半天,靠近一点问她:“你自己睡怕不怕?”
“啊!”她轻喝了一声,身子往后一仰,将筷子对准我:“你、你休想!”
我滴个神啊,这妹子在想什么呢,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棺材里的孩子,好奇心快把我撑爆了,哪里还会有别的心思,只好苦笑着撒了个小谎,说出去给一失恋的哥们打俩小时电话。
吩咐她关好房门,我抱着“老鹰”出了旅社,外面的唢呐声已经听不见了,刚刚那小饭馆老板好像说什么镇西头的张老板,应该在西面。
我打量一下方位,迎着密密麻麻的雪花摸了过去,此时是晚上八点多的样子,镇上只有零星的灯光还在亮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约摸走了二里地,前面传来一阵古怪的喝呼声。
听声音好像是来自西北角一处异常大的院落,院中一座三层小洋楼灯火辉煌,灯光下的瓷砖墙壁闪闪发亮,从外观看这房子比镇上其他人家都要来的敞亮,不负“老板”之名,就是这里了。
到了墙角下我又有点纳闷,我这是什么心思呢,来看人家孩子死没死?未免太可笑了吧?
索性蹲下去点了根烟抽,这时只听院内传来一阵破风声中夹杂的古怪咒语:“天灵灵地灵灵,乾坤无极剑法向天冲,有请善财童子降临,急招魂魄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嗯嗯嗯……哼!魂来~魂来~”
我挠了挠头,对于玄学方面的事情,我的认知仅限于铁疙瘩中灵门术,别家的怎么用不是太清楚,但总觉着这咒语怪怪的,不像请神上身,而且传说中善财童子是观音菩萨坐下的神仙,而太上老君是三清道尊,也是道祖老子,一个佛一个道,级别也不对等,俩神仙掺和着一块用,只怕不妥吧?
转念又一想,这孩子要是疾病方面的原因医院不可能查不出来,万一沾上了灵异之事……不行我得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搭把手积德行善一番,顺便试试这段时间学来的手艺。
院子大门从里面上了锁,没理由敲门,只好绕了一圈,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扒着墙头翻了过去。
院内大小几百个平方,里面好像是种了些花花草草和蔬菜,只是寒冬腊月的大都枯了,我落下的地方土壤很松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这里是后院,顺着灯光摸索过去,我趴在一处墙角观看,只见小洋楼正门处的雪地上坐着七八道身影,正是前面见到的那几个怪人,他们围成一圈,双手摆着古怪的姿势,加上诡异的装束,看起来很恐怖,而中间是一个道袍加身,留着八撇胡子的中年人,他正手中舞剑口中念念有词。
门口处还有五六个人,中间两个三十来岁的男女看着像对夫妇,但唯独没见那口小棺材。
我想再看清楚一些,就将脑袋全探了出去,不料迎头与人撞个正着,这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看模样似乎是内急,被我一撞顿时吓了个激灵。俩人当下大眼瞪小眼,我十分尴尬,只好说:“我要说自己迷路了你信不信?”
这小伙儿抬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又看向四周高大的墙头,突然大呼一声:“抓贼!”
这一嗓子倒好,不远处哗啦啦跑来三个年轻人,我一见事情不妙,一对四打不过啊,转身就要跑,谁知小伙动作挺灵敏,一个飞扑抱住我的双腿,这个时候另外几人赶到趁势将我按住。
“听我解释!”我吃了一嘴雪沫子,含糊不清道:“我只是路过,真的没有歹意。”
“怀里还抱着人家的大公鸡,跟我扯啊?老实点!”
几个小伙下手脚没轻没重,不由分说将我压到门前。
那对夫妇面容憔悴的盯着前方,这时男主人瞥了我一眼挥挥手:“先绑起来,关屋子里,天亮了送派出所。”
四人找来绳索将我捆个结实,扔进了屋内角落,“老鹰”倒挺激灵,看势头不对,翅膀一扇蹭蹭蹭上了房梁处凹下去的墙面,看着下面咯咯直乐,几人无奈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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