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八带着“老鹰”与他儿子的魂魄走了。
此时墨线内怨气冲天,鬼声连连,我深吸一口气,将剩下的几张符一股脑全贴在自己身上,又用朱砂毛笔在身上乱画,这种做法可能没什么作用,但此时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冲到墨线边那女鬼的突破点处,手捏“摩罗镇魂印”一指点去,一下点在它的胸前将它撞飞出去。
这样一来更激发了它的狠性,它飘然而回对着我又扑又咬,但每次都被墨线弹出去,一人一鬼就这么对峙住了,离的很近,它身上的阴寒气息与腐蚀的臭味熏的我直想打喷嚏。
过了会墨线上的墨汁越来越少,七寸丁也开始松动,我惊出一身冷汗,而另一边的几只怨婴也是怪叫着撞击墨线,情况越来越紧急,我却毫没有办法。
正在这时我身边的墨线砰的一声崩断,而巽震位的香火也跟着熄灭,那女鬼被墨线最后一弹也到了强弩之末,魂体糜烂,但它速度不减依旧惨叫着扑来。
我身上出了一层鸡皮疙瘩立即盘膝而坐,闭上眼睛默念“防身金光咒”,身周寒气凛冽,一道道戾气不停的抓在身上,没一会符篆残破,金光咒被破开,女鬼的抓子一瞬间在我身上开了十几道口子。
我心乱如麻,闪身翻滚着躲开,心想不知被鬼弄死是怎么个死法,是开肠破肚还是掏心挖肺……正在我做好最坏的打算时,身后忽然空空荡荡什么响动也没了,我好奇回头一看,便见东方天际露出了鱼肚白,一抹微弱的阳光显现,天空像块碧蓝的丝绸。
天亮了,而且是个大晴天,我仰面倒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太及时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今日遇鬼是我第一次主动出手,其中惊险想想都一阵后怕,如今我还活着,劫后余生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
阳光至正至阳专克一切阴鬼,那女鬼应该带着怨婴钻入坟中躲避阳气,我歇了一会缓了过来,心想不能留着这东西再祸害人,于是打开箱子把里面剩余的黄纸拿出,用剪刀裁好,再用身上小刀割破手指,毛笔沾染自己的血画“震慑符”,将符与钉子包裹在一起,埋在坟墓的四面八门,最后将整个小刀染血放进箱子中,裁剪一张“六丁六甲符”放在上面,连着箱子一起埋在坟墓最西方的土壤下,刀尖直指坟墓,最后用积雪将掘开的土壤盖平,确定不容易被人发现才行。
刚做好这一切坟中忽然传来一道凄凉的声音:“大人真的要赶尽杀绝吗?我本是良家女,并无害人之心,而且收容远近怨婴教导,不使它们害人,那幼童被人所害,魂魄将永恒破灭,我不忍心才将他引来!”
人说鬼话不能信,她说的正宗鬼话我更不会听进去,就冷笑一声对她说:“不用多说了,你伤了根本,八门现在已经封死,以后都出不来了,六丁六甲时刻消你魂魄,最多七天你们就会烟消云散,好生忏悔吧!”
女鬼怨恨道:“你真以为自己是对的?这世上有很多不公平的事,你能管的完吗?要知道万物生灵都有它存在的道理,你又懂的几分?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一定……”
它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不可闻。
这几句话已经是它最后的力道,我不再理会,转身离开,报应?如果我真该得到报应,那么从红衣鬼就已经开始了。
天空放晴,积雪融化天气更冷了,我紧了紧破烂的衣服,不知侯八怎么样了,又想起陈津津,她醒来见我不在会是什么反应,在这陌生的地方将一个女孩子扔在旅社,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想到这里我一路小跑往回赶。
刚到半路迎面开来三辆农用车,车中挤满了人,粗略估计不下六七十,手中还都带着武器,砍刀、锄头、铁掀五花八门,我以为他们去哪里打群架,不料这时车子停下了,侯八打开车门兴奋的跑了过来:“大师你没事太好了,我带人前来支援了!”
我哭笑不得,但见他没出事松了口气,敷衍两句便和他一起坐车回去,路上侯八对我说,他回去时一切正常,现在他儿子有了呼吸,气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还没醒来,我一想那悟因道长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去看一看再说。
侯八家喜气洋洋,门口布满了鞭炮的碎屑,我们进了门,那孩童正躺在床上,面色还有些苍白,呼吸倒是平稳了,我将他翻了个身确定魂魄归位,但看不出还有什么别的门道,这时目光一顿,见孩子臀部一片乌青,用手一摸,肉里竟然有东西。
人家说久病成医,我和华老头认识这么久,经脉方面也略懂一些,于是一番推拿,将孩子臀部的东西挤了出来,竟是一根绣花针,清洗一番后,但见银光乍现,绿磷斑斑,这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左思右想,病根可能就是这个了,于是找个东西包起来,放进怀中,想着以后再研究研究。
果不其然,绣花针取出后,没一会这孩子的面色红润起来,事情到这一步也结束了,我叮嘱一番昨晚的事不能乱说,最好烂在心里,然后不顾夫妻二人的挽留,返回旅社。临走前他们追出来塞给我一个包袱,打开一看里面大概有十来万,不由的一阵心动,但一想孩子受了这么多罪,再加上那女鬼的话让我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也不好意思多拿,就捏出千把块意思意思算了。
听说女人是最敏感的动物,一点细微的事情都能引起她们的怀疑,这话也许说的有些道理,但也不能否认了她们的神经大条,我回到旅社敲了半天门,里面才传来一声似梦似醒的嗯声。
过了会陈津津揉捏着凌乱的长发打开门,眼睛还没睁开,转身又钻进了被窝。
我折腾了一宿,又困又累,身上被女鬼抓的地方虽然去了阴气,但仍旧隐隐涨疼,看见床就想扑上去好好睡一觉,就把鞋子和破烂的外套脱了,钻进被窝三分钟不到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香甜,不知过了多久耳朵里痒痒的,睁开眼睛看见陈津津蹲在床边手里拿了根头发,一脸的促狭。
我心里一动挥手就去抱她,她反应倒也快,一下子闪了过去,换了付凶巴巴的表情对我说道:“说!你这混蛋昨晚干嘛去了?怎么搞成这幅模样?”
好嘛,她还记得,我包着被子一下子爬起来,看天色已经过了中午,拍拍脑袋决定撒个谎:“你还好意思说,我打了三小时电话才把我那痴情绝望的朋友从鬼门关拉回来,本想找你汇报汇报功德,谁知你睡的比猪还死,我只好出去闲逛,地上太滑不小心摔了跤,就这样子了。”
“是、是吗?”陈津津有些不相信,不过她可能对自己睡熟后的警觉性也没信心,一脸歉意道:“对不起了,去医院看看吧。”
我心中得意心想这伤医院可看不好,说道:“不用了,我身体壮着呢,但你考虑好怎么补偿我没有?”
陈津津撇嘴说:“中饭晚饭都我请怎么样?”
俩人收拾东西退了房,随便吃了点东西继续上路,她的同事老家在徐州郊区,距离不算远了。路面积雪融化,不影响车速,下午五点钟时便到了地方,这里距离我老家已经很近,望着东南方向,思乡的愁绪令我心情非常低落,以前和老爸赌气现在看来,就像是一个笑话,今年过年一定要回家看看才行。
陈津津嫌我这身破烂行头在她朋友面前丢人,非要带着我去市场逛逛,并且帮我买了一套衣服,我还没来得及感动,结果她采买的东西全部让我报销了,从侯八那里拿来的钱花个精光,女人……果然不是吃亏的主。
直到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她才给她的同事打电话,这个电话让我们很不愉快,她的那个同事对我们的到来似乎并不欢迎,虽然表示的很委婉,但很容易就可以听的出来。
我憋了一肚子火,对陈津津说:“我早说了,咱们根本没必要来,你非不听,现在热脸贴到冷屁股了吧?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换了我非要臭骂她一顿不可。”
陈津津很失落,小声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作为朋友难道不应该安慰她看看她吗?”
我摊摊手,“好吧,好吧,随你!”
她的同事与我们约定在一家咖啡馆门口见面,我们到了地方足足等了二个多小时,依然不见对方的踪迹,气氛无比尴尬,我抽了一阵闷烟,忍不住了说:“我看实在不行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明早就回去吧,这种朋友不交也罢。”
陈津津低着头不愿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路边忽然停下一辆拉风的跑车,具体是什么牌子我不太懂,但看着一阵眼馋,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买的起,车门打开下来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岁,西装革履仪表堂堂。女的二十多岁浓妆艳抹,离的老远就张开怀抱娇笑着奔向陈津津:“对不起、对不起,有事来晚了,你不会生我气吧?”┄┈蓝.色.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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