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到银川足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自从安儿和王春各自叙述一段往事后,四个人都变的沉默寡言,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但自己的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脑袋里简直一团糟。
首先张福海这孙子到苏州找我,原本我只当成是一件令我陷入泥潭中巧合的事情,没想到背后却有这么大的诡异密辛,那奇怪的黑跑人竟然可以算出未来的事!?这种奇异的手段也未免太吓人了,要知道我那时不但人在宁波,而且压根不知道什么是玄术!还有就算要找我帮忙,张福海为什么要和我说出那些乱七八糟、似是而非的鬼话呢?他是什么目的?
其次我遇到的赫连山和丁怀山居然也在这件事中出现了,这是冥冥中的巧合还是本就注定的?那沈公子又扮演的什么角色?
最后也是最可怕最让我迷茫的,那晚和桃氏一门斗法中,我明明昏睡过去,去了那不知存不存在的凌霄堡,可安儿却说我当时醒了过来,而且红衣女一家都很怕我!?这完全没有道理好吧?红衣女最后竟然被我给放了?我明明很不得她死八回才能解气!那个“我”难道不是我?可他又自称韩非,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要说这里面有虚假的话,我又对自己的感官和敏感度很自信,安儿和王春都不可能说假话,这方面他们编排不出来,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我双手枕头看着车厢顶上,想了很久,最后晒然一笑,看来只有等找到张福海才能知道了,不过事情也可以分两面来看,我只去会一会那黄袍人,看看他是什么鬼东西,完事老子立马回苏州,别的事一概不理了,管你神仙还是魔鬼,你总不能牵着我鼻子让我做事吧?
这么一想不知不觉间就迷糊了过去。
到银川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多了,四个人下了火车,在街边找了家早餐店,一人吃了一大碗羊肉杂碎配芝麻馅饼,吃完之后我见他们干楞楞的剔牙,就问他们是直接坐车还是干点什么。
王春挠挠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咱们这次的目标太不明确了,我自认算是倒斗里的行手,可是咱们是干嘛去的,这还要分说分说。”
我心说这还用分说吗?铁定是去找那黄袍人,我去找他合计合计,解决一下矛盾,省的他偷偷来找我,你们顺便找他商量下把手上致命的红线斑去了,不就拉倒了吗?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没说出口。孙小武嘴快,张口就说:“大春叔,你说的都是屁话,你和师姐都快到日子了,咱们赶紧去那地方看看,说不定师傅也在那里。”
王春没理他,而是看着我和安儿说道:“这一路上我琢磨了一下,前面过沙漠,水、骆驼、食物、向导是不可或缺的,如果到了目的地是倒斗,还要准备一些家伙,如果只是去寻邪祟,只需扒开封墓墙,我们进去喊几嗓子看看张福海先生和李坤在不在里面,然后就靠韩先生引那邪祟出现了。”
安儿听的只皱眉头,突然摸着没有知觉的左臂道:“如果我爹和李坤不在里面呢,他们……已经失踪二十多天了,还有……那诅咒我们的邪祟如果也不在里面呢?”
王春的脸刷的一下白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我想了一圈算是琢磨过味来了,感情他们也是疾病乱投医,这会儿也才反应过来,安儿说的不错,那黄袍人指不定在哪里蹲着呢,而这二十多天过去了,张福海活没活着都是个问题,但这么一来,我岂不是跟着他们瞎跑了?
四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这会儿吃早餐的人多了起来,而店面不大,店老板斜着眼过来收餐具,张张嘴想赶我们走又不好意思开口,我这时觉得很滑稽,忍着笑意对王春他们说:“你们的红线斑还有多久的保质期?”
王春干巴巴道:“最迟二十天,最早……一个星期。”
“我的和王春相似。”安儿道:“不过这只是预计,也许明天就到时间了也说不准。”
说完两人情绪低落下来,他们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那种死亡随时就要来临的阴影只怕把他们折磨的够呛,我盯着他们看了会,忍不住暗暗一叹,实在不行……还是出手保住他们吧,横竖三十万块已经到手了。
不过说归这么说,还是要先去那地儿瞅瞅,事到临头再做法事不迟,反正无论如何我要去见一见那黄袍人,说不定红衣女也在,早晚都要碰面的。
我道:“这样吧,你们既然没办法好想,就不要想太多,咱们继续前进,王春你不是倒斗的么,准备一些你的家伙什以备不时之需,安儿和小武准备水和食物还有一些路上需要的。”
三人对视一眼,王春道:“我们先采买一些工具,食物水之类的补给到巴彦呼特再说。”
当下四人分头行动,约好了在汽车站附近的一家酒店门口汇合,当然,买东西是他们三个人的事,我只管闲逛。
这座城市古称兴庆府,历史上曾是西夏王朝的国都,来之前我只在天气预报上听过几回,在我的脑海里只是个死板的字眼,几圈逛下来发现这里十分发达,那种与沿海城市迥异的风格让人感觉很新奇,不知不觉的我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纪念品,回头一想不禁苦笑不已,要这些也没什么用啊。
最后顺着指示牌准备去西夏王陵瞧瞧,走到一半电话突然响了,他们已经采买完毕,集合时间到了。
到了集合点他们仨已经等了好一会,每人都背着一挎包的东西,接下来我们坐车前往阿拉善左旗,到了地方又马不停蹄转车直奔巴彦呼特镇。
到了巴彦呼特镇算是最后一个补给点了,往前就是沙漠,这时天也已经黑了下来,他们本准备连夜上路,但我舟车劳顿了一天受不了了,坐下就不想起来,“老鹰”也有点吃不消,蹲在包裹里憋了那么久,一钻出来就跑骚去了,仨人一见只好开了宾馆先住一晚。
王春以前跟随师傅经过这里不止一次,除了一次是去那地儿,其余几次都是到外蒙边线碰运气找元朝帝陵,虽然没有找到,倒是在这镇上结识了几个熟人,行礼放进宾馆后他就急匆匆的出去了,说向导、骆驼等物包给他了。
我进了房间刚洗完脚准备躺会儿,孙小武不知从哪里端着一盆火锅麻辣烫走了进来,安儿也尾随而入,我看着火锅上飘着一层红油顿时头皮发麻,勉强吃了几块油面筋,和他们有一答没一唠的闲聊,安儿一直低着头,偶尔说上一句也是低沉着嗓门,不时打量一下自己的左臂。
我没安慰她的心情,听孙小武说起了他和张福海的事迹,这一聊就聊了近两个小时,最后我困的实在不行了,眼皮直打架,忍不住要赶人时,王春匆匆忙忙的进了房间,脸色很不好,没等我们问清缘由,就焦急道:“不好,事情有变!条子围上来了,从后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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