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家（1 / 1）

三天如同在跑步机上匀速运动，杨曦已经见到了上海市区的标志，收费站早已无人，栏杆如何阻拦僵尸？早就被一波一波的尸群给冲垮了。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杨曦还没有吃过人。三天里杨曦已经见惯了吃人或者被吃，国道上除了第一日有些驾车的人之外后两日几乎看不到人。“好饿。。。”杨曦很想摁住自己的胃，但是他知道这只是奢望，自己空有意识却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僵尸都是如此。

走在家乡的路上，杨曦没有观赏的能力，面前是一堵墙，自己这个僵尸只能走直线，面前这堵墙已经阻碍了自己小半个小时了，好在自己感受不到，一次次撞击脑壳只怕自己额头已经出现一个凹陷。“总算是转弯了。”似乎是有意识一般，每当遇到障碍时总会出现声响让自己避开，顺着声音看去便是一个人被其他僵尸轮了，五脏六腑全都拆了出来，但是没过多久他也将成为这僵尸大军的一员。

“救命！救命！”一个女声传来，可是回应他的却是数十个僵尸加速奔跑的声音，僵尸可以跑，或许是由于只是一具尸体，他们不能保持平衡，又一旦声音或者气味消失，那他们又会重回行走状态。杨曦虽然很不想去看一个人类被分食，但是现在由不得他，于是他也就跟着那尸群，只不过还未见到那女子，气味和动静都已经消失。

“不知道爸妈他们还好吗？”杨曦想到这又自嘲了一番，自己已经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说的好听点自己还有思维，可是又如何？又不能控制，到头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人类死在自己面前，而活人更不可能接受自己，还是别见到他们为好。

又过了大半天，朝阳升起，眼前的一切都熟悉起来，真的是往家在走！难道是在飞机上的思家情切？不要！我不要让爸妈看到我这样！杨曦无助地看着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去，心在滴血可步伐却不停止，他甚至希望周围能出现一些活人引开自己注意也好，不想见到父母。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耳边传来很小的声音，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杨曦的身体转向那个方向，他猜测应该是车底下藏着一个小孩。僵尸不能弯腰，也不能上楼梯，所以躲在高处与掩体下暂时是安全的，但是遇到一大波尸群，一辆车根本算不得什么。好在现在只有杨曦一个僵尸在这附近，他的胳膊如今只剩一只，另一只早就在飞机爆炸时给炸的不知去向，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哦，应该也不算活着。

孩子似乎感受到有僵尸在自己面前，收到强烈撞击，车身已经在变形，惊慌使得孩子不住大叫。“别叫啊，再叫就不止我一个了！”杨曦心中吼道，可是他现在除了呜呜嚎叫之外根本不能说话，女孩以为杨曦是要吃她，叫得声音更响了：“妈妈，妈妈救我！”

女孩的父母呢？杨曦想到，难道是将孩子抛弃了？这时，缓缓走来两个人影，准确地来说是僵尸，一男一女都在二十多，杨曦暗道不好，果然，听到车下面的女孩说道：“妈妈，爸爸，你们来救宝宝啦！”

“别出来！”杨曦嘶声力竭，可是根本没有用处，女孩从另一头跑出来，躲过杨曦冲进“母亲”的怀抱。“妈妈，宝宝好怕。”女孩用力拱了拱，却闻到一个恶臭，抬头看去，母亲已经只剩一只右眼，左眼被扯开嘴巴也被撕开，女孩松开妈妈，后腿两步：“你！你是怪物！不是我妈妈！”望向父亲，同样，只是他右手上还挂着残肉，女孩倒在地上，杨曦低头看向女孩：“不要！不要这样！”

缓缓下蹲，杨曦似乎已经预见了女孩的结局，想要克制住饥饿感，但是这种感觉异常强烈，如同潮水一般一股一股冲击着自己的大脑“吃了她吧，吃了她吧。”一类的声音在耳边盘旋。不要！杨曦不要做这种食人族，但是他不受控制，想要弯下腰将她的头颅割下来。“救我！”如今杨曦在她眼中已经成了唯一的稻草，可是求一个僵尸真的有用吗？杨曦的手刚要搭上她，却发现女孩急速后退，她的父母正一人一只腿将她往回拉，嘴里的酸液涌出，女孩死了，没有变成僵尸，而是被她的父母吃个干净，杨曦一点都没分到，心怀侥幸的他继续走着。

“为什么我要变成僵尸，我不能死了算了吗？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空难没死成，变成僵尸又死不掉，杨曦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见着自己一步一步沦为一具行尸走肉。方才见到女孩，他真的有强烈的欲望想要将她身上的肉一块一块撕裂，一块一块吞下肚中满足饥饿，只怕在遇到一具就忍不住了。

大街上僵尸三五成群，原本繁华的徐家汇已经成为僵尸的聚集地，数以万计的僵尸在广场上缓缓走动，店铺早在前日就已经全部关闭，公交停止，全市陷入末日。

“今日时势，僵尸病毒仍然在扩散，但是通过空气传播的途径应该已经消除，市民千万不要被僵尸咬到，一旦咬到请立刻割去。另外，请广大市民不要去医院、学校以及人员密集场所，下面请看本台记者从空中发回的报道。”杨家之中，杨社稷点着一支烟，老婆蒋钰痴痴看着电视里那斑斓的行尸，三日前当他们接到噩耗，自己儿子的飞机失事，已经让这个本来就不富有的家庭雪上加霜，加上突然爆发的僵尸病毒，工厂停业、市面上大部分交易都已经停止，杨社稷和蒋钰只能坐在家里等待末日的来临。

“杨叔叔，杨叔叔！”屋外传来敲门声，杨社稷心头一紧，但是他知道僵尸的特征，就是不会说话，于是打开门，只见门外一个妙龄少女端着两碗饭站在门外。“是诗雨啊，真是麻烦你了。”杨社稷满脸的疲惫，方诗雨担心地说道：“叔叔，杨曦已经不再了，你们可不能倒下。现在外面都是僵尸，我们也出不去，这点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了。”

接过碗碟，杨社稷知道这已经是方家最后的食物了，其实在三日前，当杨社稷与方天去领事馆大闹之后，就已经知道现在的危机不仅仅是中国，而是全世界了。好在方家是厨师，有屯点食物的习惯，可是三日下来方天供给全楼居民食物早就把自家的都给耗尽。绝大多数人都心怀感激，但是他们知道，这也只是延缓自己死亡罢了。政府一天没有做出击毙的指令，僵尸就一天不可灭，但那可都是一个个人啊，纵然是僵尸，但是谁知道是病还是真的僵尸，岂能平白无故就将他们都杀死？

“那谢谢了。”杨社稷虔诚地向面前的女孩鞠了一躬，这可让方诗雨不敢接受：“杨叔叔，我们方杨两家这么多年邻居，你怎么这么客气，再说了，我爸他也说了，饿得着自己，也不能饿了杨叔叔。”杨社稷与方天都是当年上山下乡的好同志，后来一起开了一家餐馆，杨家出的大头，直到杨曦大学毕业，杨社稷退股，将六成股份套现送杨曦去美国念书，但是方天不要，自己借给了杨社稷三十万。两家的关系就同亲兄弟一般，也同亲家一般，若非杨曦去国外进修，只怕今年二十一的方诗雨已经与杨曦共结连理了。

“诗雨，你快回去吧，别叫你爸担心了。”方诗雨哎了一声便离开了，杨社稷看着下楼的姑娘，想到自己没福气的儿子，老泪横流：儿啊，你若活着该多好，即使你变成僵尸那也是我儿啊。

不可不说老杨真的很厉害，连僵尸杨曦都能猜到，此刻的杨曦已经到了自家的公寓楼前，周围三十米已经被铁栅栏、废石堆给包围，可以算开辟出一块疫区。只不过防疫的是外面。“我回来了。”若非身体不受控制，杨曦从没有那么想要离开这个国家，这可惜，那楼外的“哨兵”已经看到了自己：“僵、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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