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审讯开始了,公安队长坐在首位,记录员坐在次位。
办公桌前的独凳上坐着索春安。他此时此刻威风扫地,神色慌张,头上直冒冷汗。还没问话,已被庄严的空气吓得惴惴不安。索春安双腿并拢平放;双手平摆在双膝上,低着头,目光直视着地面;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公安队长。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他知道现在的处境对自己非常不利。这次审讯涉及自己的前途和命运,稍有不慎,那就是死。
“索春安,放老实点!你的作案证据都在我们掌握之中。法律历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听懂了吗?”公安队长用一双威严的目光直视着索春安,仿佛看透了他的心。
索春安吓得直哆嗦!这时,一股冷汗从他额头上冒出来,脊背也凉阴阴的;手也颤抖了,脚也不听使唤了。
公安队长一看心里就明白了;像这种人,公安队长见多了;凭以往的经验来看,用不了动多少脑筋,他就会招认。
索春安还没有等审,心里完全明白了;说不说都是死。索春安结结巴巴地说:“能,能不能,给,给我,一,一支烟!”索春安说话从来没这样过;为什么会这样?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公安队长走到索春安跟前,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递给索春安,随即为他打着了火,点上;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索春安狠狠抽了几口,情绪才稳定了一些。接着,他又出了一口粗气,说:“我知道,我死有余辜;说不说都一样!既然你们都知道了,何必要问我?”
少废话!叫你说你就说!”公安队长厉声呵道:“我告诉你,放老实点,争取法律对你的宽大处理!”
索春安一听,又哆嗦了一下;吓得他全身直冒冷汗,立即回答:“好,好!我说,我说!”索春安说着,从衣兜里掏出手绢,擦擦汗水,又将手绢放回衣兜里。
“说!”公安队长大呵一声。
索春安又被吓了一大跳。他现在成了惊弓之鸟,闻风丧胆。他哆哆嗦嗦地说:“让我想想?”索春安情绪变得很不稳定;他低着头,连续不断地抽烟。
公安队长看在眼里,想在心里。他知道,索春安这时需要稳定情绪;否则,他想说也说不出来。公安队长搞这项工作十多年,对犯罪人的心态很了解;他们只要有一线活着的希望,决不会轻易放过。公安队长一看心里就明白啦。
“我,我说!”索春安虽然稳定了这么长时间,说话依然很紧张。他只知道,‘我说、我说’,并没说。
公安队长用一双锐利的眼睛注视着他,看他想说,还是不想说。
索春安没有勇气开口,说出来太丢人了!即使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啪”一声响。公安队长拍了一下桌子,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呵道:“索春安,多长时间了?你还等什么?”
索春安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说:“我说,我一定说!”索春安头上冒着冷汗;他立即从衣兜里掏出手绢来拭汗,又把手绢放回衣兜里——狠狠抽了几口烟,咬咬牙,沉思起来。
“说!快说!”公安队长又拍了一下桌子,才缓缓坐下。
索春安又掏出手绢,擦了一下冒出来的冷汗;将烟抽完,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烟头上的火。不自觉地玩弄起手中的手绢来。又停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小声说:“是我,是我出的,主,主意。那位十八九岁的姑娘;是,是我,先,先,干的;然,然后,我,我的弟,弟兄们,才,才轮,轮着干,干的!事,事后。我,我们,怕,怕被发,发现。我,我们就,就将她,她分了尸;扔,扔在河,河里。我,我以为,这,这样,就,就可以,平,平安,无,无事了!没想到,你,你们,真,真的,还,还能,查,查出来!我该,该死!你们就,就抢毙,我,我吧!”索春安语无伦次地将事实真相交代了一遍。这时,他的心里倒觉得轻松了许多。他不知道说出来为何心里会这样轻松?但知道一说出来就是死。不过,他说出来,不但精神上能够得到解脱;而且,还能让折磨他已久的犯罪事实从心里彻底解脱出来。否则,将要折磨他一辈子,直到死。现在索春安才知道,说出来居然会有这样好,一切都解脱了。
记录员是位年轻的女公安,她听了这些犯罪事实,恨得大声骂道:“你们这些**,真是死有余辜!”这位年轻的女公安知道;索春安罪不容诛,民愤极大,即使是抢毙了,也难平民愤!
“是是是!”索春安连连点头答应。他知道事情已到了这一步,想死也得死,不想死也得死。罪行就摆在面前,无法摆脱法律的制裁。
公安队长问:“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公安队长想借机让索春安说点别的,以便掌握更多的资料。
“没有,没有了!”索春安如释重负,不想再说什么;怕引起更多的牵连。
公安队长知道:说不说都在掌握中;不说心里都清楚,喊道:“退下,带另一个上来!”公安队长要亲自一个一个的审,掌握第一手资料。因为抓人问罪,必须具备;人证,物证,时间证,地点证,缺一不可。还有罪犯的供词尤为重要,他说的话,就是他认可的事。否则,就会有误。对一般罪犯而言,只有‘坦白从宽’才是唯一的出路,即重刑犯除外。
从门外进来两个公安人员,将索春安带走;紧接着又从门外带进来一个人;让他坐在独凳上;他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到这里来?”公安队长厉声问。他想试探一下,看他老不老实。其实,他早已看出来了,这个罪犯又臭又硬,不好对付。
“不知道!”他说着,将头一拧,身体转向一边,不理不睬;根本没把公安队长放在眼里。
“实话告诉你;索春安全部招了,记录还在这儿;现在就看你老不老实了!你看墙上写的是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就是法律!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是争取法律的从宽处理,还是要顽抗到底?你自己选择吧!我希望你放聪明点!否则,后悔就来不及了。”公安队长先用钢柔并进的话来打击他的威风;然后再看他的反应如何?
这个软骨头,真该死!”他大骂了一声,脸上顿时露出愤怒的表情!心想,这是公安队长采用的敲诈骗术,不可信!
“刁皮赖!”公安队长大声呵道:“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叫什么?你给我放明白点!你的犯罪事实都在我们的掌握中,就看你的态度了!
刁皮赖一听叫自己的名字,吓了一大跳。但他一想,这是公安队长的绝招,不用领会!随即心又稳定下来,冷笑道:“嘿嘿!什么刁皮赖?”
“你看,这是什么东西?”公安队长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塑料袋装着的一块老式女士旧机械表,放在桌子上让刁皮赖看。意思是:你们的一切犯罪活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中,还是趁早坦白为好。
“不知道!”刁皮赖将头一拧,看也没看一下。
“我再给你看一样东西!”公安队长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塑料袋装着的一枚普通戒指放在桌上让刁皮赖看。
刁皮赖瞟一眼,心里完全明白。这枚戒指,自己比谁都清楚;可他仍然说:“不知道!”
“好!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公安队长心里很恼火;但对这种人,不能像对索春安那样,要另想办法,否则他不会说。虽然他不是主犯,但他的罪行和主犯差不多。
刁皮赖听公安队长这样说,把头扭向一边,根本不去理会。
“你们**的那位姑娘,名叫谢春花。这一块老式女士旧手表和那枚普通戒指,就是你从她的左手腕上和左小手指上拿下来的。索春安**她后,是你第一个**了她。你们五人共同作案——分尸处理,是你出的主意。你们四人把谢春花的尸体移到河边,然后,将尸体一块一块地扔下河去。那时,正是零晨两点多钟。这是其一;其二,你们尚未把谢春花抢来之前,曾拦路抢劫四次;**妇女和姑娘共六人。现在,罪证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公安队长将一个麻布口袋扔在刁皮赖的面前,再将谢春花遗留下来的破烂血衣血裤扔在地上。这些破烂衣裤还是湿淋淋的,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从河里刚打捞上来的。
现在事实就摆在面前,刁皮赖服了;刚才的表情突然不见了;低着头说:“我说,我说……”刁皮赖将犯罪事实说了一遍。
公安队长听刁皮赖说完,舒了一口气,全身感到很轻松。他没有再问什么,大声说:“带下去!”
从门外进来两个公安人员,把刁皮赖带走了。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