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输了，自然无话可说；但是一旦主子赢了，知晓许多主子不可见人秘密的他们，也是要死的。
那些为主子打江山而立下功勋的臣子，只要没有走到功高震主，或是恃宠而骄的地步，一般都会保得性命，甚至是富贵一生。如若不然，史笔如刀，主子必将留下“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骂名。
但是知晓主子真正面目的近侍们，那是必死无疑的；因为他们帮主子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时候，一般都在暗处，很少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甚至在他人眼中，还巴不得他们死。
而赢得胜利的主子，自然也不想让别人知晓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而保守秘密的手段，就叫杀人灭口。
如今皇帝当着陈公公的面，对康王问出如此诛心的话语，那岂不等于宣布了他陈公公死期不远？
虽然陈公公现下已经六十有余，但是越老越怕死的他身体还强健着呢，再活个二三十年绝没有问题呐。
见两人先后下跪，老皇帝微微一怔，转瞬就明白了两人下跪的缘由。
手掌一拍膝盖，哈哈一笑，道：“你们两个起来吧，朕没那个意思。”
没哪个意思？皇帝没有明说，但是康王和陈公公心里都明白。不过这事实在太吓人了，两人还是不敢起身。
心下略定，姬康磕了个头，道：“谢父皇，儿臣惶恐。”
惶恐什么？为什么惶恐？康王也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分明就是请老皇帝明示。
老皇帝哪里会不明白姬康的意思，忽然道：“陈直，张宝莲那奴才可曾拿下？”
陈直，自然就是此刻跪在老皇帝身侧的陈公公。
听陛下问自己，陈公公磕一个头，禀道：“回陛下，庆王府的仆役走后，老奴依皇上的吩咐，已经将他拿下了。”
老皇帝点了点头，道：“你即刻前去，立即处死这奴才。与王爷勾结，朕容他不得。”
陈公公立即应道：“诺！老奴立时带人杖毙了他。”
“不。”老皇帝皱了皱眉，道：“动静太大，赐鸩酒吧。”
“诺。”
陈公公当即领了旨意，起身便往御书房外走去。
只要死的不是自己，那就什么都好说。何况陛下此时让自己去办事，其中未必就没有支开自己的意思。
刚刚走到门口，老皇帝突然开口道：“回来。”
陈公公立时停住脚步，回身弓腰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你处置完那奴才之后，便领人往东宫看看，看那边是否已经准备妥当，或是还有什么缺的，一并处理了吧。”
听老皇帝淡淡地说着，陈公公心中巨震，瞟了眼此刻依然跪在地上的姬康，心中已然明了：康王，要被立为储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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